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暑气稍微减弱一些。现在已然过了处暑时节。
金氏带着淑珍、婉珍,还有月娘正坐在杨老太太的屋子里聊天。现在金氏已经过了孕吐期,肚子也显怀了。扶着后腰对杨老太太说:“娘,明天王录事家儿子满月,我想带着淑珍、婉珍,还有月娘去热闹热闹。”杨老太太想想说:“我们家和王录事家一向交好,他儿子满月我们肯定是要去的。不过明天王家肯定人多,你自己要当心身子。”金氏点点头:“娘,我晓得。”
杨老太太转头和花婆婆说:“杏花,你去把我床头的那个红漆盒子给我拿过来。”“好嘞。”花婆婆转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个红漆盒子递给杨老太太。杨老太太打开盒子,拿出一对粉色的小珠钗,对淑珍说:“淑珍,这对小珠钗明天你带着去王家吧。”又拿出一对黄色的蝴蝶绢花递给婉珍,“婉珍,这个给你带。都快七岁了,也要开始打扮打扮,有个大姑娘的样子。”杨老太太看看玉娘,又瞅瞅盒子里的东西,咬咬牙,拿出一支银钗,递给玉娘,“玉娘,这个给你。明天带着去王家,也出去见见人。”
玉娘连忙摆手,说:“不,不,姑母。这个给淑珍和婉珍带吧。”杨老太太不耐烦地说:“给你带你就拿着。要不明天你去王家,丢的也是我的脸。”玉娘听了,伸手拿着,连声向杨老太太道谢。
从杨老太太院子出来,金氏带着姑侄三个去了自己的屋子。金氏从自己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三对银耳环,递给姑侄三个,说:“也是我疏忽了,多亏老太太提醒。你们三个都长大了,以后也要开始学着打扮了。尤其月娘和淑珍都十三四岁了,以后去外面要开始带一些小首饰,要像个大姑娘的样子。”
玉娘看金氏给要给自己银耳环,更加惶恐了,“嫂子,刚才姑母已经给了我一根银钗了,这对耳环我可不敢收了。”金氏笑着把耳环带在玉娘的耳朵上,说:“玉娘你是老太太的娘家人,走出去代表着老太太。好东西嫂子没有,一对银耳环嫂子还给得起的。”玉娘看金氏这样说,这才收下,再次向金氏道谢。
第二日,金氏就带着玉娘姑侄三人去了王录事家。
一进大门,王娘子就把众人迎进了屋里。金氏忙道喜:“恭喜妹妹,喜得麟儿。”王娘子喜笑颜开,“多谢姐姐,快请进。”见了婉珍,又笑着说:“婉珍你好几天不来,月奴想你得很,一会儿你们去说话去。”
婉珍行一礼,问王娘子好,道“王姨,我也想月奴姐姐了。这几天我在家同姐姐和表姑一道跟婆婆学针线,这是我表姑。”说着,同王娘子介绍玉娘。
玉娘忙上前对王娘子行礼,王娘子拉住玉娘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这小娘子生得真俊,叫什么名字?”
玉娘道:“我姓金,叫玉娘。”
王娘子笑着点点头:“好名字,对得起这好相貌。第一次见,没什么好的,这个戒指拿着玩儿吧。”王娘子说着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三个镶嵌着彩色珠子的包银戒指,给她们姑侄三个,一人一个。
玉娘不知要不要收,去瞧金氏。金氏看推脱不掉,就笑着说:“王姨给的,就拿着吧。”三个人都道了谢。王娘子说:“走,看看宝宝去,玉奴也在那里。”
众人随着王娘子绕到第二进院子,走进屋内。玉奴正抱着个红色的襁褓。只见小娃娃紧闭着双眼,可能想吃奶,小嘴在不停地做吮吸状。
一时,外面又来了人。王娘子让玉奴抱着弟弟出去给大家看看。金氏他们也随着一道出去了。金氏带着玉娘认识些相熟的邻里和杨录事同僚的家眷。
大伙正高兴着,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插入进来。
“呦,杨娘子,这个小娘子长得真标志,是你家的小娘子么?说婆家了么?”
众人抬眼一看,一名中年胖妇人正拉着玉娘的手摸来摸去。金氏一看,此人是杨录事的同僚崔中书的家眷,崔娘子。
金氏看着玉娘被崔娘子拉着手拽不出来,忙把玉娘的手从崔娘子手里拉出来,说道:“崔娘子,这还没上席呢,怎么就说醉话啦?”杨娘子也过来说话:“这不是崔娘子么?快,快,要开席了。我带您坐上席去。”
玉奴忙带着玉娘她们到了自己的屋子。玉奴的屋子不算大,好在住一个人绰绰有余。屋内北面墙边有一张雕花床,床上的芙蓉花被面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淡绿色的帐子上大朵的芙蓉花向两侧散开。床边一大一小两只木箱并排摆放在一张五斗柜上,窗前一张梳妆台,上面妆匣摆放有序,屋角有一张小几和两把椅子。
婉娘左右看看,啧啧称赞道:“月奴姐,几天不来,你这女红愈加好了。看这帐子上绣得芙蓉花,绣娘绣得也不过如此了。”
月奴听了,假装在婉珍嘴上一拧,“婉珍妹妹的嘴上是抹了蜜了么?怎么这么甜?”四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把刚才的不快忘光了。
一会儿开席了,王家特意从太白楼请的厨子来掌勺,连伙计都是厨子从太白楼一并带来的,众人只需安心吃酒,不用操心其他。
一时,杨录事等一众同僚也到了,前后院席面一起开了起来。金氏也带着月娘姑侄三人到后院一道吃了酒席。
酒足饭饱后,众人渐渐散去。杨录事带着家人又待了一会儿,才搀扶着金氏带着玉娘等人慢悠悠地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