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自从七夕夜市回家就开始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经常一个人独自坐在屋子里发呆,有时候还自个儿笑。
婉珍和玉娘现在住在一个屋子里,夜里睡觉的时候,玉娘几次张嘴想和婉珍说什么,才起个头,又摇摇头不说了。
这一日晚上,婉珍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看着躺在另一边床上翻来覆去的玉娘,问道:“表姑,你睡不着么?”玉娘张张嘴,又叹口气。婉珍看着玉娘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表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玉娘叹口气,“你个小孩子,和你说你也不懂。”婉珍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急忙说:“表姑,我也就比你小几岁而已。再说你把事情憋在心里多难受啊。表姑,你放心,我嘴巴很紧的,绝对不会和别人讲的。”
玉娘这才开口,“我也是自己瞎想的,婉珍你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讲。”婉珍连忙点头,“表姑,你就放心吧。”说完把嘴巴用手捂住。玉娘接着说:“婉珍,前几天我们去七夕夜市逛的时候,你问我淑珍去哪里了,我说去巷口买并蒂莲花,你还记得么?”婉珍一听,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低声说:“表姑,我记得。出什么事情了么?”玉娘也坐起来压低声音说:“婉珍,我……我看到,淑珍那天和一个穿戴富贵像富家子的在巷口说话,而且他们……他们还互送东西了。”
婉珍听了,眼睛盯着玉娘。玉娘继续说:“婉珍,你年纪还小,不懂。我是怕淑珍被那个富家子骗了。男女嫁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那样富贵的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而且嫁娶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那个富家子真有意娶淑珍,应该求他父母答应,找媒婆上门。现在那个富家子这样遮遮掩掩地偷偷约淑珍见面,算什么意思?”
婉珍听了,心想表姑还真是个明白人,婉珍下床倒了一杯茶递给玉娘,问道:“表姑,你说我姐姐应该怎么做呢?”玉娘肯定地说道:“淑珍应该去问清楚那个富家子有没有求娶自己的意思?如果有就让他秉明自己的父母,让父母找媒婆上门。如果没有,把他的东西还给他,再要回自己的东西,从此再不见面。不过,如果是我,我是不会去找这样的富家子的。”“哦?”婉珍有些奇怪,“为什么呢?”玉娘冷笑一声:“这样的富家子最没有担当,和你好的时候山盟海誓,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但一旦让富家子的家里知道了,他马上就像缩头乌龟一样再不出来,倒霉的只能是女孩子。即使遇上个痴心的,最后闹得家里娶进门,你以为就过上好日子了?哼,那富贵人家的人也都长着一双富贵眼睛,我们这样出身的媳妇,除非自己能当家作主,否则还不被人连骨头都吃了?”
婉珍听了玉娘的一番言论,不禁对玉娘刮目相看。看来自己看错人了。玉娘表姑不仅没有白莲花的潜质,相反还真有一股独立女性的气质,连自己这个有过现代教育的穿越人士都没有这样的气魄。玉娘表姑立马成了婉珍的偶像。
“唉”玉娘慷慨陈词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淑珍那个样子分明就是陷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听劝啊?”
富家子?婉珍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俊俏的少年郎的脸庞。想起来了,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姐姐的小情郎不就是寒食节救了自己的那个富家的哥哥嘛。该怎么办呢?
突然玉娘又压低声音说:“婉珍,说起那个富家子,我好像之前见过。”“表姑,在哪里见过?”婉珍急忙问。玉娘想了一想,说:“就是那一次,我在姑母那里给嫂子炖燕窝,你从姑母那里骗了飘香斋的点心钱。后来我们一起去飘香斋买点心,从飘香斋出来后,我看到二表弟和一个郎君骑着马过去,进了飘香斋。我回来不是还能你讲过么?那个富家子仔细想想就是那个郎君。”
“那个富家子看来可能是伯爵府的人了,还要去问问二叔才行。”“你可不能和二表弟讲这件事啊。”玉娘急忙道。“表姑你放心,我晓得。我就是问问二叔那天和他一起骑马的人是谁,其他都不会讲的。”婉珍说道。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婉珍一直跟在杨承顺身后。杨承顺一转头就看到婉珍笑得像朵花一样对着自己,杨承顺哼了一声:“婉丫头,你又要我帮你干什么?不是又要抓蜘蛛吧?”“哪能呢?”婉珍谄媚地对着杨承顺,“二叔,您看又到贴秋膘的时候了,可你侄女一个夏天又瘦了。二叔你买的飘香斋的点心给我一包吧。”杨承顺都气乐了,指着婉珍说:“你个小馋鬼,我哪里去买过飘香斋的点心啊?”“嗯?”婉珍假装瞪大眼睛说:“前几天我还见你和一个穿着华贵的小郎君骑马到飘香斋了啊!”“哦?”杨承顺想了想,说:“你说那一天啊,伯爵府的张三郎君说他娘最喜欢吃飘香斋的点心,正好那天上午夫子有事,我就陪他去了一趟。我可什么点心都没买啊。”
“是……是,永盛伯爵府的张三郎君?”玉娘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婉珍点点头,“这下可难办了。二叔还在伯爵府附学,怎么能不惹怒伯爵府呢?”玉娘一跺脚,说:“婉珍,只能亲自去找张三郎君和他把这些都讲清楚。二表弟既然能和他交好,他应该不会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