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怪。舍妹本就是这个急躁的性子,若是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那男子拱手道。
苏笛沫起身回了一礼,回道:“公子不必多礼。只是这位姑娘的口气好生狂妄,想来是皇城中的贵人了,既是能拿下整个南疆的好东西,自然是不会多计较的,对吧?”
她这话不着痕迹的高高挂起,借着刚才所发生的事一番道德绑架,话中所问之人虽是那女子,但她却一直盯着对面男子的面具,暗自思量这话能不能掀开他那独属于皇室中人的傲气。
果然,那男子的嘴唇一抿,双眉似乎轻轻皱了起来:“舍妹情急之下狂妄之言自然是当不得真,只是不知夫人此匹良锦是出自南疆何处?”
没等苏笛沫开口,一直没说话的风冥羽开口道:“落日阁。”
听到这三个字,苏笛沫重新坐下,了然地一笑,又重新开始喝酒。
那男子不卑不亢回道:“在下早年间有幸到过落日阁,与落日阁阁主有些交情,今日与二位也算是有缘,若是下次能够再见,定会向二位引荐。”
说完也不等风冥羽回答,便甩手而去,那女子也昂首着离去。
苏笛沫杯酒饮尽,心道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和高高在上的皇子,这种人为了守住颜面和傲骨,往往会忽略那些炫耀的话里带着的危险,让他人三言两语就明了一切。
风冥羽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道:“我这位四哥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多时,方才惊艳众人的男女就在有人自以为得胜的目光中离开了厅内。
那二人坐船回去,办完事的旗风也已经回来,向上船的风冥羽一点头。
小船慢慢游动,破开平静的水面,惊走浅水处的鱼。
“早知如此,今日大可不必大动干戈来这山庄。”苏笛沫喝了些酒,脑中微微熏着雾气,她坐在矮凳上,开口道。
“若非有那颜家大小姐,今日也不会如此顺利。”风冥羽也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如果四皇子真的与落日阁的人有勾结,那此事怕是不好办。”
苏笛沫明白他的意思。南疆的落日阁明面上拥有南疆最好的布匹,是开门做生意,事实上,落日阁掌握着黑市里最大的奴隶场,据说那落日阁阁主当年卖给草原部落的奴隶,最后成功刺杀了草原最勇猛的一位将军。若是皇室中人掌握了奴隶贩卖,轻,则能入任何地方滥杀无辜;重,则可以渗入军队,成为关键时刻最致命的一击。
半晌,苏笛沫开口道:“那颜家,我听说一直是二皇子的羽翼,如今看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风冥羽点点头:“四皇子的心思还没有那么缜密,怕是那位颜丞相在背后出谋划策,不安好心。”
听到他这话,苏笛沫笑笑:“颜丞相这位嫡长女,殿下应该熟悉的很吧?早年间她为了成为殿下的王妃做出的那些荒唐事,可是天下皆知啊。”
风冥羽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姑娘的心思哪有定数的?她今日不还殷勤地跟一个陌生男子搭话?”
“那不一样。”苏笛沫摆摆手,“这席上人人都戴着面具呢,没有人光看就知道面前的人会是谁,这种时候就要靠心。那么多人,她独独找上殿下,想来是真心喜欢的。”
风冥羽没再说话,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嘴巴,她看着远处的高山,他便隔着面具回忆她的样子,可思来想去,纵是他也终是没明白,遇到她之后的失常到底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