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白按照芳州子的遗训,将手上因为受伤还没干涸的血滴在了石窟上。石窟中突然凸出一块石头,苏钰白拿起石头,见石窟上缝隙里藏着一样东西,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青壳子的书籍,封面写着:芳州幻术。
翻开书籍,里面有招式,有幻术。苏钰白心想,芳州子老前辈是要将自己平生所学,传授给自己啊!可是这里面只有招式,没有心法,以自己的悟性,学起来也得两三年啊!
夭夭扫了几眼这本秘籍,不屑一顾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爹爹写的时候,我就见过,还能倒背如流!”
苏钰白只当她讲笑话,摇摇头笑了笑。
不料夭夭口子念念有词,真的一字不漏地将书中招式背了下来。苏钰白这才又重新审视一遍身边的女子,他心目中出了桃花谷便会娶为妻子的女人——竟是个天纵奇才!
夭夭见他目瞪口呆,心中更为得意,道:“这套功夫,还有一套心法!爹爹当初写的时候嘴里念过,我也记住了!”
!!!
于是,苏钰白比划招式,夭夭在一旁念心法口诀。有了心法有了口诀,苏钰白顿时觉得练起这套武功绝学,轻松无比。
二人在这墓里,饿了便打来深潭中的鱼吃,渴了便喝深潭里的水。日复一日地练习《芳州幻术》,也不知过了几日。
直到练到最后一掌,苏钰白已经觉得神清气爽,体内有一股漩涡般的力量自上而下涌动,当初被煌龙所致的伤口也早已愈合。只不过体内蛊毒,仍旧有时发作。一发作,夭夭便用自己单薄柔软的身躯抱住苏钰白,苏钰白在她怀里,安稳无比。
最后一章已落成,苏钰白又将书往后翻至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君练完后,应当毁了此书,恐遗落江湖再生变。我的口中含有一颗定气神丹,能使我不腐不烂不化。常人吃了解百毒增内力,可取之。
苏钰白仔细瞧了瞧棺材里芳州子的口中,貌似确实含着一枚定气丹。可心中转念一想:我既然已得老前辈赐予的神功,又何须将他口中之物取下来?这神丹能护老前辈身体不受损,虽然我身重蛊毒,但也是万万不能这样做的!
于是,又在芳州子的棺材前磕了三个头,运用内力,将手中秘籍使劲一揉,秘籍便成了粉末。
夭夭大惊道:“芳州幻术竟然如此厉害!”
苏钰白收拾完毕,携手夭夭,走到深潭边,柔声道:“这潭下必有一出口,能连接外面水域,你抓紧我,我以芳州幻术里面的闭气之法,携你一同出去”
夭夭点头应允。
苏钰白点了夭夭的闭气穴,搂紧夭夭,纵身一跃,跳入潭中。潭下深百尺,钰白一路闭气,一路抓着夭夭的手往前游,不一会儿功夫,便看到了前方有亮光的出口。二人向那边游去。
那煌龙被夭夭怪力所伤,此时拖着个长尾巴泡在水中,在桃花潭水旁养伤。心想这地方僻静,不会有什么人来,正想着,从水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人脑袋,一跃而起跳到岸边,吓得煌龙赶紧将尾巴抽出来。
原来那二人正是苏钰白和夭夭。
煌龙见着了敌人送羊入虎口,怒火中烧。
意外闯入煌龙休憩地的苏钰白和夭夭也是吃了一惊。
夭夭将四周围环顾了一番,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桃花潭吗!原来墓道的地下水和桃花潭是相通的,那么桃花潭水最终汇入的地方必定是大江大海!小白,你可知桃花谷外有什么大江大海吗?”
苏钰白细想一阵,想起来当初搭了昆明派杨若华杨姑娘的船,杨姑娘曾经告诉他他下船之地名叫:九水坞,那条河便叫‘九水河’。于是苏钰白如实相告。
“这就对了!”夭夭拍了一下手,道:“桃花潭水必定是通向九水河的。这桃花谷终年被瘴气所罩,外人无法进来,我也无法出去。当年爹爹出谷买些新鲜玩意儿必定也是走的这条水路。”
苏钰白大喜,道:“极好的,看来我们出谷有望!”
忽听到咆哮声传来,二人这才想起来桃花潭岸边还有一条大蛇——煌龙。
煌龙被忽视,感觉受了委屈,猛地抬起脖子,向二人袭去。
苏钰白习得了芳州子的《芳州幻术》,对应煌龙,得心应手。
芳州幻术中有一招叫做“谁敢横”颇为神奇,跟变戏法一样。运功者只需撒一点泥土或者什么粉之类的,对手就能瞬间被催眠,问什么答什么,让他做什么都不会拒绝。这招极为下流放荡。芳州子当初费尽心机想要学这一招,奈何,这个招法只能以处男之身来习。芳州子早年风流成性,完璧之身肯定是守不住了的。
苏钰白用了‘谁敢横’在煌龙身上,煌龙立马乖得跟条小蛇似的,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夭夭拍手称赞道:“好家伙,这是一招什么下流招式!还好我爹爹没学了去,不然成天成夜地都不会回桃花谷!”眼珠子忽地一转,又柔声央求到:“好小白!你也教教我呗”
苏钰白看她这一副模样,哑然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戏谑道:“这东西,传男不传女!”
说罢,走到煌龙跟前,摸了摸它的头,道:“煌龙前辈,我身重蛊毒,取你身上龙脊苁蓉一用,断不会伤了你性命!放心罢!”
龙脊苁蓉以煌龙背部为土壤,吸取煌龙精血,早就令煌龙苦不堪言,因此也不拒绝。任由苏钰白将龙脊苁蓉连根拔起来,根连着血肉,痛得煌龙闷哼了一声。
这龙脊苁蓉真是个好东西,才服下半株,苏钰白便觉得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蛊毒吞噬。身体也不疼痛了,而且健壮似之前好几倍。
还剩下半颗,苏钰白交给夭夭,道:“这半颗你服下,定能延年益寿!”
有好东西全想着自己,夭夭心里头欢喜,面上也藏不住。不过,她舍不得吃那半株,悄悄包好了带在身上。万一下次苏钰白又受了伤,这东西可以救他的命。
二人回到桃花谷的小屋,意欲明早动身出谷,水中游泳极为耗体力,所以需得好好歇息。
没想到在墓中一待便待了八日。漏刻的水仍旧滴着,出发之时箭壶里还只有几滴水。回来时,已经溢了出来。
夭夭从屋内拿出一个坛子,坛子里满满当当地装着正在发酵的桃花花瓣。又取了一个酒壶过来,将酒水一点一滴地灌入坛子里。
“你这是做什么?”苏钰白好奇道。
夭夭脸色白润透红,抑制不住的喜悦,道:“这是我初遇你时采的桃花。我将它制成桃花酒埋在门口的桃花树下,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喝了,到时候,我们再回来取它。”
见她一脸娇羞,苏钰白一边上来帮忙,一边笑嘻嘻:“你是说,在我们大婚当晚喝吗?还要两年时间!太长了,我怕我等不及……”
夭夭埋头低笑,也不理会他的打趣。二人你来我往地拨弄着桃花花瓣,时不时两手相碰,都红着个脸,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笑着。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待到桃花酒开封之际,便是你我红烛相对之日。夭夭心想着,又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今晚夜色甚好。簸箕大小的圆盘高挂在夜空中,夜色中的桃花谷,别有一番朦胧之美。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桃花谷,夭夭竟然有些舍不得。小时候吵着闹着想要去见一见话本里的集市,真的到了要出桃花谷这天,心里忐忑不安。
夭夭独自在桃花树下漫步,转着圈圈,心情复杂。
在夭夭很小的时候,这株桃花树便在了。芳州子在树干上安了一架秋千,夭夭在这架秋千上,从孩提荡到及笄之年。
“睡不着吗?”苏钰白软软的,柔柔的声音传进夭夭的耳朵里。
夭夭回头望去,苏钰白棱角分明的脸映在月色之中,皎洁温润。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了,四周围转一转!”夭夭道。
苏钰白走过来,将夭夭扶至秋千上坐着,自己立在后面,轻轻地推她。
“以前爹爹也常这样推我!”夭夭仰起头看苏钰白,眼神明亮清澈。
于是苏钰白又推了她几个回合,然后半蹲在夭夭跟前,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无限温柔道:“我们会常常回来的,回来看看芳老前辈!”
夭夭笑了笑,叹了口气,道:“不知怎的,一想到明天就会出去,心中总有些害怕!”
“怕什么?”
“以前总听爹爹说外面的人可怕的很!人心叵测,处处有陷阱!你待他人真诚,他人未必待你真心。有时候真心错付,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夭夭的一席话,让苏钰白想到了自己。他当初初入齐岳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处处提防却还是提防不过人心险恶。
“世道险恶,如今能有这一方净土,无欲无求、无恶无善,着实难得!”苏钰白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管世道如何险恶,我都会护着你,夭夭……”
夭夭低头一笑,将头抵住他的头,道:“我自然知道!我们小白待我,世间无二人可比!”
夭夭娇羞可爱,苏钰白忍不住站起身,将她轻轻搂入怀内,啄了几口她头顶的发。
夭夭幸福无比,偎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见他衣服兜里面有隐隐约约的紫色光芒,便问道:“你捉了萤火虫在兜里吗?为什么你的兜里会发光?”
苏钰白瞥见兜里的东西,是昆仑狐魄,于是顺手从兜里拿起它,纳罕道:“我带了它这许久,也不见它发过光,今天倒是怪得很,会发出这种暗紫色的光来了!哈哈,真是奇怪!”说罢,又将它收进兜里。
那昆仑狐魄刚进兜,苏钰白便如同灌了铅汞一般动弹不得,浑身僵硬。他想起了掌门临终之前交代自己的话:这是狐族圣物昆仑狐魄,千万不能让它落在恶人手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昆仑狐魄识得主人,在你我手中不过是废玉一枚,但在狐族人手中,却是唤醒他们体内远古巨力的一把钥匙。昆仑狐魄见到狐族人,便会发出耀目的紫金光芒,这也是找到狐族人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