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杨正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悠悠转醒,看着已经日上三竿的明媚景色,再回想昨晚的放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毕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杨正毕竟也是一个人,心里也会有压力。不过理智一直在告诉杨正不可以放松,直到这一次碰到王立德,一个曾经真心帮助过自己的人,心里的防备全部都放了下来,这才把自己灌了个烂醉,这种放肆以后不可能会有了,在刀刃上起舞,步步惊心。
但是杨正不知道,昨晚的放纵差一点让他丢失掉一种可能被称之为尊严的东西。而此时王立德又恢复了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看着坐在床上不断揉脑袋的杨正,说到:
“弟弟,酒醒了?我也不会做饭什么的,不过用电锅煮个白粥还是会的,在锅里你自己盛一下,对了我的包里还有个鸡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你也一并吃了。”
“哥哥,昨晚失态了,对不起啊。”杨正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发现脑子里一片混沌,哪里还记得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既然都醉成这样了,那么昨晚绝对不会让人省心。
“没事儿,你自己先吃点东西垫一下,现在哥哥我手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管你了啊。”
“嗯,哥哥先忙。”
还不待杨正把话说完,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就把王立德唤回一楼,继续扮演着本属于自己的身份,心理医生。
杨正摇摇晃晃的找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搓了两把脸,脱掉指套,看着已经重新愈合并且长出五毫米左右的指甲,脸上的困倦一扫而光。走到客厅这才仔细端详着整个房间。
房间只能用简单来形容,除去自己走出来的卧室以及洗手间以外,包括厨房也是开放式的。木质地板,窗边一张办工作,上面杂乱的堆放着各种打印出来的资料,还有一些折痕很重却极其整洁的书籍,客厅中央除却几个存放资料的档案柜落锁以外,还有几排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堆放着许许多多心理学书籍,一尘不染。
绕过操作台,走进厨房,一口电锅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打开锅盖见到的是清澈无比的米粥,米粒粒粒分明,米汤游离其外。杨正哑然失笑,看在自己认的这位哥哥着实没有说假话,米粥能熬成这样说什么也不可能会做饭,不过喝点热水也好,空空如也的胃可能会舒服一点。不过放在电锅旁的水煮蛋,倒是令人意外的不错,虽然已经冷透,但口感依旧。
洗完手,杨正把手上的水渍擦干,随手在书架上取下一本《犯罪心理学剖析》的书,单单看书页之间的蓬松程度,这本书绝对是王立德的最爱。
打开《犯罪心理学剖析》的第一页,一段用红色中性笔写的字映入眼帘:
“任何犯罪,无论手法多么独特;构思多么巧妙;执行多么严苛都逃不过心理学的关卡。
心理学是读懂患者内心深处所有秘密的学问,没有人可以骗过自己的内心。”
很简单的字却如同惊雷般在杨正的脑海中炸裂,难道人真的不能隐藏已经的内心?
带着心头的疑惑,杨正坐在地板上背靠书架,看着手中的书籍入了迷。
不得不承认王立德在心理学方面的建树还是很高的,正文的每一页都会有他的批注以及自己的见解。让杨正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有一种两个学者在自己领域内博弈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杨正便入了迷,直到楼下传来一个惊恐且尖锐的女声,方才惊醒:
“不要!不要过来!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不要缠着我了~”
声音由惊悚高亢到委屈哀求,这种感情可以清晰的传到任何一个听者的脑海。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杨正拿着书一步一步的朝着楼下走去。刚下楼梯那尖锐的女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更多了一分着急:
“我不是故意的,不能!你不能带我走啊!我还年轻……我错了……”
杨正加快了脚步,循着声音走到一间独立房间的门口,听着里面不断呢喃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犹豫了一会,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于习惯了一个人工作的王立德来说,在工作期间从来都不会锁门,第一,家里除了自己就再没有别人;第二,紧挨着捕房也不可能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敢来太岁爷头上动土。
只是今天忽略了杨正的存在,看着探头进来的杨正,王立德先是一愣,然后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收到杨正的点头回应之后,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示意杨正过来。
杨正轻手轻脚的落座,这才仔细打量着躺在有按摩作用沙发上的声音主人。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儿,虽然脸上画着妆,头发也染成了跳脱的酒红色,还带着熨烫过的大波浪发卷。但是她的脸颊欺骗不了人,杨正甚至觉得这女孩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在努力的自己打扮成大人模样。
现在她面容消瘦,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但是依旧不影响她原本就俏丽的面庞。
杨正疑惑的看着王立德,王立德没有说过,指了指门外示意杨正出去再聊。
“你怎么进来了?”王立德轻轻的带上房门,头也不回的问杨正,语气中颇有一丝不快。
“我听到有人在喊,就下来看看。”杨正可能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太合适,低着头怯懦的回应了一句。
“杨正,我警告你一次,如果想学习心理学,我可以教你,但是一定要切记,我们的工作接触的是所有患者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无论是出于学术还是道德,都要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但运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去做一些超越道德,人伦的事情,不仅仅是受害者,你扪心自问自己的内心会不会有纠结和悔恨!”
这时的王立德难得的生气,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格外的重。杨正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看王立德一眼,只敢低头打量王立德的身躯,可能这一次杨正真的触碰到了王立德的底线。
能看到王立德放在裤兜里的双手不断地运动,从拳头渐渐舒展开来,然后又猛一下握拳。
双腿都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脚尖笔直的对着杨正站的位置,稳如泰山。
“对不起,哥哥,我知道错了……”
“哼!不要带嘴巴,只需要带上眼睛和耳朵几天跟我进来。”
杨正的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茫然无措的抬头看了王立德一眼,王立德看着杨正现在的表情,原本紧绷的表情,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看什么看,这一次放过你!没有下次了,既然好奇就跟我进去,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就走,不要说话,这是心理学上一个比较常见的临床案例。”
杨正一听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心理学果然奇妙,这一种能够看透人心的学术实在是让人迷醉,不能自拔,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怎么可以轻易错过。所以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个个“OK”的手势。二人便再一次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