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连颜笙也不知,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着,褚祁在京待了几日便又惹怒了圣上被派去了边关,领走前他将楚红楼送给了煜王。
又过了大概半月,楚红楼整修重新营业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连远在边关的褚祁都有所听闻,一群大老爷们守着火堆在那聊着,副营守家中给他寻了一姑娘,这次巡防结束便回去娶妻。
“结婚当然是少不了酒的,楚红楼的酒是最好的,这次回去请兄弟们喝如何?”跟着他的曹毅几年前喝过一次便一直惦念着。
“楚红楼不是被抄了吗?”
“圣上不是把它给殿下了吗,让殿下搬几坛过来尝尝。”
“我送给煜王了。”路过的褚祁听闻话题好像提到了自己,于是便开口回答了。
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只剩下火烧木头发出的爆裂声,褚祁看了一眼在坐的所有人,缓缓开口:“但回去后我可以请大家去尝一尝。”
楚红楼更名九味居,谐音酒味,老主顾都晓得,当年红姨那酒酿的一绝,楚红楼查封后半年了,临安城中再无那酒香,想想都有些嘴馋的很。
褚祁听闻后悄咪咪给了望舒一丫头名叫左涵,漂漂亮亮机灵得很,说是来帮助她,但望舒知道,这是用来监控自己的。
不少人都挺期待九味的开业,开业当天不少人守在门口侯着,结果一进店便发现九味居里无酒味,满屋茶香沁心扉啊。
虽然想喝酒的酒肉人士挺失望,但不少爱茶人士听后有来尝试的,一开始文人雅士,后来慢慢发展成了聊天谈事之地,一楼酒庭戏台,满屋的雕花红灯一个接一个直挂屋顶,灯一亮便直接照亮了全屋,望舒把原来楚红楼说书的先生,账房全部请了回来,每日的评书吸引了一少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口茶。
二楼单间厢房各有特色,一般都是预约着,还有喜爱者或嫌麻烦者都会直接长期包下来,不让其他人进这屋。
比如言世子独爱的无风,他算是九味的老主顾了,颜笙介绍而来,言侯的儿子,言侯热衷字画,他就热衷美人美酒与好茶。
原来的楚红楼,美酒,如今的九味居,好茶,当初楚红楼时便经常见他从花满楼过来买酒喝。
除了楚红楼,望舒还包下了后院那间小屋,重新扩修之后,一楼的长廊弯曲绕绕会有一种江南风味,水道长亭能一直绕到后院,出后院有一条甜水巷,因为树木挡住这边很少有人通行,在一向热闹的平康坊内也算是闹中取静了,不少官场人员闲暇之余也会来这喝茶谈事。
颜笙对于她奇怪的想法表示不能理解,明明顶着楚红楼的招牌更赚钱,非要反其道而行之,整茶。
说虽说,但还是大力支持望舒的,比如,那段时间,花满楼的茶,更难喝了……
虽然都是冲着看美人去的,但差点死在那茶水上,九味居的不夜侯一下就更加突出了。
上元前,颜笙心心念念的修远大师终于回来了,望舒陪她去了寒水寺还愿,修远大师倒是没见着,不过见着了另外一人。
平西侯家少子,季靳。
这位季小侯爷在临安城出了名的纨绔,坑蒙拐骗调戏姑娘从小干了个遍,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寺庙?老和尚叫姑娘?难不成修远大师长得太好看被他盯上了?
各种问号在望舒脑中扑面而来,但都被他一一打破了,他可能就是晓得这条路上会有美女,所以特意来调戏的。
“小姑娘,修远长得再美也不能娶你呀~”季靳那双招人的桃花眼放肆地施展魅力。
望舒站在颜笙旁边翻着白眼,你不是和尚也不可能娶人家啊!
不过姑娘还是缺少历练,小脸一红直接害羞捂脸跑下来山,连香纸篮都忘记提了。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篮子笑了笑,然后注意到了颜笙。
“小美人,你一出现,漫山的花都失色了呢~”他冲着颜笙抛了抛媚眼。
望舒感觉都要吐了,大冬日的,又不是梅花,花早就失色了好吗!
颜笙这妖货还会怕他这种小伎俩,瞬间就换了脸,笑的比往常都媚,眼尾微微上扬,秋波荡漾,声音酥软甜嫩,山顶寺外的那几株红梅都要逊色几分,“公子你的眼睛真好看呢,里面满满都是我~”
季靳愣了一下,笑出声来,昨日下了一场小雪,望舒感觉周围的雪都因为这两货到不要脸融化了呢。
可能是两人臭味相投,修远大师都被颜笙丢在一旁了,跟着季靳便称兄道弟喝酒去了,去哪儿喝的望舒也不知道,不过几个月后望舒挖出自己埋得酒时,差点没弄死颜笙!
季靳这个人挺好相处的,就是有点废酒,知道颜笙就是花满楼的花魁后没少往花满楼跑,每次都是带着她然后翻墙进了九味居的后院,满院子的挖酒喝,每次望舒推门都能被满屋酒气熏着,看着倒在一旁的空酒坛就想掐死这两人,但考虑到季靳他爹惹不起,忍住了。
屋内红罗炭烧的暖烘烘的,火炉红碳烧太旺时还会噼啪作响,后院的海棠树有了枯死的迹象,请来的师傅说,如果春分时节开出了枝叶那就活了,但几率很小。
望舒从柜子里拿出绿茗香点上,白色的烟雾飘飘荡荡迷人眼,香气冲散了些许酒气,她将扔在地上的斗篷捡起给二人披上打开窗户,屋外的冷风直接冲打在她脸上,吹的人直发抖,屋内的温度也降了降,有些发晕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颜笙在开窗时就醒了过来,望舒站在窗口望着屋外发呆。
这间屋是原来红姨的房间,是后来望舒来了红姨怕她腿脚不便腾出来给了她,红姨走后她经常发呆,颜笙每次都会逗她,让她少去想这些事。
“你站这吹风干嘛?”颜笙将身上的斗篷披到她身上,伸手将敞开的窗户拉回来虚掩着。
望舒看了一眼颜笙,眼神有些迷离,缓了缓才聚焦看清楚她的脸,笑了笑,“在心疼我的酒。”
“全被你两偷喝完了!”
两人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季靳,颜笙眼睛垂下看了一眼地面眼眸里的光闪了闪,抬头笑看着她,“你还担心季小侯爷赖你几坛酒啊。”
望舒盯着颜笙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轻笑一声,“哪止几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