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对着身边男子道:“我去打探下。”
那男子皱皱眉,对她沉声道:“不要冲动。”
女子咬着下唇,起身走过去。
“夫人请坐。”那边气氛紧张,这边的风冥羽和苏笛沫却是出奇的和谐。
风冥羽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样子:先是为夫人放好矮凳,又是赶紧扶起夫人的手臂,让面前的苏笛沫都开始不知所措。
苏笛沫红着脸,心中暗自感谢这副面具能挡住她的些许羞涩。她坐了下来,给风冥羽斟满一杯酒,小声道:“殿下不该如此......惹眼。”
风冥羽接过酒,嗅了嗅,答道:“你且看着,有人要做不住了。”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款款走来一名女子。一身衣裳,颜色鲜艳,裙摆上绣满了各色牡丹,领口处还镶着宝石,这种样式第一眼看去雍容华贵,但一身掩不住的俗气,未免有些刺眼。
“你看,来了。”风冥羽小声道。
女子走近,对着风冥羽轻轻欠身,没有看旁边正在喝酒的苏笛沫一眼:“小女子有礼了,给公子请安。”
风冥羽见状起身,站起之前,朝着与那女子结伴而来的男子处递了个眼色,苏笛沫随即了然。
“不必多礼。”
“公子身上穿的是蜀锦吧?不知是从何而来,这料子想是十分难得呢。”她笑着说道,眼睛还作势往风冥羽的袍角瞟了一眼。
听到这话,风冥羽转过头对着苏笛沫,答道:“这从何而来......姑娘不如问问夫人?”
苏笛沫杯酒饮尽,笑着抬起头,却是望向风冥羽:“夫君忘了?这蜀锦是在南疆所得,只是......这是那一批布料的最后一匹了,怕是再有人想要也找不到了罢。”
听到这话,那女子更攥紧了手中的酒杯,被子里晶莹的酒液因为摇晃而起了涟漪:“你怎么知道我得不到?不就是个南疆,你们都能买到的布料,我还怕求不得?”
苏笛沫见火候快到,便还是稳稳坐着,语气轻蔑的反问:“我们夫妻二人这几年云游天下,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得此一匹上好的蜀锦,姑娘穿着华丽,想来是皇城里那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莫说南疆,姑娘怕是连皇城都不曾出过吧?自然是没见过南疆上好的蜀锦。”
她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若对上成熟老练之人,这种毫无意义的羞辱,自是多此一举,可面对面前这个表面得体其实未经世事的少女,面对一个虚荣心往往大过一切的千金小姐,苏笛沫自认为,这么几句挑唆就够了。
果然,那女子一听这话便瞪起眼睛,火气一下就冒了上来,也不管多少人已经窃窃私语着向他们望来,只提高音调破口大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没见过世面,我告诉你,莫说一匹蜀锦,整个南疆就没有我颜......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她话中忽地改口,是自知说漏了嘴,单单一个“颜”字,苏笛沫却听得清楚,她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依旧不改颜色,故意提高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是是是,贵人自然是财大气粗的,哪是我们这些小民可比的?”
而边上的风冥羽早已坐了下来,边吃着糕点边看好戏。
“你......”那女子抬起手,已然气急败坏,脖颈处的线条也因为呼吸急促而收缩,她刚要破口大骂,忽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不可胡闹!”声音沉闷而有力,像是刹那间利刃的刀尖落下,像不作留念的厮杀,残酷却干净。
众人回望过去,声音的来源是一名男子,黑色衣袍,是与女子一同入席的那人。话语落下,周身的狠厉猛得一收。一瞬间,苏笛沫与风冥羽一对视,目光中写着了然:这人不怒自威却又收放自如,绝非一般人可做到,不是他们要找的四皇子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