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脑子里模糊的记忆,书夏找到了钟怜的房间。
远远的,只见她的门外站满了人,丫鬟、奴才的加起来七八个。
其中有一位穿着贵气的老妇人正站在门外苦口婆心地劝慰着,让她先把门打开。
书夏挤进去后,对着那夫人礼貌的行礼,“伯母,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书夏,今日随哥哥到此特来拜访你们。怜姐姐的情况方才我都听伯父说过了,这样,您先在一旁歇着,让我来劝好不好?”
楚夫人闻言忙点点头,“这丫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连亲娘也不理……你和她从小感情好,麻烦你劝劝她了啊!”
“好的伯母!”
正说着,里面的人突然探出头来一把把书夏拉了进去,匆忙关上门后红着眼对她没好气地说,“听声音便知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书夏安抚好在门外的楚夫人,在看清她的脸后带着一脸惊讶与自责的表情看着她,“你就是怜姐姐?方才在路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收回去,你有没有受伤啊?”
钟怜想起来方才她跟娘亲说起她叫书夏,想起两人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一时对她爱恨不得,满心无奈地走过去趴在床上,“为什么是你呀!”
“怜姐姐……”书夏不解。
“你告诉我,你跟那林清,是怎么认识的?”
“你是说林大哥?两年前,爹爹走镖时在平城把他带回来的。据说那时候他已经在一座被烧毁的房前跪了好几天了,爹爹路过时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刚开始他闷不做声,直到爹爹的马车走出了好远,他才慌忙追上来。爹爹看他失魂落魄,很是可怜,便收下了他。回来以后,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后院里不分日夜的苦武,时不时的向爹爹讨教。爹爹在世时常说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对他很是满意。三个月前,爹爹因病逝世前立下三桩遗愿,一是让他娶我,二是和哥哥一起做好镖局的生意,三是必要时入伍上战场杀敌卫国。爹爹去世后,林大哥便以有要事待办为由离开了纺城,来到了这里。方才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失魂落魄……”钟怜念道。
书夏见她趴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便打开门把楚夫人给请了进来。
楚夫人刚在床边坐下,便听被子里传来声音:“娘亲,你告诉钟怜,林哥哥家是不是出事了?我要听实话……”
对方闻言脸色瞬间变了,“钟怜啊,娘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林哥哥跟你林叔叔到很远的地方去学习做生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人都是会变的,都两年了,你怎么还念着他呢?相信娘,这世界上还有更多比你林哥哥好的人……”楚夫人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娘,书夏说两年前他们曾在平城遇到落魄的林哥哥,这两年,林伯父,林伯母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钟怜不是傻子……”说完后,她在被子上蹭了蹭,随即起身呆坐在楚夫人身旁。
楚夫人见她的脸和眼睛一片皆是一片红,想起林氏夫妇,不由得心下一紧,擦拭眼泪后道:“钟怜,娘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因许久不曾收到你林哥哥母亲的回信,我便让你父亲排人前去打探了一番。谁知他们竟在你林哥哥回家后的第三天被官府给残害了……涟枋是我多年的好姐妹,谁知道就这么去了……后来我曾派人去平城找过你林哥哥,只是一直无果。娘亲知道你与他感情好,怕你伤心,便一直没告诉你……”
钟怜知晓了他的遭遇,瞬间明白,为什么他的武功会在两年间突飞猛进,从一个只会一点拳脚的文书生变成了影卫的一员,以及为什么会答应娶别人而生疏自己。
或许,自他痛失双亲的那几天便明白了“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道理,于是才会奋力求强。为了报答他的恩师,甚至愿意拿自己的一生去还……想到这些,她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早点找到他,让他一个人在绝望中挣扎了这么久……
楚夫人见女儿这副泪流不止的模样,瞬时心疼不已:“钟怜啊,都过去了,我们不难过了……”说着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书夏一直在一旁听她们说话,心里明白了一些,看着钟怜伤心的模样,她忽然问道:“怜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林大哥?”
楚夫人想着钟怜才好一些,这丫头便又开始提他,忙向她皱着眉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提起。
“可是她要娶的人是你……”钟怜突然忍不住哽咽。
“我与他初次见面时,也是与你一般唤他林哥哥,可是他决绝地告诉我,这个称号,只属于一个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人。
于是,当时我便改口叫了林大哥。直至今日,在树林里,我听你唤他林哥哥时,便知道,你便是他口中那个重要的人。
以前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时,以为这辈子只能按照爹爹的安排顺理成章地嫁给他,成为他的夫人。
可现在,既然我知道了,便不会坐视不理。怜姐姐,你跟林大哥青梅竹马,心里都有彼此,你放心,书夏绝不会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待我再次见到林大哥时便跟他说清楚,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我相信,我的家人也不会愿意看到我嫁给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男子。怜姐姐,我今日把你的林哥哥还给你,希望你不要再难过了……”
“谢谢你,孩子”楚夫人红着眼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楚夫人话音刚落,钟怜便从楚夫人抬起头来缓缓站起,没有说一句话,不一会儿便泪眼婆娑,一脸感激走过去抱住她。
两人瞬间都扬起了嘴角,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