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手持兵符,一直驻守边关,是先皇后的弟弟,先皇后死后便一直替她照顾着太子,虽然太子不争气但皇上却一直没有废除他,除了先皇后的情分,更多的是因为这位大将军,季靳从小便袭爵侯位在皇宫养大,直到成年才送回平西侯府生活。
皇上不满这位将军许久,一心想要找时机夺了他兵权,褚祁虽然手上有几万兵,但如果真有心要夺这把椅子,首先就要在朝堂上拥有自己的人,或者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季靳醒来时已是半夜,屋内就他一人,窗户早就关上,熏香缭绕充斥着整个房间,醉酒后的头闻着它也没那么痛了。
他是从正门离开,晚上九味居红灯亮起就意味着茶饮结束,烈酒上桌。
白日里的九味居人人能进,但红灯一挂便只接收有身份的客人了,原楚红楼的老顾客都有一块牌子,代表自己身份,这个规矩延续到了九味居,红灯一亮,进店者便不论身份只看牌子,不过九味居比原来的楚红楼又有改动,戴上面具便不管身份,喝茶饮酒都可以,后院以及二的厢房就成了天然保护罩。
他醒来后便准备离开,他的旁边那间屋子名为无声,虽是无声但里面的话倒是惊了惊他,刚走过房门便从里打开,左涵从里面出来关上门,看到他时吓了一跳,但并未惊动里面的贵客。
她将季靳拉到前厅,上下打量了几下似乎在想他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些什么。
季靳被她盯的感觉后背直发凉,超后退了退,一脸警惕:“怎么了?里面难不成有秘密?左涵姐姐你要杀我灭口?”
左涵看了一眼怂怂的小侯爷轻叹一口气,将今日偷喝的酒水清单递给他,“既然侯爷醒了那我就直接给你吧,我家姑娘说,红罗炭与绿茗香就不算钱了,你喝的三叶青,梅花烙账房全部算好了,这是账单~”
季靳接过账单感觉头好像又有点醉了,一下忘了刚才的事,这明明就是坑我嘛!
“我家姑娘还说,侯爷从小跟在圣上身边长大,自然是什么都吃过见过,这点小钱不会与我们计较,所以如果侯爷要出门我们自然也不会拦您,不过账单我们会送去太子府上的。”
季靳听着感觉脑袋一抽一抽的,揉了揉头,“你家姑娘在哪?”
“姑娘今日受了凉喝了药早早就睡下了,侯爷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望舒在楼上看着左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捂嘴偷笑。
季靳当然不会找太子帮忙,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他一向不喜欢太子,账单一看就是坑自己,但他是偷喝的又无法说明,只能吃这哑巴亏。
左涵将钱交到望舒手中时,望舒笑的嘴巴都要裂到耳后根去了,贪财模样一目了然。
季靳吃了哑巴亏便离开了,左涵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坐着的望舒,点了点头。
季靳出了九味居便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正经看了看它的匾坊,如果刚才自己没看错的话,那屋内的人是皇上身边的掌案,儿时在皇宫没少惹祸,全是他来帮着收拾残局,虽然带着面具,但声音形态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身边那位似乎是煜王,表面没有站队,原来一早就被煜王收入笔下了,朝堂后宫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潮汹涌的很呢。
上次上元花灯望舒没有瞧见,这次自然不能错过了,颜笙早早就跑来九味居中替望舒挑选衣服,望舒去了怀远坊后便没买什么衣服,柜子里都是年前旧衣服了,挑来挑去也就那套红绿海棠花绣样的衣服还算不错,整日见不见她打扮,成天顶着那支玉簪进进出出。
东歌一年前就回了老家,江南水乡那边开了一家花楼,花满楼的姐妹花一下就只剩了颜笙一人,所以望舒说要回平康坊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她让小昭去楼内拿了首饰盒过来,比对着望舒的脑袋折腾了许久,最后给她梳了一随常云髻,想给她簪上一枝赤金匾簪但是被她拦住了,“这支玉簪便挺好。”
颜笙一手拍开她的手,“好个头啊!今日上元灯会,不设宵禁,临安城多少人啊,磕磕撞撞你的玉簪什么时候掉到你都不一定知道!”
望舒听了她的话有些犹豫,颜笙见她还在纠结直接就给她戴上,“简单又好看,丢了也不心疼~”
望舒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没说话。
今日上元,宁优叫了她回怀远坊吃饭,颜笙约了季靳,两人变在街口分开。
“戌时玄武广场,徐记油麦面摊前回合,你早些到,晚了人家收摊了,你找不到人。”望舒上马车前还听见她的叮嘱。
康椿园还如那时一样,不过多了几张生面孔,师父身边的男子剑眉星目长得挺好看,不过冷冰冰的。
吃饭间桑泽一直给她夹菜,望舒习以为常并没觉得怎么,但总有一到让人不舒服的视线盯着自己。
“你张望什么呢?”宁优看了看她碗里菜,爱吃的桑泽都给你夹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望舒看了一眼旁桌跟其他师兄弟坐一块儿那姑娘,笑了笑,“没事,大概是今日有些冷吧~”
桑泽一听连忙摸了摸她的手,温暖的手一下就包裹住望舒,看着她这身单薄的衣服皱眉,“穿着这样单薄怎么也不带个汤婆子走。”
望舒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家阿泽真是越来越好看了,难怪招姑娘喜欢~”
桑泽拍开她的手,低头认真吃饭,耳尖微微泛红。
望舒看了一眼那桌黑脸的姑娘,笑了笑,继续吃饭。
吃完饭陪着宁优坐了一会儿,宁优见她没带玉簪也有些好奇,“今日怎么没不见你戴玉簪?”
望舒正在玩摸骨,一听宁优说这事便伸手摸了摸发髻,骨节摔在桌上发出弹落到地面。
“阿颜说灯会人多,怕掉了~”
房间一下就安静了,宁优对此事一直存有心结,一直到酉时,望舒惦记着与颜笙的约定便准备回去。
桑泽将烧好的汤婆子放到她手中,他前日里去东府唱戏,老太太送了一件玄青斗篷给他,本来想着有空送去给她,今日见她未戴斗篷便直接给她披上了。
“等会天冷人多的,你早些回去,不要一直在长街逗留,腿疾犯了仔细你难受。”
望舒站在那任由桑泽弯腰给自己系上带子,他似乎比离开时又壮了些,小时候带着几分女气的脸现在也长开了,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了。
“我们阿泽真善良啊~”望舒伸手抱了抱他,这么好的阿泽可要找个善良的姑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