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录事回家后,听到金氏怀孕的喜事,也高兴地眉开眼笑,对金氏马上嘘寒问暖起来。要平时杨录事表现出一点对金氏的关怀,杨老太太马上就要讲话了。可现在杨老太太还笑着说:“老大,淑珍她娘现在怀着我的金孙,你可不能惹她生气,也不能让她干活累着她啊。”
婉珍看着杨老太太,故意逗她说:“婆婆,你怎么知道娘怀的一定是弟弟而不是妹妹呢?”杨老太太一听,眉毛一下就立起来了,“你个死丫头片子,今天都给你买了飘香斋的栗子酥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别吓着我的乖孙呦。”
婉珍这才哄着杨老太太说:“婆婆,乖孙一定是乖孙。娘,你就安心休养,家里的活儿有我和姐姐呢。”玉娘也马上站起来说:“嫂子,你安心养胎。家里的活儿都交给我,我什么都能做。”
吃过晚饭,杨录事陪金氏回了屋子。杨录事看到金氏眉头轻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赶忙问:“娘子,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金氏帮杨录事把外衫挂在衣架上,摇摇头说:“没事。”金氏坐在床沿上又喃喃说道:“相公,你说要是我这次怀的还是女孩怎么办?看娘的样子,我真怕又让她老人家失望了。”杨录事坐在金氏旁边,拉着金氏的手,说:“娘子,你放心。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有没有儿子是老天已经注定好的,我不会在意的。娘那边你也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承顺么?到时候让承顺生他七八个儿子给娘抱孙子。”
金氏这才舒展眉头,靠在杨录事的肩头,说:“相公,我这辈子嫁给你也值了。”杨录事握着金氏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啄,“娘子,不仅这辈子,下辈子我还要娶你。”金氏顿时粉面通红,依偎在杨录事怀里。
金氏怀孕的日子悠悠哉哉地过去了。杨老太太对待金氏的态度360度大转弯,真恨不得把金氏捧起来,每天鱼汤,鸡汤换着花样给金氏吃。玉娘在金氏怀孕之后揽下来大半的家务活,起早贪黑,非常地勤快。
这几日入了三伏天,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下雨了,土地都要被太阳晒得冒烟了。金氏怀孕后孕吐十分严重,加上天气闷热,眼见得瘦了下去。杨老太太可急坏了,到处打听吃什么东西对孕妇和胎儿好。
这一天,杨承顺放学带回来一包燕窝送给金氏吃。燕窝可是个金贵的东西,杨家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杨老太太急忙问承顺:“老二,你个上学的人,哪来的钱买这个金贵的东西?”承顺把那包燕窝放在桌上说:“娘,这可不是我买的,我是借花献佛。您还记得我去伯爵府附学,是因为陈三郎君举荐吧?我在伯爵府上学的这段时间也多亏陈三郎君处处帮忙照顾。前几天,我们闲谈的时候,我说起嫂子吃不下东西,娘您很焦心。今天陈三郎君就拿给我一包燕窝说这个孕妇吃了,对怀孕的人和孩子都很好。他嫂子现在也在怀孕,天天吃这个,他们家多得很,就给我拿了一包。”
“阿弥陀佛,陈三郎君真是个大好人呀。”杨老太太拿起那包燕窝仔细看着,“这个金贵物我可得藏好了,这燕窝是给我乖孙吃的,可不能让婉珍那丫头偷吃了。你可不知道,婉珍那个丫头是个馋猫变的,鼻子灵得很,让她知道了,还不得嚷着要吃。”
“娘,看你,婉珍是逗着你玩儿呢。谁叫您现在眼睛里只有乖孙,天天乖孙不离口,婉珍心里不痛快罢了。”“什么?她是当姐姐的,还和弟弟争?再说有了弟弟,她以后到了婆家才能有依靠呀。这个傻丫头片子,平时看着鬼精鬼精的,其实是个傻的。”“娘,婉珍现在才多大?哪里就说起婆家啦?您就吃亏在嘴上,其实心里也是疼婉珍的。何不,多讲讲婉珍好话?”“啥?还要我去讨好那个死丫头片子不成?你说对了,我眼睛里就有我家乖孙。”
杨老太太自从得了那包燕窝之后,天天叫玉娘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挑毛,然后在自己院子里支一口小锅,杨老太太看着玉娘炖燕窝。炖好之后,叫金氏来自己屋子吃掉。杨老太太看着金氏吃燕窝,就好像看到乖孙吃了燕窝一样,脸上止不住的笑。
婉珍知道杨老太太把金氏单独叫到屋子里吃燕窝的事,真是无语。叹着气和姐姐说:“姐,你说婆婆天天把娘单独叫到屋里吃燕窝是不是防着我,怕我偷吃啊?”淑珍捂着嘴笑着说:“谁叫你天天装个爱吃的样儿?婆婆是怕了你了,现在还天天说你骗她飘香斋的点心吃呢。”“姐,那点心是我一个人吃的么?买回来和你还有表姑一起吃的呀。我又不是非要吃那包点心,还不是看不惯婆婆那重男轻女的样儿?”
正说着,玉娘从杨老太太院子里回来,婉珍对玉娘说道:“表姑,你又去婆婆那里给我娘炖燕窝了?”“嗯”玉娘点点头,“本来姑母是要自己炖的,可是姑母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燕窝里的小细毛挑不干净。嫂子吃了呛了嗓子,姑母才叫我去弄。”“表姑,娘怀孕的这段时间,家里多亏你了。”淑珍说道。玉娘坐下来喝口水,说:“这没什么,我在家里的时候比这做得还要多,我还要感谢姑母肯收留我。”
第二天,在玉娘到杨老太太院子里炖燕窝的时候,婉珍故意去找杨老太太。看到玉娘在炖燕窝,婉珍故作惊讶地对杨老太太说:“婆婆,这就是燕窝吧?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呀?”杨老太太急忙说:“这有什么好吃的。齁嗓子的很。”“不会吧?我可听说燕窝很好吃的呀。婆婆,你说我要和你娘说想尝尝燕窝的滋味,娘会给我吃吗?”杨老太太这下真急了,拍了婉珍一下,“这个是丫头片子,馋猫变的,啥都要吃。这是给你弟弟吃的,你可不能馋嘴。”杨老太太看婉珍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杨老太太放点心的柜子,一咬牙,说:“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再给你买一包飘香斋的点心。只这一包啊,可不能再要了。真是一个丫头三个贼呀。”
婉珍哈哈大笑,凑过去在杨老太太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杨老太太一愣,像菊花一样的老脸瞬间红了,点着婉珍的额头,说:“真是个疯丫头,真真是我的天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