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荷塘村村民们就收拾完毕了,期间也有不少人积了满肚子怨气,不过在看到张雁鸣把张元抱上马车后就连私下嘀咕都没有了。
张元可是蜕尘修士,从荷塘村建村以来还是第一个,他舍命带回来的消息又有什么不可信呢?
荷塘村不到百户人家,最后动身的时候却有近千人,王弘侧耳听了下才知道原来是周边几个村子也有人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当然,这种人只是小部分并且还都和荷塘村沾亲带故,一般人谁敢于因为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就抛家弃业。
荷塘村相对要富庶不少,马车、牛车加起来有二十多辆,在张雁鸣的劝说下二十辆车没有除了搭载少量“必备之物”外,上面坐满了老弱病残之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在包括王弘在内的多名修士带领下,这只千人大队伍淋着瓢泼大雨浩浩荡荡的向着夫妻山方向进发。
值得一提的是混在队伍里的王弘行走工具终于从两条腿变了四条腿。
荷潭村有马车自然也就有马,而且马的数量还比车多,就像张雁鸣除了有一辆马车外还有一公一母两匹马。
骟了的公马用来拉车,剩下的那匹枣红色母马就被王弘要过来充当坐骑。
这匹母马平时也是有拉车任务的,性子已经被驯化的非常温顺,王弘又有修为在身,第一次骑马在根叔指点几句后就有那么点意思了。
“要不是那几道大峡谷,我从离石观骑匹马出来就没这么多事了。”看着身后绵长的队伍王弘在心里想道。
从荷塘村前往夫妻山的道路崎岖坎坷,还好队伍里青壮占大多数,就算马车陷进泥潭里也能轻松抬起来。
面对如此浩大的队伍,不管是猛兽还是妖兽都只有躲避一个选择,队伍所过之处连只兔子都见不到。
一番紧赶慢赶队伍终于来到一个名叫十八里铺的小村子,根叔和村子里仅有的一名修士是熟人,拉了会交情队伍就被允许进村休息。
吃了饭、熬了驱寒药汤再修好车轱辘,队伍就继续向夫妻山进发。
队伍一走十八里铺就成了空村,倒不是队伍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十八里铺那名修士从根叔口中得知了张元带回的消息选择一同前往古门镇。
他在十八里铺的地位就像张雁鸣在荷塘村的地位,他一带头其他人纷纷跟随。
动身的时候张雁鸣便告诉了所有人天黑之前必须渡过芜江,所以队伍对于才休息没多久就要继续行走是命令怨言微乎其微。
十八里铺里离夫妻山只有十里不到,结果这次张雁鸣才走出六里地就叫停队伍,让所有人在一片还算茂密的林子里休息,再之后就是分发之前带着的必备之物。
除了刀剑之外,王弘还看到二十张弯弓和八副锈迹斑斑的半身铁甲。
青壮都自带了刀剑,所以马车上的刀剑大多数是分发给了老人、妇女和孩童。
王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于三里之外的铁桥庄愈发好奇,究竟要怎么横行霸道才能让乡里乡亲摆出死战的架势?
铁桥庄是个大庄子,当年那名玄丹修士在修好吊桥后就匆匆离开,并没有交代清楚他对于吊桥的规划,铁桥庄离的最近就趁机把吊桥据为己有,为了堵人口实还舍弃了原本的庄名。
有着吊桥这只下单金鸡,铁桥庄更是飞速发展,到现在庄内人口过千,修士也有不少。
“铁桥庄原先有五个姓,现在只有两大一小三个姓了,庄内真正靠打鱼种地的没多少,几乎都是靠那架吊桥养着,平日里过桥一颗碎灵石就可以,芜江刚开始涨水时是一块灵石,昨天晚上据说已经要三块灵石一个人了。”
既然选择了加入队伍,十八里铺的修士邢森也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铁桥庄修士里面周淮、黄涛两个是凝真后期修为,据说他们都在准备冲击蜕尘期。”
邢森把这个消息放到最后,明显是不相信这两人中现在就有人成功了。
出了树林就是开阔的田野地带千人大队伍根本瞒不住人,因此当王弘登上微微隆起的夫山时铁桥庄的修士们已经领着五六百人严阵以待。
“您们究竟想干什么。”一名身材干瘦的铁桥村修士铁青着脸发问。
前面的根叔还没有开口,他身后的村民却先喊到:“我们要过桥。”
意思都是这个意思,只是由于没有事先商量,这些村民们的喊话内容存在差异,声音也稀稀朗朗不够整齐。
铁桥庄修士听了顿时心中大定,嘿嘿一笑道:“要过桥?把您们带的东西留一半下来就行。”
看着他嘴角无耻的笑容,王弘之前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张元在雷雨天不顾危险飞遁回来报信,必然是伏龙堤坚持不了多久了,张雁鸣也是明白这点才让村民们轻装简行,力求天黑之前渡过芜江。
天到现在还下着雨,张雁鸣配置的驱寒药汤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估计还到不了古门镇队伍中就会出现不少病人,所以众人身上的灵石不但是将来在古门镇生活的资本,更有可能成为救命钱。
“张口就要一半你们铁桥庄怎么不去抢呀?”邢森听了忍不住大叫。
“抢?抢有我们赚的快吗?你要是有胆子下水的话,我做主送你条船也不是不行。”
见队伍都是声讨铁桥庄凭什么收这么多而不是声讨凭什么收,铁桥庄修士态度愈发嚣张得意。
夫妻山山势不高但矗立在岸边,吊桥整体和江面相差甚远,人在上面行走完全不用担心来自芜江的危险。
吊桥下方,芜江江水不算湍急却浑浊无比,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个巨大的涟漪,似乎是有看不见的庞然大物藏身水下,在这种情况下划船渡江和找死没区别。
队伍里并没有能言善辩之人,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黄涛、周淮您们还真把幽昙前辈修的桥当成铁桥庄私产了?”
在队伍即将生出理亏情绪之前张雁鸣站了出来。
“当年幽昙前辈回乡,发现芜江阻隔故乡发展,便想要在夫妻山上修建起一座吊桥来,只是幽昙前辈身为玄丹高手事务繁忙,吊桥修建一直进展缓慢。”
“当时我和各村道友听说了,自带丹药法器过来帮忙,有三位道友甚至还因此死在江中。”
“这座吊桥从来都不归您们铁桥庄所有,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
凝真修士的理论寿命只有一百二十年,当年其他人大都老去了,只是队伍里面却还有他们的儿孙辈,听了张雁鸣这么一说,他们纷纷想起了自己爷爷、父亲曾说过的故事。
看着队伍重新凝聚起来的士气,王弘不由在心里感叹:老爷子好口才。
“还跟这群趁火打劫的王八蛋讲什么道理?要是敢拦路的话就跟他们拼了。”有惜财如命的人扯着嗓子大喊。
面对近千把含怒舞动的刀剑,铁桥庄众人急忙摆出防御姿态,之前还嚣张无比的干瘦修士更是连退三步。
“张雁鸣你想干什么?真当我铁桥庄怕了您不成?”
在王弘以为张雁鸣必须开口缓和气氛的时候铁桥庄的两名凝真后期修士终于赶来了。
和同伴的强硬态度不同,另一名凝真后期修士却传音道:“你们虽然人数众多,可老弱占了快一半,真要和我们斗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不如这样给我们一千灵石,当年的事也不要再提了,然后今天这桥你们就随便过。”
结果张雁鸣的回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们当这里是戏台呢?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我告诉您周淮今天这桥我过定了,灵石你们是一块也别想要。”张雁鸣直接张口大声回答。
“好好好,就算有个蜕尘期的儿子要怎么样?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老不死的。”面对张雁鸣的不识趣周淮心里也是怒火升腾。
“唰唰唰。”
随着周淮和黄涛态度统一,铁桥庄的青壮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举起手里的刀剑。
伏龙堤将要坚持不住的消息铁桥庄也得到了,为此周淮、黄涛都是摩拳擦掌,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赚取冲击蜕尘期的资源。
要是就这样一块灵石都不收把张雁鸣放过去,难保其他人不会有学有样,也来个召集千百人强渡,这是铁桥庄绝对不能接受的。
“准备。”张雁鸣同样不甘示弱。
五名修士领着八名人高马大身披铁甲的青壮走上前来,侧面在几名经验丰富的猎户的带领下二十张弓纷纷上箭瞄准周淮和黄涛。
周淮、黄涛两人拥有凝真后期的修为,自然是铁桥庄的主心骨,真要动起手来收拾了他们就基本上是胜负已分。
看着对面亮出的长弓、铠甲,周淮是欲哭无泪,心里不断骂张雁鸣这老头子一肚子坏水。
明明是一场村庄械斗,他却二话不说摆出一副打仗的架势。
凝真修士只是修炼真气的话身体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以现在的距离他们想要退到安全距离至少要挨两轮箭,大雨天是的对弓箭威力有影响,然而两轮箭也足够重创他们了,届时由修士带领冲过来的甲士就根本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