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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狐假虎威有何妨

李府大门外,离洛送走先生沈上白后,摇摇头,转身进了大门。他穿过院子,前往后房的念味堂准备用午饭。

原本离洛也曾劝过先生沈上白,想让沈老头午后留下来,在李府一同用饭。只是老头有些固执,似乎打死他都不愿留下来。离洛劝过几次后,也就不再劝了。明摆着沈老头是那种两袖清风,颇有一番风骨之人,即使再劝下去,离洛估计也是空费口舌罢了。

念味堂就在李府的东厨隔壁,是专门用来给李府的主人家用饭的地方。念味堂不小,只是平日里一般只有离洛几人在府中用餐,因此只在念味堂中摆了一张大大的四方桌,其余的矮小桌案,都在一旁重叠得整整齐齐。

离洛进去时,四方桌上,除了上首处的位置没人外,其余三方都已坐好了人。见离洛进来,与大壮叔坐在四方桌右侧的余涯望了过来,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催促:赶紧的,就差你开饭了。

见离洛坐好后,青柳手一挥,东厨内的老师傅便点了点头。未等多久,便有一个个下人端着一个个托盘,依次从东厨与念味堂之间开的一扇门中过来。

一个个瓷盘将四方桌摆得满满当当后,余涯尚且能够忍住,魏田却是忍不住了,手拿筷子便往身前的瓷盘中夹去。见魏云着急忙慌地将魏田的筷子夺了过来,离洛笑了笑,拿着筷子,一边往瓷盘里的肉食伸过去,一边开口:“起!”

见离洛开动,余涯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猴急地将手中的筷子伸向了身前的瓷盘中,活像个饿死鬼一般。

离洛吃得差不多,接过青柳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将手帕又递给青柳,便离了桌。

其余几人也早就吃好了,见离洛离桌,便也跟着相继离桌,独独剩了余涯还在桌上狼吞虎咽。

余涯见人都走了,赶紧又吃得几口,嘴也不擦,便朝消失在念味堂门口的几个身影追了出去。

“小公子。。。”余涯追上了离洛,嘴里还嚼着肉食便开了口,险些将塞满了口腔的肉食给喷出来,又赶紧闭上嘴快速咀嚼起来。

离洛回头看了余涯一眼,一脸怪异地转过头去,继续朝前走,口中却是说道:“怎么?”

余涯将口中的肉食吞下后,方才道:“小公子,你们怎么吃得这么少?”

“。。。”这么白痴的问题,离洛自是不会回答,一声不吭的继续走着。他和吴越等人吃饭,向来是风卷残云,自是比余涯这种富贵之家出来的公子哥要无礼得多。

“小公子这是去哪?”余涯见离洛不答话,却也不生气,继续问。

“遗笑楼。”离洛吐出三个字来。

“嘿嘿,想来小公子与为兄是想到一处去了。正所谓饱暖思**,为兄正愁吃得太多,又无处可去,没成想小公子却是早已替为兄想到了。小公子果真不愧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简直像是为兄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深知我心呐。。。”

离洛听得余涯如此说道,不由得停下来望着余涯,“你能再恶心点么?”

余涯却是来了兴致,“哈哈,小公子也太过讲究了吧?莫说刚用过午饭,即便是方才用饭之时,放一盆蛆虫在为兄跟前,为兄也是照吃不误的。。。”

离洛见余涯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越说越恶心,心里一阵反胃。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个男性,且年岁尚小,离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身孕。

“怎么这般看着为兄?”余涯见离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时停了手中的动作。

“你们户部,难不成平日里还有研究蛆虫的项目?”

余涯听得此问,尴尬地笑笑,半晌才答:“那倒没有,只是为兄一个友人,平日里总喜欢这些玩意儿。时日一长,为兄在友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便也觉得不足为奇罢了。。。”

“。。。”离洛见余涯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禁翻了翻白眼,心里只想一巴掌拍死这货,这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呐,还喜欢蛆虫,爱好可真够独特的。

马车在遗笑楼外的街上停下,离洛从马车中下来,急急地往遗笑楼走去。

这一路行来,当真是把他折磨得够呛。自上马车以来,余涯便成了个话痨,一直在旁喋喋不休,隐隐有吹牛上天的迹象。先前倒还好,只吹嘘他十几年来,在九天城横行霸道的劣迹。后边便越说越离谱了,将话题扯到了遗笑楼的姑娘身上,净说些少儿不宜的荤话,浑不在意一旁捂住耳朵双颊绯红望着窗外的小魏云。最后更是放言,待离洛再大些,就带离洛去遗笑楼开荤。

当时离洛见着魏田好奇地望着余涯,竟是听得十分专注。离洛实在忍不住了,便想给余涯一脚,却被这厮给躲了过去,之后余涯倒是安静了一阵。只是好景不长,这厮总也闲不住,又找上了魏田,口口声声说要收魏田做小弟。魏田这小子又是个嘴馋鬼,被余涯连哄带骗,竟是爽快的应承下来。离洛当时便抚了抚额,这般下去,魏田非被余涯给带歪了不可。

余涯见离洛带着魏云魏田急急进了遗笑楼大门,直接往小楼上行去,便欲追上去,却是被人叫住了。

方才那人背对着余涯站在遗笑楼门口,余涯自是没认出来。此时那人回过头来,见着余涯,一时有些高兴,“公子。。。”

那人身着下人衣物,头戴幞头巾,手拿一圈麻绳,余涯仔细一瞧,可不就是自己府中那经常来催促自己回府的下人福贵么?只是今日却是有些不同寻常,这福贵拿着圈麻绳,跑过来站在遗笑楼门口,怎么看都像是来售卖麻绳的。

福贵拿着麻绳向余涯走过来。

“你想做什么?”余涯见此情形,一边往后退,一边问。

“公子,老爷让小的来。来绑你回府。。。”福贵越说声音便越小,有些怯怯懦懦答。

“哈!”余涯听得此言,跳将起来,伸出手指在福贵头上狠狠敲得一下,便听有清脆的爆栗声响起。

福贵吃痛,伸手捂住头顶被敲的地方,一脸委屈道:“公子,若是今日不将你绑回去,老爷定会打死小的。。。”

“滚滚滚,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少爷我,往后便留在李府过日子了。”余涯说完,绕开福贵便往遗笑楼去。

“公子。。。”福贵见余涯要走,“咚”的一声跪下了。

余涯回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头,“你回去就这般说了,公子我保管你不会挨打!”

余涯进得遗笑楼,见离洛正带着魏云魏田往小楼上去,只来得及喊道:“小公子,不能进。。。”

随后却是见离洛头也不回,推门进了小楼中间的屋子。余涯转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便紧走几步朝大堂走去,边走边喃喃自语:人不是我带来的,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不认识。。。

小楼上中间的屋子内,离洛见魏云有些紧张,轻轻拍了拍魏云肩膀,将双手平举在胸前道:“小云,来,跟着我做,‘呼~’,‘嘻~’,‘呼~’,‘嘻~’,怎么样,好些没?”

魏云摇摇头,见离洛一脸的失望,不由噗哧一声笑出来,“公子,好些啦。。。”

“那,咱这就下去?”

“嗯!”魏云点点头。

离洛转过身,见魏田竟是双手平举放于胸前,随着双手上上下下发出“呼~嘻~”的声音,不由一巴掌拍在魏田脑袋上,“走了!”

魏田吃痛,捂着脑袋狠狠瞪着离洛,“臭李洛,你又打我。。。”

遗笑楼大堂,余涯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艺伎歇息的空档。今日来得晚了,四方台下早已坐满了人,余涯只得在最后排站着。听着场中的嘈杂声,身旁无人同他说话,一时竟是觉得颇为无聊。

又过得一阵,余涯远远瞧见自四方台左侧过来几人,往人群中留出来的过道走去。前方似乎是几个艺伎,后方还跟着三个矮小的身影。不待余涯细瞧,便见走在头前的几个女子上了台,那三个矮小的身影却是朝四方台后的帷幕后走去。场下的交谈声随着几女上台渐渐消停,却是只过得片刻,四方台四周的人群中,又爆发处一阵欢呼,口中大声叫着几个名字,余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似乎有“悠棠”“盈袖”等字眼传入耳朵。片刻后,余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向四方台上的几个女子望了过去。

场中一直在欢呼惊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悠棠与盈袖几女站在四方台上,微笑着望着场中的人群。又过得一阵,立于五个名伎中间的悠棠伸出了双手,在身前的空中缓缓向下压了压。只得片刻,场中的喧闹渐渐停歇,悠棠又伸出了细嫩的右手,用食指轻轻压在了樱唇上,发出悠长的“嘘”声来,场中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尽皆激动万分地望着四方台上的五大名伎。

悠棠见场中终于安静下来,这才微笑着缓缓开口:“诸位都是咱遗笑楼的贵客,时常来咱遗笑楼照顾生意。只是这么多年来,咱遗笑楼却未曾琢磨出新的舞乐,有愧于诸位对咱遗笑楼的期望。不过,咱遗笑楼经过多年的钻研,如今,总算琢磨出来一套新的舞乐,送与场下的诸位贵客,也算咱遗笑楼对诸位贵客多年捧场的回馈。。。”

悠棠说完,场下便有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不知是场下众人对她口中的新舞乐有所期待,还是单单对她们的到来做出的一番表示。悠棠转过身,同几位姐妹朝幕后走去,走到一半,却又扭过头来,对场下众人道:“对了,稍后还请诸位保持安静哦。。。”

场中一时安静至极,立于最后的余涯却是呆呆地望着朝幕后走去的几个名伎的倩影。那几个女子,可是他做梦都想亲近的对象,可惜家中父亲管得甚严,没有足够的银钱,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机会成为几女的入幕之宾。

不待余涯遐思一番,场中却是响起了震人心魄的鼓声,那鼓声节奏有些快,余涯细细听来,却是分辨出这鼓声是“咚~咚”、“咚~咚”、“咚~咚”的在响,前一声稍大,后一声稍小,前后节奏紧凑而连贯。鼓声敲在余涯心头,让他莫名的有些激动,仿佛心跳也随着那鼓声加速起来。余涯再看向前方的人群,却见坐在椅子上的众人,竟是随着那鼓声渐渐晃动起了身子。

随着鼓声响起,那幕后出来三个矮小的身影,却是配合着鼓声在缓缓地朝四方台中心走去。那三个矮小的身影,双膝微弯,随着鼓点缓缓踏着轻轻的步子前进,一边走一边缓缓挥动着双手。余涯仔细一瞧,却是见三人走动的姿势都不尽相同。走在开头的身影略高,抬起的步子也稍稍高些,双手却是配合着步伐,缓缓地在身侧交错。中间的身影略矮,双手却是配合着步伐,在身侧上下缓缓摆动。最后的身影也稍稍高些,双手却是比中间那人摆动的幅度要小些。

那三个矮小的身影身着怪异的衣物,余涯从未见过。他细细一看,只见三人头戴一顶圆圆的帽子,帽檐呈深蓝色,上面的帽盖却是呈深红色,除了那走在头前的身影外,其余俩人后脑勺帽子下,却是吊着一只小辫子。三人看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似乎抹了一层黄泥一般,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看不清面容。

余涯又往下看,只见那三人身着,极似平民家的短褐,短褐呈深蓝色,胸前却有一块白色丝绸的长块,其上似乎绣着一个褐色的图案,却是看不清。看门襟却是又有些不同,并非与寻常的短褐一般折向身子右侧,倒像是两边门襟相互拼接在一起。再看那怪异衣物的长短,却是只到了臀部下方一点,明显比寻常的短褐要短得些许。再看那衣袖,似乎也比寻常的短褐袖子要更为紧贴。

又往下看,只见三人脚踏一双布锦鞋,那鞋尖却是并未上翘太多。

如此怪异的着装,倒是有些新鲜的。

四方台上的三个矮小身影刚走到中央,那鼓声变得急骤起来,当三人缓缓摆动着身体,转过身来时,那鼓声已渐渐弱了下去。随后便有紧凑的琴声伴随着“哔哔啵啵”的声音响起,稍后这些听起来稍微有些杂的声音中,似乎又有人在四方台后说话,只是那几个词听起来极其怪异,余涯硬是没听明白。

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台上的三人原本在灵活舞动着略微有些前倾的背,齐刷刷地随着乐声节奏立直了。只见三人将双臂缓缓地从身前上方的空中往下压,最后紧贴在腿侧。

这时场中又有琴声响起,随着琴声响起的还有“咚~咚咚”的鼓声,间或还有铜钹相击发出的清脆声。随后,右侧两人静立不动,只有左侧个子偏高的身影,随着紧凑的琴声,舞动着的双手与扭动着的双腿配合极好,只舞动得几下,便又随着乐声转向了中间矮小的身影,转过去的右手手掌却是曲着手指指向了静立于中间的矮小身影。

那左侧的矮小身影自转过去后,便静立着不动了。中间那稍矮的身影似乎得了指令一般,随着乐声缓缓地伸出双臂,同时上身往下沉,随后双手向左侧轻轻挥动一个小幅度,脚下却是像抹了油一般将身子转向了四方台的右侧,这时那矮小的身影的右手却是已指向了静立右侧的偏高身影。

右侧的身影却是随着紧凑的乐声,身子开始律动起来,有时将手捂在他右胸口,上身直接向四方台右侧移动,下身却未动分毫。有时将手在脑袋右侧的空中一拍,脑袋便向四方台右侧横移一段,上身却未动分毫。有时微弯的双腿在不停扭动着,双手却是配合着像一条正向前爬行的蛇。

余涯听着场中紧凑的乐声,一时竟是被这身影的身体柔韧性给惊住了。

再看那四方台上的身影,又跟着琴声中“咚~咚”的重鼓声,在台上并未弯腿的情况下蹦得两下,又随着乐声舞动起来。舞得一阵,乐声渐渐弱下去时,那人影却是早已在方才舞动之际转向了四方台左侧,随后便有“咚~咚~咚~”的鼓声间歇响起,那身影便双膝微弯,身子后倾四十五度,双手伸出随着那“咚咚”的重鼓声先后推在身前的空中。左手推一下后,脚下往后退一步,左手收回来,右手又紧接着推出,脚下又向后退一步。这几个动作连贯起来,便如同那身影当真“砰砰砰”地推在了身前那似乎有着实体的空气中往后退。

右侧的身影在四方台上舞动一阵,又移回了原本的位置,身子朝向了余涯这方,不动了。那位于中间的矮小身影,又随着乐声舞动起来,双臂配合着双腿有些机械地舞动一阵,退回了原本的位置,同样的,他此时的身子也是面向了余涯这方,左手臂与右手臂各自形成了四十五度的夹角,平举于胸前相对着。那四方台左侧的身影见中间的人停了,他又随着乐声舞动起来,舞得一阵,又退回了原位,朝向余涯这方。

余涯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却没想到,那乐声又弱了下去,随着“咚咚”的紧凑鼓声,四方台上的三人纷纷将手臂平举于胸前,各自上下重叠起来。四方台左侧的身影随着乐声,扭动着将身子侧向了四方台右方,那重叠的双臂,正好将位于中间与四方台右侧的身影隔空推得倾斜了些。随后似乎三人都被这一推打乱了身形,中间位置的身影朝四方台后侧退得一步,他两侧的身影正好随着乐声将双臂伸出,左右手掌相接,形成一个棱形框。方才退出一步的矮小身影,随着重鼓声,一下一下地将手掌又伸出来,在棱形框中上下压得两下。等到第三下时,他将右掌收了,平举于胸前,随着鼓声用胳膊肘朝四方台左侧的身影推出去,左侧的身影被这一推,身子自是向四方台左侧横移出一步。随后中间的身影又将四方台右侧的身影,照此推了出去。

旋即,位于中间位置的身影又先后伸出手,随着鼓点将两侧的身影又隔空拉了回来。随后中间的身影又朝四方台前方移出一步,四方台左侧的身影伸出左臂,右侧的身影伸出右臂,两只手臂随着乐声重叠在一起。

紧接着,四方台左侧的身影似乎很嫌弃位于身前那中间位置的身影,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随着乐声缓缓朝中间位置的身影推了出去,那中间位置的身影被这一推,便随着紧凑的乐声,微弯膝盖,双脚直点地面,朝着四方台右侧的身影横移了过去。四方台右侧的身影低头一看,伸出他的左手,随着音乐又将身前的身影隔空横推回去。中间的身影退了回去,随着乐声朝两侧看了看,旋即伸出两只手,将两侧的身影都隔空推了出去。两侧的身影此时也是双膝微弯着不动,双脚脚掌直点地面,各自向两侧横移出去。。。

余涯不知这三人是如何做到,只动脚掌便能随着乐声将自己横移出去,他在后排立着,试了试,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

四方台上的三个矮小身影,前后舞动了近半刻钟的怪异姿势,配合上强烈紧凑的节奏,让余涯感到既新颖又震撼,想来今后的遗笑楼,能又上一层了。

随着乐声渐停,四方台上的三个矮小身影对着台下众人躬身一礼,随后三人便踩着场中爆发出来的雷鸣般的掌声,向四方台帷幕后走去。

等得片刻,悠棠从帷幕后走了出来,伸出双手在空中压了压,微笑着道:“诸位觉得此舞如何?”

“尚好!”有人率先吼了出来,紧接着又有些年轻的声音跟着吼了出来。

悠棠又伸手压了压,场中再次安静下来,正当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大门口的动静将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遗笑楼大门口处,有好几个身着公服之人正从门口进来,为首之人身侧尚且跟着一个遗笑楼的下人。那下人口中直恳求道:“大人,不能进呐。。。”

余涯自是也发现了大门口的动静,却见那为首之人皱了皱眉头,停下脚步,缓缓看向那仍在不停出言阻拦的遗笑楼下人。随后,那为首之人朝着遗笑楼下人拍出了一掌,遗笑楼下人被这一掌拍中,身子向着大堂中的柱子倒飞过去,随后那下人撞在柱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摔在了地上,一时人事不省。

见那身着玄色公服的为首之人过来,余涯赶紧让到一旁。余涯先前便瞧得清楚,此人公服衣领上那丝线竟是红色的,显然便是抑水台之人。他在九天城蹦跶了十余载,唯一不敢惹的,便是这抑水台的捕役。非是因抑水台之人凶名在外,他好歹是户部侍郎之子,惹倒是能惹,只是若被父亲知晓,难保父亲不会给自己下禁足令,那样就太痛苦了。

那为首之人,带着几个捕役,穿过人群,朝四方台走去。

到得四方台下,那为首之人看着悠棠慢悠悠问:“悠棠小姐,敢问你那几个姐妹,此刻人在何处?”

悠棠站在四方台上,看着台下身着公服之人,深深吸得一口气,方才缓缓开口:“敢问这位大人,因何事要寻奴家那几个姐妹?”

那为首之人沉吟一番,答:“尔等与宁王世子之死有牵扯,须得随本捕去一趟抑水台才行。。。”

悠棠笑了,“这位大人想必是弄错了,宁王世子之死,朝廷早已发下缉拿令,怎的如今,又同奴家那几个姐妹有了牵扯。。。”

场下众人听得悠棠此言,有人开口了:“这位大人,本公子早早便听说,抑水台行事乖张,平素向来只会欺软怕硬、歪曲事实,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路剪重听得有人开口,不禁望了过去,却又听得另一人开口了:“此事本公子便深有体会,昔日抑水台查案,分明没有实证,却硬生生地将罪名安在了本公子友人头上,事后便将本公子那友人全家下狱,家财统统罚没。。。”

遗笑楼小楼上左侧靠楼梯的一个房间内,岳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坐于身前的中年男子道:“王爷,您若是不出手阻拦,怕是这遗笑楼的生意。。。”

那被称为王爷的中年男子却是瞥了一眼岳管事,道:“阻拦?本王如何阻拦,那是抑水台在办事,难不成你想让本王也跟着受牵连?”

那躬着身子的岳管事听得此言,不由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是小人思虑不周。。。”

中年人却是摆摆手道:“起来吧。”

岳管事从地上爬起来,听得身着锦衣玉袍的王爷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似乎穿透了房间大门,飘向了遗笑楼大堂。

遗笑楼大堂,路剪重望着身前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大声喝道:“抑水台办案,尔等若是再如此吵闹,便休怪路某无情!”

场中众人听得这声大喝,不由纷纷停下了乱喊。众人可以为遗笑楼的名伎呐喊助助声势,可要让他们为遗笑楼的名伎陪葬,似乎有点不值当。索性也是几个不开窍的女子,只能看不能摸,甚至连看都要不少银钱。既是如此,空喊几句也就罢了,绝不能当真引火烧身才是。

离洛在帷幕后耳听得外边儿好一阵吵闹,哪里能忍得住好奇,赶紧从帷幕后出来,见了立在前方的悠棠,不由问:“悠棠姐姐,何事如此吵闹?”

悠棠面有愁容,叹口气道:“小洛,你去帷幕后,叫你那几个姐姐赶紧从后门走,要快些。。。”

见悠棠又愁又急,离洛却哪里肯走,“悠棠姐姐,到底怎么了?”

“小洛!告诉你那几个姐姐,说抑水台来抓人,赶紧逃!”

怎么又是抑水台?离洛有些莫名其妙,却被悠棠用力推了一下。“那你呢?”

“别管我!快去!”

离洛见悠棠如此决绝,也不好再管,只得赶紧去了帷幕后,带着几个女子便往后门赶去。

离洛打开后门,正准备出去,却是见到了几把明晃晃的长剑从小门里伸了进来。跟在离洛身后的盈袖见此情形,不由得将离洛一把拨到身后,护着离洛往后退。

四方台下,路剪重见这些九天城的贵公子总算消停下来,又大声道:“今日诸位便早些回吧,莫要扰了我抑水台办事。。。”

场中众人听得此言,却是摇摇头,纷纷从椅子上起来,排着队缓缓朝遗笑楼门口走去。

见这些公子果然是些软骨头,路剪重嘴角不由得扯起一丝冷笑,转过身来看着台上的悠棠道:“悠棠小姐,说说吧,你那几个姐妹,此时身在何处?”

悠棠又露出一丝微笑,“这位大人,遗笑楼今日却只来了奴家一人,若是大人要人,怕是只得带着奴家回去咯。”

路剪重正准备说话,却见帷幕后过来一人,不是自己手下的捕役又是谁人来着?

那捕役过来,在路剪重身前低声道:“大人,抓着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同那几个女子一起的,还有三个孩童。”

路剪重瞪了手下的捕役一眼,“孩童要来做什么,赶紧放了去。”

待手下的捕役走后,路剪重露出轻松的笑,看着台上的悠棠道:“悠棠小姐,你那几个姐妹都在后边,请吧!”

离洛带着魏云和魏田从帷幕后出来,正遇上一脸煞白的悠棠。悠棠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个抑水台的捕役。

离洛看了一眼悠棠,缓缓朝那为首的捕役走过去,小声道:“大叔,你不能抓她们。”

路剪重见果真有孩童出来,也不以为意,却是没想到竟是被人拦住了去路。路剪重面沉如水地看着离洛,道:“哦~?这是为何?”

离洛想了想,道:“缉拿令已下发半月之久,想来缉拿令上之人,才是真正的案犯。那大叔今日来拿这些姐姐,又是何意呢?”

路剪重见身前这孩童竟是条理清晰,不由愣了愣,半晌才道:“我抑水台行事,岂容你个屁都不懂的小子来管?”

“我若是当真要管呢?”

“哈~!”路剪重听得此言,忍不住低头仔细瞧了瞧身下这一脸稚嫩的孩童,半晌才道:“你是谁家的小孩,赶紧让开,否则。。。”

路剪重正想说些恐吓孩童的话,却是被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路剪重躬身从离洛手中接过那块金黄的牌子,掂了掂分量,又仔细瞧着上面的字样。随后,路剪重浑身开始发抖,将金牌递还给离洛时,那颤抖着的双手,竟是差点将金牌摔在了地上,好在他身手不错,及时将金牌从下坠中截住了。

路剪重将金牌还给离洛后,“咚”地一声跪下了,随后在离洛跟前连磕三个响头,带着不明所以的下属,转身就朝遗笑楼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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