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转眼静雅已经离开中国五个多月了。平时大部分时间她不是到公园散步就是去商场遛弯，去的最多的地方仍旧是几个比较大的旧货市场。这天川启收到静雅发来的一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牛角做成的工艺品摆件，由于年头久远，牛角已经玉化。牛角本身被雕刻成莲藕的造型，在牛角周围，粘着两只螃蟹和几只大虾，似乎都是用鱼骨做成，每只大虾连同爪子和须子都分别用一整块料精雕细琢而成，整个作品显得极其精美。这是静雅花15美元从一家旧货商店买到的。在美国，有一些非赢利的连锁旧货店，店里所卖的物品都是当地老百姓捐赠的，所得收入全部用于慈善事业，因此，店里的东西售价极为低廉，一般物品基本都在几到几十美金之间。由于是无偿捐赠，这些物品就不存在有意造假的动机，反而有可能淘到奇珍异宝。比如老年人在入住老年公寓之前往往会将原先居住的房子卖掉，卖房之前，又往往会将一些物品捐赠给这些旧货店。川启对静雅淘到的这件东西十分喜爱，他赶紧上网查了一下牛角制品的保养方法，然后发给静雅，并叮咛她不要用水浸泡。
在随后的几个月里，静雅又陆续淘到了一些东西，包括一个嘉庆年间的青花瓷罐和一串翡翠珠链。每当静雅淘到好的东西，川启便让她把照片发过来，他再将照片转发给专家朋友请人家给长眼。经专家点评，青花瓷罐属于新仿，翡翠珠链从照片上看不出真假。就这样，静雅每天靠淘宝打发时间，川启也通过和静雅分享淘宝成果得到了不少乐趣。
（2）
这天晚上没有饭局，川启下班回家较早。他从冰箱取出一袋速冻水饺，准备简单吃点。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接起来一看是在深圳工作的弟弟川宇打来的，说打算在国庆节放长假期间，带女朋友舒琪来北京玩几天。
川宇于三年前和前妻离婚，表面上看俩人是因为婚后感情不合而分的手，但真正的原因川启到现在也没彻底搞清楚，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川宇和舒琪是在一次旅行途中相识的。在那次深圳旅行社组织的云南之旅中俩人发生了一夜情，并在返回深圳后将这种关系做了发扬光大。舒琪是武汉人，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在她12岁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留下母亲带着她和10岁的弟弟艰难的生活。由于母亲是个普通工人，收入微薄，为了赚钱贴补家用，舒祺高中毕业后没有参加高考直接步入了社会。起初舒祺在母亲所在的工厂做临时工，后来在中学同学刘必成的帮助下，在汉正街摆了个卖服装的摊位，靠着刘必成的照应，加上自己吃苦耐劳，生意做的有鼻子有眼。
因为刘必成平日里说话办事比较鲁莽，所以被人给取了个绰号叫“二杆子”。上中学时，舒祺不仅和刘必成是同班同学，而且还是同一个学习小组的成员。虽然舒祺不是刘必成同桌的你，但刘必成看她却是我的眼里只有你。所以当得知舒祺流落街头的时候，刘必成喜出望外，当即找到舒祺表示愿意提供全方位帮助。起初舒祺不愿意接受刘必成的施舍，但抵不住刘必成三顾茅庐的诚挚邀请，最后勉强答应出山，在刘必成替她设好的摊位当起了小老板。
因为下海早，刘必成靠从深圳倒卖牛仔裤和电子表赚了不少钱。后来国内发行股票的时候，刘必成媳妇的姐姐在证券交易所上班，刘必成为了讨好媳妇，买了不少股票以支持媳妇姐姐的业绩，并在交易所开了大户室。在上证指数攀升到6000点时，刘必成的个人资产已接近千万。此时，一个当初创业时和刘必成一起患难与共的哥们来找刘必成借钱，原因是哥们集资开发的写字楼出现了资金困难。但是刘必成正在股市大发横财的兴头上，哪能就此罢手。可是哥们硬是给刘必成跪地哀求，说如果刘必成不帮忙，他只有死路一条。
刘必成是个讲义气的人，岂能眼看着哥们落难而见死不救。于是一咬牙瞒着媳妇卖了股票给哥们凑了八百万。后来的事情你知道的，股市大跌，上证指数从6000多点一直跌到2000点以下。此时哥们写字楼倒是盖起来了，可是却卖不出去。于是哥们就给了刘必成一层楼抵了借款，按当时的市场价算下来合八百元一平米。
后来的事情你知道的，楼市大涨。由于地段好，哥们的写字楼涨到近两万元一平米。刘必成把写字楼租给了外企，每年光收租金就是上百万元。
川启认为，刘必成每次都能踩到点上，不是因为刘必成有多大的能耐或者有多好的运气，而是因为刘必成上辈子积的德在这辈子得到了回报。
在舒祺开摊位的第二年，刘必成提出要休了现任的妻子和舒祺结婚。经不住刘必成的糖衣炮弹和金钱诱惑，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舒祺上了刘必成的贼床。但后来刘必成却迟迟没有和老婆离婚，原因是刘必成老婆威胁如果离婚就抱着儿子跳楼。纸里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刘必成老婆领着一帮人掀了舒祺的摊，并将一盆屎尿扣在了舒祺头上。舒祺一气之下只身跑到深圳，刚开始在LH区批发市场帮人看摊，后来到了深圳的一家香港公司作了一名销售。
（3）
川启简单询问了一下川宇的近况，挂电话前川宇突然问道：“哥，你还记得马建中吗？”
名字这么熟悉，川启迟疑了一下，旋即打开了记忆的阀门，试图想起某个熟悉的面孔。
“就是食品公司马的儿子。”川宇的提醒只比川启想起马建中是马儿子早了一秒钟。
“噢，他现在咋样？”川启问道。
“我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正在接受记者采访，旁边字幕写的是天圆地方集团董事长。”川宇回答。
“他不是被抓了吗？”川启有些惊讶。
“那都是老黄历了。人家现在可牛了，生意做得很大，光给咱家乡就建了好几所学校呢。”
开饭馆办企业，川启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无法找出这些活动之间的内在联系。记得当时川启听到马儿子因盗墓被抓的消息后还有些自责，认为是自己当初捡到的那把象牙小刀将马儿子引上了这条邪路。
（4）
临近傍晚，天色骤然阴沉下来，由浅蓝迅速变为深灰。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便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烟头、吸管、避孕套、纸片、布条、矿泉水瓶，那些个平日里卷缩在墙角或隐藏在犄角旮旯的碎屑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一股脑的涌向街头巷尾，铺天盖地的宣泄在楼宇之间。半空中，一个白色塑料袋被风吹的上下飞舞，精准地划着各种弧线，最后打着转向远处飞去，如同精彩演出后的优雅谢幕。北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刮进屋里，像一只老狗发出低沉的呜咽。吃罢晚饭早早躺到床上的川启突然失眠了，直到深夜他仍旧沉溺于过去的往事之中。他两眼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纹，反复猜测着马儿子的成功之路。
川启大学刚毕业时听说马儿子进了监狱。川启曾在大学暑期造访过同心的匈奴墓群。当时和他一起在武汉上大学的一个西北老乡，因为假期经常和川启一起搭伴坐火车回家，所以俩人成为好友。有一年暑假，川启应邀到西北老乡的家乡宁夏TX县住了几天，期间西北老乡带着川启到当地的匈奴墓群转过一圈。墓群所在地被当地人称作倒墩子，距离西北老乡居住的虎家湾子不是很远。记得墓群坐落在一个山丘之上，周围峁梁错落，沟壑起伏。由于大部分村民早已搬迁，因此农田和院落基本荒芜。据西北老乡介绍，倒墩子之名来源于一个倒塌的明代烽火台，当时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土墩。几年前，村里一户人家在村子东南方一处叫兔头嘴的坡地上犁出一个瓦罐，后又在原地挖出了古钱、串珠和铜器等物品，从而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后来，考古专家对倒墩子匈奴墓地进行了全面发掘，先后出土随葬陶器、铜器、铁器、珠饰、海贝、金器、骨器等1600余件。其中最有特色的是20多件透雕铜牌，形状有长方形、马蹄形、刀把形，透雕图案有双龙、双驼、双马、虎食羊、双羊、龟龙、人物车马等。这种铜牌，过去曾在俄罗斯有过出土，俗称斯基泰铜牌。陶器的纹饰以波折纹为主，与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发现的匈奴人陶器相同。铜器中有五铢钱600余枚，说明匈奴人也是以汉朝五铢钱为通行货币。据说倒墩子匈奴汉墓的发掘，使考古界得以深入了解汉代匈奴墓的特点及匈奴文化，具有很高的考古价值。
“嗡---”川启耳边响起一阵嗡嗡声。一只蚊子围着他的脑袋不停地划着圈，川启脑海里呈现出RB鬼子飞机轰炸南京的场景。对付蚊子川启还是有办法的，那是他上大学时练就的功夫。他用毛巾被盖住整个身子，包括脑袋，只将左手和左耳暴露在外，左手贴近耳朵并保持半寸左右距离。通常蚊子会很快飞近左耳或左手掌，当根据声音判断蚊子大概处于耳朵和手掌之间时，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左手捂住耳朵，再一搓，蚊子就会毙命。但这次过了半天也没听到蚊子的动静。
“噢，是个公的。”川启嘴里念叨着，心里踏实了许多。
川启知道公蚊子是不叮人的。于是就把脑袋露了出来。可不大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嗡嗡”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根据声音判断蚊子开始从各个方向朝川启脑袋发起俯冲。无奈之下川启又将前面的动作重复了几次，但蚊子的攻势却没有丝毫减弱。
不过川启还有绝招，这是他灭蚊的杀手锏。他将身子和脑袋整个埋在毛巾被里，双手拽着毛巾被边沿，举过头顶一尺左右，将毛巾被形成一个张开的口袋，等着蚊子飞入。由于脑袋在口袋里面，所以当蚊子飞入时，就会听到声音，这时，只要将毛巾被顺势朝上往脑袋下一兜再一掖，紧接着用两手从外面将毛巾被一通乱搓，蚊子便会被搓成肉泥。不过今天这招似乎也不奏效，反复试了几次，累的浑身冒汗几乎缺氧窒息，还是没把蚊子捞着。就这样折腾了半宿，等到后半夜蚊子酒足饭饱凯旋而归之后，川启方才昏昏入睡。
（5）
天亮了，一缕金色的阳光贴着左边窗沿溜进了屋，迅速移动到川启脸上，爬上了他的眉梢。北京的空气靠风，此话一点不假，刮了半宿的风，此时窗外阳光灿烂。尽管昨晚睡得很晚，但川启依旧和往日一样醒的很早。
穿衣服时川启发现胳膊腿上分布着大大小小若干个红包。毋容置疑这是昨晚那只或几只蚊子犯下的滔天罪行。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川启顿觉浑身奇痒无比。他挑选了腿上最大的一个包，开始进行他惯用的解痒操作。他先用右手大拇指指甲在包上使劲摁了一个十字，看上去就像十字螺钉屁股的形状。操作要点是必须让蚊子下嘴的针眼处于十字中央。摁的时候虽疼但却很解痒。接着再用指甲对一分为四的包进行一分为八、一分为十六和一分为三十二的分解，直到红包变成一个红色的圆饼，此时这个包就似乎感觉不太痒了。接下来，再挑选第二大的包进行操作，直到所有包被处理完毕。不过在川启处理第三个红包时，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响了。
他下了床，习惯性地取下充了一宿电的手机，走进卫生间。
打开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了两条短信和十几条微信。他习惯性地先浏览短信。
第一条短信是：“汇到这个账户：工商银行卡号：622202*****03465291 户名：赵海龙。”
再看下一条：“4S男士商务养生会所，专业男士性、命养生。提高生活质量，重塑男人巅峰。预约56900981”
川启一气之下全部删除。对于手机上可删可不删的信息，川启的处理原则就一个字：删！两个字：全删！而不像有些人，宁肯保留三千，绝不错删一条。
再看微信，几乎全都是静雅发来的。第一条信息只有三个字：发财了，后面跟着一大串发狂的表情符号。
第二条信息是：今天淘到一幅画，老的！
第三条至第九条是一幅国画不同局部的照片。
第十条信息是：这是谁画的，印章上是啥字？
第十一条信息是：找专家看看！
川启的心随着一条条微信的打开剧烈地跳动起来，身上的血液随着心跳的加剧快速流动，脸颊和四肢的皮肤仿佛被沙漠中的沙棘撩拨过一样感到一阵阵烁热和刺痛。他重新打开前面的微信，仔细端详静雅发来的每一帧照片。
这是一幅山水画，它与川启以前所见到的画全都不同。首先，它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鸾飘凤泊，清新淡雅。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素笺；古色古香，展瀚海崇山依旧颜。可谓“一朝步入画卷，一日梦回千年”。画的顶部是重峦叠嶂，青松苍翠。中部是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底部是大片的崇山峻岭和绿水深潭。画面上一共有十一个人，每个人物都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最右边一个樵夫肩上扛着一件东西赤脚走在山间小路上，左边五个人站在河岸上似乎正在张网捕鱼。河中间一个年轻后生挑着担子艰难的前行，河水几乎没过他的漆盖。紧跟在后面的是两个官人，头顶着黑色毡帽，跨下骑着高头大马，似乎正在窃窃私语。马在河水中低头用力涉着水，后面一个仆人肩膀上扛着沉重的包袱，正在一边趟水一边回头向岸上张望。整个画面人物神态生动，形象呼之欲出。远处山峦朦胧，影影绰绰，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在飘渺的云烟中忽隐忽现；近处波峰浪谷，流水淙淙，树木的倒影在起伏的碧波中若即若离。看画面，似乎听得见水的流淌声，人的呼喊声，以及马的嘶鸣和涉水声；闻得见草木的芬芳和苍松的清香。景观写意跃然纸上，臻于化境；人物刻画入木三分，叹为观止。有诗为证：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马不惊。
（6）
川启费了很大劲才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定了定神，心想，先别高兴的太早，静雅说的对，当务之急是先找个专家给掌掌眼。他坐到沙发上，将自己所认识的画家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首当其冲，他想到了著名画家王继良。王老师是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大师。他自幼酷爱书画，师从溥松窗、徐北汀，后又得周怀民、何海霞等老先生的指教，形成技法灵活、笔墨浑厚、气韵生动、格高浓重的独特风格。其作品个性鲜明，神采飞扬，用笔简明流畅、章法考究规范、刻画细致真切、意蕴深远，代表作有《漓江风光》、《雪静桦林》、《春回大地》、《万里长城图》，作品被联合国议会大厦及国内外许多国家的博物馆和领导人所收藏。并被收入《当代世界书画家名人大辞典》、《当代书画名家作品集》、《世界书画名录》、《中国当代书画名家大辞典》、《中国美术选集》。
川启和王老师是在一个朋友的晚宴上结识的。那天的晚宴设在北京南苑文化街的人民公社大食堂。从外表看食堂不怎么起眼，可跨进院门，一个宽敞的院落豁然呈现在眼前。院子中间是一条石径，石径两旁各有一个水池，水池里养着金鱼，水面上浮着睡莲。院子四周是两层的砖木阁楼，正门的立柱上写着一幅对联：静境临春水，高怀仰古风。餐厅空间之大令人乍舌，除了高度超过三丈，面积也至少有半亩地左右。餐厅的墙面上用黑墨写着巨大的汉字，看上去像是甲骨文。饭厅中间摆着两张八仙桌，每个桌面都有三张乒乓球台子大。其中一个桌子中央放着一口大蒸锅，蒸锅四周摆放着两圈大大小小的盘子，盘子里放着各种生猛海鲜。川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吃法，每次大蒸锅里只放一样食物，等这锅的东西吃完了再扣上锅盖蒸下一锅。席间，吃饭的人每位获赠五粮液一瓶，川启才知道当天的饭局由五粮液经销公司老板做东。仔细端详，作为赠礼的五粮液酒瓶上印着“永不分离”四个烫金大字，酒瓶里居然泡着一只大梨，令众人啧啧称奇。经销公司老板的解释打消了大伙的疑虑，原来在梨子刚长出小果的时候就把酒瓶套上去，等里面的梨长大之后再把梨摘下来，然后在装着梨的酒瓶里灌上白酒。那天饭桌上的食客大都是有名的画家和工艺美术师，王老师就坐在川启的右手边。因为相言甚欢，在交换过名片之后王老师又和川启互加了微信，此后，俩人通过微信聊过几次天，王老师还专门邀请川启到他的工作室参观做客。
就在川启正准备给王老师发信息的当口，脑海里突然又冒出另一位画家。此人姓管字佛尘，最早是从事玉石翡翠雕刻的，酷爱金石镌刻，后来改行学画，师从国画大师李可染的儿子李小可，绘画造诣也算不浅，玉雕篆刻技艺更是好生了得。川启曾经请管老师给自己雕过几个翡翠摆件，都是前些年跟着老范玩赌石开出的料子出不了手镯，便挑出质地相对好点的原石请管老师给做成了摆件。因为和管老师更熟悉一些，加上他名头不大，川启决定先让管老师给把把关。
拿定主意，川启将静雅发过来的图片给管老师转发了过去，然后写道：“管老师，这是我太太在国外买的一幅画，您给看看咋样？”
几分钟后川启收到了管老师的回信：“看笔法和构图都不错。”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管老师又回了一条信息：“画上的题款是仇英实父制”
这条信息让川启如雷灌顶，心脏几乎蹦出了嗓子眼。因为他知道仇英是明代著名大画家。去年他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报道，说一个中国游客到俄罗斯旅游，在行程即将结束时，导游把他们带到当地的一家艺术品市场。在市场角落一处不起眼的摊位上，游客看到了一幅中国的古画长卷。游客对字画一窍不通，但对玉石颇有研究。他发现这幅画的画轴是用白玉制成，而且是质地细腻的和田玉，他想即使画是赝品，买块好玉回去也不亏本，于是掏钱将画买下。
回国后不久，在一次“免费鉴宝”活动中，该游客将这幅画送去鉴定，结果令他大吃一惊，此画竟然是明代大画家仇英的墨宝，被专家称做“百美图”。据说此画后来卖了几千万。
川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满腔的热血几乎要将他熔化。他靠在沙发上喘了几粗口气，然后拿起手机，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了“仇英实父制”五个字。
屏幕上出现了不少搜索结果，点开其中的仇英_百度百科链接，屏幕上显示出以下文字：
仇英（1494年－1552年）字实父，号十洲，中国明代绘画大师，原籍江苏太仓，后移居苏州。生年不详，考订约生于弘治甲寅（一四九四年），卒于嘉靖壬子（一五五二年）秋冬之际。吴门四家之一。擅画人物，尤长仕女，既工设色，又善水墨、白描，能运用多种笔法表现不同对象，或圆转流美，或劲丽艳爽。偶作花鸟，亦明丽有致。与沈周、文征明、唐寅并称为“明四家”。
接着往下看是画家的生平介绍：
仇英擅人物画，尤工仕女，笔力刚健，特擅临摹，粉图黄纸，落笔乱真。至于发翠豪金，综丹缕素，精丽绝逸，无愧古人，尤善于用粗细不同的笔法表现不同的对象，或圆转流畅，或顿挫劲利，既长设色，又善白描。人物造型准确，概括力强，形象秀美，线条流畅，有别于时流的板刻习气，直趋宋人室，对后来的尤求、禹之鼎以及清宫仕女画都有很大影响，成为时代仕女美的典范，后人评其工笔仕女，刻画细腻，神采飞动，精丽艳逸，为明代画坛之杰出者。传世作品有《竹林品古》、《汉宫春晓图》卷、《供职图》等。
再往下看是画家的艺术成就：
仇英是明代最有代表性的画家之一，与沈周，文征明和唐寅被后世并称为“明四家”，亦称“天门四杰”。他出身工匠，曾师周臣学画，苦学成功，是人物、山水画的一位能手，文征明赞其为“异才”，连董其昌也称赞他“十洲为近代高手第一。仇英一生寿命短暂，只活了40多岁。画山水以青绿为多，细润明丽而风骨劲峭，偶作花鸟，亦清丽有逸致。晚年客于收藏家项元汴家，为之摹仿历代名迹。传世作品有《桐阴清话图》轴，图录于《故宫名画三百种》；《右军书扇图》轴、《柳下眠琴图》轴现藏上海博物馆；《人物故事图册》《莲溪渔隐图》轴等藏故宫博物院；《捣衣图》轴、《松溪横笛图》轴藏南京博物院；《清明上河图》卷藏LN省博物馆；《桃源仙境图》轴藏TJ市艺术博物馆；《煮茶论画图》卷藏吉林省博物馆；《清溪横笛图》轴藏四川大学博物馆；《秋江待渡图》《仙山楼阁图》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看到这里川启心里已经生出十二分的欢喜，他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仇英画的价格”。按下搜索键，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大堆链接。点开其中的“仇英字画价格仇英作品价格多少”，搜素框里的蓝色指示条开始自左至右缓慢地爬行。终于屏幕上像播放卡拉OK字幕一样缓缓显示出一幅古画以及仇英字画的文字介绍。再往下拉，几行醒目的红字跃入眼帘：
近年来仇英作品拍卖成交价格：
2009年文姬归汉长卷手卷绢本成交价格：89，056，000 [北京]
2007年赤壁图手卷设色纸本成交价格：79，520，000
2010年浮峦暖翠图卷设色绢本成交价格：72，800，000
2012年子虚上林图手卷设色绢本成交价格：64，400，000 [北京]
2012年仙山楼阁立轴设色纸本成交价格：39，100，000 [上海]
2010年江图手卷设色绢本成交价格：33，600，000
川启从右往左把第一行数字读了一遍，嘴里默念着“个、十、百、千、万......”，才数了一行，他浑身的血液就仿佛要凝固了。接着往下数，满腔的热血顿时像开了锅的热水沸腾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川启用右手连打了两个响指，心里默默念叨着，十几年前的一次算命经历豁然浮现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