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离开后,沈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
沈云清回到自己未出阁前所住的院子,一切就跟四年前一样,不管是装潢还是摆设,一点都没变。
屋内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经常打扫的。
沈云清走进屋,扫视着屋内每一个角落,怀旧的同时,心中却徒增几丝难过。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想起肖子若说的那句话:
自己到底有没有心?
她知道父亲为自己做的一切,不管是出于补偿还是疼爱,沈巍都做到了极致。本来两人是父女,关系不该如此。
可她们之间,终究隔着母亲的一条命,她迈不过去,却也因为血缘关系养育之情,也断不开。
刚才沈巍一直低着头看公文,沈云清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在余光之际看到他额前的几丝鬓白,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父亲也老了。
她看到书房的书架正方,依旧放着母亲在世时最爱看的话本,看到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也依旧挂着母亲的画像。
如当年一般依旧栩栩如生,画像上的人一如往昔岁月那般光彩耀人。可见保存画像的人对这幅画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如此整旧如新。
沈云清很清楚,当年所有事真相大白指挥权,沈巍一直都带着悔恨和愧疚活着,一部分是对母亲,另一部分就是对自己。
仔细想想,自己让父亲背负着这些生活里整整六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如今两人都关系如履薄冰,沈云清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好。
沈云清平复下思绪,打开台前的首饰盒,选了支木簪随意将头发挽起。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一只琉璃簪和一块暖玉,放进了盒里。
刚刚放好,就听的西窗传来动静。沈云清起身,走到西窗前,眼里划过一丝晦暗。正打算开窗时,窗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了。
果然,君逸言一如既往,利落的翻窗而进。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刚刚站好,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突然一把利剑就横在他脖子一寸之处。
他有些无奈,故作投降,笑着说:“刚刚我看你都还想给我开窗来着,我自己进来了结果你还拿剑指着我!”
说完,还幽怨的看了一眼沈云清。
“齐王殿下,半夜翻女子闺房可是登徒子所为。”
“若是不想被误杀,齐王殿下以后就不要再如此,更不要来我这!”
君逸言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微微勾起,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轻轻挡开沈云清的剑刃。还贴心的拿过她手中的剑柄,将剑放了回去。
沈云清不为所动,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道:
“齐王殿下请回吧。”
君逸言也在桌前坐下,纵使沈云清不看他,一直侧对着他,他还是很认真的跟她解释:
“方才你退宴后我便想去找你,却被我母妃叫住,拉着我说了会儿话。这才追你追的慢了一些,你别生我气。”
沈云清深呼吸了口气,这才正坐面对着他,眼里尽是疏离和敬意,说:
“齐王殿下说笑了,我很快就是一介下堂妻,怎敢生殿下的气?再者,云清谢过殿下如此挂记,只是以后便不需要了。”
“云清不想误了殿下名声,殿下无事便回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还巴不得外人能把我们传出些什么风风雨雨来呢。”君逸言笑着看着她,打开折扇轻轻扇动着。
沈云清这下明白了,君逸言他只会听他想吐的话,他不想听的自己怎么说他都只当听不见。
真是,一如当年那般无耻。
沈云清也懒得再跟他摆架子装样子了。
“君逸言,你到底想怎么样?”沈云清看着他,眼里满是怒气。
君逸言见她生气了,反而更开心了,还主动走到她面前给她扇风,轻声说:
“不生气不生气,不过一个肖子若,下一个更……”
“不对,我比他更好!”
沈云清站起身跟他保持距离,眉宇之间满是无奈,简直要被君逸言给气笑了。
“你真是莫名其妙!”
“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亲自动手了!”
君逸言收起折扇,想了想,说:
“你要想比武回头我们可以约一场,虽然你四年未练,不过我会让着你的。”
语气还很认真,眼神也很真挚,就好像沈云清真的想跟他比较一番。
沈云清无语了,看着他,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