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转眼到了七夕节。
宋朝的七夕节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男欢女爱的成分在里面,主要是乞巧,所以也叫做“乞巧节”。
这一天一早婉珍就拉着放假的杨承顺在墙角叽叽咕咕,婉珍对着杨承顺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好像在求杨承顺做什么事情。花婆婆和杨老太太正立在院子中,花婆婆看到了,轻声笑着说:“老太太,您猜二小娘子要求二郎君做什么呢,行这么大的礼?”杨老太太哼了一声,“想都不用想,丫头片子一定求她二叔给她捉蜘蛛呢。说来也奇怪,这个丫头片子平时看着胆大得很,可对虫子却害怕的紧。杏花,你还记得么?上次她姑妈来家,松儿那个淘气鬼捉了一只独角仙放在盒子里送给丫头片子。结果吓得丫头片子在屋子里哭了半天,害的松儿挨了他妈的打,屁股肿的都坐不下来。”花婆婆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老太太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您还记得。那儿会儿松小郎君还小,现在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了。”
等婉珍拿到从杨承顺那里求来的蜘蛛放进爹爹老早给她准备好的小木匣子里,愤愤地想:去年的那只蜘蛛不行,害的我丢脸,一晚上一点儿网都没结出来。今年二叔帮我找的这只大蜘蛛一定行。嘿嘿,明天我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哦,不,是最巧的小娘子。
天刚擦黑,杨家院子里早早设下了香案。案上铺一层楝叶,楝叶上摆放瓜果点心。杨承顺将笔墨纸砚供在牛郎的牌位前,在纸上恭恭敬敬地写着:“杨承顺祈求牛郎,求您让我变得更聪明。”
而婉珍她们早早约上月娘还有巷子里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去拜织女了。今年拜织女的院子选在了巷口的张家。张家的小娘子和婉珍年纪相仿,去年乞巧获胜的就是这位张家的小娘子。张家的庭院里有个葡萄架,张娘子特意在葡萄架上挂上了一些小灯笼,格外的好看。在葡萄架下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神偶、茶、酒,以及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五种祭品,还有一个小香炉,再摆上巧果。
祭祀活动由张娘子主持,到了吉时,所有的小娘子轮流焚香礼拜,送上自己的胭脂水粉请织女享用,顺便许下自己的心愿。
许过心愿,撤下香炉之后,月奴问婉珍:“婉珍妹妹,你许的什么愿啊?”“嘘~”婉珍把手指放在嘴边“不可讲,不可讲,讲了就不灵喽。”一个身形圆润的小娘子嗤笑一声,“婉珍妹妹许的是今年蜘蛛可别偷懒,别像去年一样不织网吧?”婉珍被说破了心事,脸涨得通红,“崔姐姐,你许的愿是有和张姐姐一样的身形吧?”张小娘子一看,急忙说道:“婉珍妹妹,这位新来的姐姐是谁呢?你还没有向我们介绍呢。”婉珍拉着玉娘的手说:“这是我表姑,张姐姐,我表姑最喜欢做针线活,现在婆婆也教我们做针线了,表扬最多的就是表姑。以后你要常来我家,我们一起做针线。”张小娘子点头道:“那我明天可就去喽。”
从张家回家之后,淑珍几个赶忙梳洗打扮,穿上前几日特意做的新衣,王娘子带着月奴就来叫姑侄三人去逛夜市,买“摩睺罗”,相当于现代“芭比娃娃”一样的玩偶。
婉珍听二叔杨承顺说宫里专门负责制造大内用具的修内司每年都要造出十桌摩睺罗,每桌三十个,共三百个。这些摩睺罗有大有小,最大的一米左右,与幼童一般大小。材质也不一样,有的用整根象牙雕刻而成,有的用整块龙涎香雕刻而成。无论何种材质的摩睺罗,一律镂金,用珍珠和孔雀毛做衣服,头戴金钗,腕佩玉镯,摩睺罗手中拿的玩具也用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等珍贵材料制成。为了得到皇帝的欢心,有人甚至用纯金来打造。
王娘子带着一众小娘子到最热闹的潘楼大街一带去逛夜市。夜市上各式泥塑的“摩睺罗”,以油面糖蜜做成花样点心的各式“巧果”,还有以黄蜡制成婴儿、鸳岛雁等形状置于水上的“水上浮”……,真是让人目不暇接。还有的商家在木板上敷土种栗,或于瓷容器中撒豆种生苗,配以小型房屋模型玩赏,放在店面口,真真让婉珍大开眼界。
逛着逛着,婉珍突然发现姐姐淑珍不在了,急忙问玉娘:“表姑,我姐姐呢?”玉娘忙安慰婉珍:“婉珍别急,刚刚淑珍讲看到旁边那个巷口有卖荷花骨朵儿的,她去买一个来。”
婉珍急忙踮起脚尖向旁边的巷口望去,只见人群之中有一对俊俏的青年男女四目相对。少年递给少女一个并蒂莲花还有一个精巧的袋子,少女羞怯地接过来,又急忙把一方帕子塞给少年就转身走了。
咦?那个少女不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淑珍么?那个少年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又一下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