去年上元时节感觉才过去,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一年了,颜笙与季靳坐在面摊上不知在聊些什么,两位相貌都很突出在人群中特别打眼,远远的便瞧见了他们。
颜笙夺过他碗中的肉片然后看见了望舒,“这边~”
“你要不要也来一碗?”颜笙拉过望舒坐到自己身边,将刚抢过的肉片递给望舒,“吃吗?”
望舒看了一眼季靳,摇了摇头,“你们一直没吃晚饭?”
“不是没吃,而是吃了好几餐了~”季靳拿过桌上的小瓶,黑溜溜的酸醋倒入面中,空气中一股醋味。
今年的灯花还是去年那个,因为毛安造物件从不考虑价钱一心为了艺术,为此户部念叨了一年,皇上拿他没办法便让他与礼部一同办理今年灯会,所以今年灯会旁的一应摊位所收税要比往常多上交一些,自然价格也相应贵上一些,不过节日期间出来玩的大多都是富家小姐或者官家夫妇一般都不会在乎这点小钱,但望舒还是很在乎的,不过不是自己掏钱那就无所谓了。
“平西府就是阔气!”望舒举手唤来店长,“给我也来一碗,肉加二两!”
“给你你不吃,要自己重新点,矫情~”颜笙吃着碗里的肉一听抬起来。
季靳在一旁应和点头,“矫情~”
望舒挑了挑眉,不理会二人,看了看穿梭的人群。
为防止灯会闹市,皇城脚下站满了侍卫,御林军,巡防营,羽林卫各管各处。
上元褚祁被召回,今日刚进宫中陪同用膳,沈千寻带领巡防营在外围,望舒见着他时正巧与颜笙季靳走散了,本来三人一起在那看灯,望舒看中了一盏鲤鱼灯,准备付款便被不知从哪儿跑出一衣衫褴褛小孩冲撞在地,群人走来走去手都被踩了好几下直接青掉了。
“望舒姑娘这是上元节体验生活?”沈千寻挥手让侍卫继续巡视,弯身扶起地上的望舒,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孩。
望舒抬头笑看着一本正经的沈千寻说:“难道沈侍卫准备英雄救美吗?”
沈千寻一看就是从小男人堆里长大的,正人君子样,一下就被望舒给说的无言。
望舒伸手准备扶起那小孩,“你没事吧?”
小孩看了一眼望舒,甩开她的手便跑了。
看着那小孩,望舒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如果没有遇见师父,自己恐怕也还在哪个墙角蹲着,或者早就冻死了。
“街上人多混乱,你还是多交小心为好~”沈千寻将望舒领到了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便离开了。
颜笙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自己在这等她们,望舒发现自己这两次灯会竟然都是在等人,想想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准备从荷包里拿颗糖出来,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突然想起刚才那小孩的眼神,有些无奈,轻笑一声,安逸日子真是过久了,还被小孩偷了荷包,你也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年后褚祁便又被皇上派去了塞外,不过这次有了不同,听季靳说,似乎是去接替平西侯,也就是季靳他爹。
自那日后季靳便不再偷酒喝了,光明正大进店点酒喝,喝醉了就喜欢抱着酒瓶满屋的乱转,为此冲撞了不少客人,望舒对他头疼极了,后来直接拦着他不准进屋。
当今圣上脾气古怪的很,根本弄不懂他的用意不过季靳对于他爹即将要回来的消息充满了抗拒,心情不好又没得酒喝便又开始偷喝酒,而且频率还越来越高,逼得望舒只能跟他斗智斗勇藏酒,他在九味居吃了瘪就跑去花满楼找颜笙,然后颜笙领着人过来找望舒算账,吓得账房老先生以为她要来砸店。
上元节后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望舒每次准备提醒她都会被她转移话题,几次过后,望舒便也不再过问了,那些个贵人,他的妻子,哪怕侧室都只会是城中的名门贵女,就算是被钱某人明媒正娶的影怜最后得到的不也是一句,江水太冷。所以阿颜,不要动心!
开春后望舒将去年的雪水全部收好,煮茶不比酿酒,同样的茶叶不同的水煮出来味道也有不同,九味居开业时早就没了雪,去年初雪时望舒在寒水寺外集了不少,全部存好省着些用才好。
宁优一直到开春身体也没好转,望舒去看过几次,康椿园因为扩展的缘故一直很忙,宁优一个人在家中无人照顾,虽然有卫卿在一旁照顾但到底男女有别许多事不太方便,于是望舒便将店暂交给左涵管理,自己搬去那小住了一阵,直到宁优身体渐好才搬回平康坊。
天气渐渐变热,夜晚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蝉鸣,望舒闲来无事写了几本话本,不曾想竟然引起了轰动,九味居的的生意越来越好,说书先生每日上午连着说上两个时辰都不够他们听到,话本半真半假,听过之人或笑笑或咒骂几句,入戏之人当作真料说与下个人听。
望舒坐在后院开心的算着账目的银子,眉眼都透着欢喜,左涵拿着一枚荷包从前堂过来。
“怎么?”望舒本不喜左涵,毕竟没人喜欢有人监视自己,不过相处发现她其实挺好,便也把她当姐妹一样了。
左涵将荷包放到桌上,不知是谁惹恼了她,冷着脸:“姑娘上元丢的荷包被人送回来了。”
望舒一听挑了挑眉,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孩,“谁送过来的?”
“一个道士,说是姑娘好友,现在正赖在前堂,本来留着晚上卖的三叶青也被他全部喝光了。”左涵说话间气鼓鼓的,古有晴雯撕扇,现有左涵丢包。
望舒看着左涵皱眉的样子笑了笑,她认识的道士便只有怀远坊时碰到的那个,按他的轻浮性格与左涵的表情来看,估计是那臭道士调戏了左涵,惹她不快了。
“去找衙役抓了走就是,我又不认识什么道士。”望舒将荷包收起摆了摆手。
“你这也太无情了吧,怀远坊时我还给你看过手相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左涵一跳,主仆两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廊亭那站着一墨绿道服男子,抱着酒壶靠柱而站,丹凤眼微眯与望舒来了一个四目相对,花满楼的花香夹在风中吹入了后院,春风和煦,阳光让她眯了双眼。
“酒十两一壶,今日我们总共就准备了一坛,你这个样子怕是已经喝了我一坛了吧~”望舒收回视线低头拨了拨手边的算盘。
萧逸然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坐到望舒身边,“还以为你是看我呢,闹了半天你一直盯我手中美酒,一起喝一杯如何~”
望舒闻着满身酒气皱了皱眉,左涵立马准备出手赶走他,结果被他三两下就化解了。
“你这个小娘子泼辣的很,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呢~”萧逸然单手拧着左涵的胳膊压在桌上。
“道长这身手打扮一点也不似寻常人士,闯了我后院还伤姑娘家,我要是报官,说出去怕是不好听。”望舒看了一眼左涵,确认她没受伤后说。
萧逸然松开左涵,眯眼看着望舒,刚远远相看时贪财模样还如那时一般,现在这表情倒是有些陌生,“美人也觉得我出手不凡对吧!千机阁真是不长眼,竟然没我萧然的名号~”
望舒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
她对他叫什么名字其实没太追究,所以他说他叫萧然,望舒便不怀疑的相信了他,只是后来想起来时,还是会忍不住懊悔,并不怪他们,只是觉得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有些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