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余惟栖已经敢现身斯诺文堡,那说明他们必定是做足了准备,现在来不及排查全国各地的奸细了!很有可能他们马上就要卷土重来,属下认为,眼下最好的方案就是尽量保证雪城的安全,迅速集结士兵以防患应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内战。”
余义辰单膝跪在余山海的对面,握拳在胸前,他身后以同样的动作还跪着余义星和陆鸣舟。
站在余山海旁侧的余风和余烬对视了一眼,也等着余山海的回应。
老头子眉头皱在一起,很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好,你是说的有道理,但不能因为余惟栖的出现就直接断定这么大的局面啊……”
“集结士兵的经费和时间是成反比的,要想压缩时间那么经费肯定随之飙升,何况万一士兵们到了,而余惟栖他们却没有动作,这不仅浪费将领的力气还很容易削减士气……”余烬插嘴道。
余义辰悄悄瞥了瞥周围,才发现郁安居然不在。
“叫阿光来,但愿他能给出好的方案。”余山海看向余烬。
但十几分钟后,余光并不是单独到的,他身后多了个“小尾巴”——余音。
“你们叫我的时候我正好在小五那里……”
所以余音趁机死皮赖脸跟了过来。
初次登场的余光一脸的苦笑,他同其他人着装不同,一身白色调蓝暗纹的长袍,那是智者常穿的服装,往往能让人平心静气。除此之外,余光还另类地散着一头及腰的金色长发,从远处看就像个高挑的女子。
所有人看到余音都愣住了,
“烧都没退,回房间待着去。”余风率先义正言辞地开始赶人。
余音一下子窜到余光身后拒绝离开。
“来人,把小少爷带回公馆。”余山海不想耽搁时间,而且他蓬松的眉毛都扭到了一起。
余光默默往旁边挪步,不想余音拽着自己的袍子。
“爹!”余音又跟到余光身后,“除非你放了余修,不然我不回去。”
“不行。”
“那我不走,我要听你们说秘密。”
所有人沉默了两秒,跪在地上的不敢动,站在一旁的不敢动,站在门口的更不敢动。
仆人赶到了会客厅,抓住余音的手臂试图“请”他离开。
小孩子脾气“嘭”地一下在会客厅里炸了开来,余音嚎叫着,两个仆人摁他不住让他冲了出去,他直接撞向了余义星。
两人又撞在了小小的余义辰身上,来不及躲闪的余义辰被压住下意识地吱哇大叫。
陆鸣舟慌忙要扶起余音,但看到被压在下面的余义辰,又想先帮小的,一群人在地上摸爬打滚了一阵,如同狼狗跳进母鸡群一般鸡飞狗跳。
余风真按耐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余山海面上不快,但并没有说,余烬迅速冲上去先扶起余义辰,然后拽出了死缠烂打的余音,熟练地将人提溜起来。
吱哇乱叫的源头被余烬拖了出去,会客厅里的秩序逐渐恢复正常,讨论也继续进行。
——
被余烬逮出来的余音跟个撒泼的猴似的根本安分不下来,闹得久了,余烬小暴脾气也起了苗头,兄弟俩就在走廊尽头拉拉扯扯起来。
毕竟余修还在关禁闭,那不受约束的场面简直不堪入目。
“你们在干什么呢?”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一脸惊疑的麦小雅和她的仆从们。
“小雅!”余音非常迅速地爬了起来。
余烬见到是麦小雅,如释重负般长舒了口气。
“又在家里打闹,爷爷不会生气吗?”麦小雅走上前抓住余音的手,“你还没退烧呢,赶紧回去休息啊!”
“麦小姐您赶紧把他带回去吧,哎哟……”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余烬大人扶起来?”小雅对着属下厉声道。
余烬被手忙脚乱地扶起来,麦小雅又说:“既然是余烬哥哥的命令,现在小雅就把阿音带回去。”
眼看余烬往另一头走远了,麦小雅一把拽住试图逃跑的余音。
“唉呀,别乱跑了,就算因此被关禁闭也不会和阿修哥哥在一个房间的。”
“我生气!”
余音把手一甩,转身看着麦小雅,才发现今天她穿着一条新裙子。
“你们退下。”余音话锋一转,把周围仆人遣散了。
每当这时候,麦小雅都是知晓的,她小心翼翼牵起余音的手,轻轻说:“知道错了?”
“阿音知错了,这就随姐姐回去。”余音把麦小雅的手捧起放在脸侧蹭了蹭。
——
纷扬的大雪持续了一个星期,整个斯诺文堡都被白雪掩盖,好不容易迎来晴天,但因为戒严路上都没什么人,街上只一排浅浅脚印。
脚印的主人走的谨慎,风衣后摆伸出细长的尾巴迅速把脚印扫除掩盖,这人左顾右盼地来到一个巷子深处的一个仓库旁,按了按门铃。
戴着面具的少年亲自打开了门。
“小少君,三日已到,队长仍不接受撤退命令。”
从风衣袖子里伸出的手布满了鳞片,他递上一卷信纸交给了少年。
少年展开信卷,面具下金色的瞳仁飞快浏览,阅毕把信纸轻轻卷好交给了身后的下人。
“我亲自去找他。”少年边说边拉上自己的斗篷帽。
“少君!”他身后一个同样穿着斗篷的人伸出手拦在前面,“您现在出去,万一被余义辰那家伙看到了,我们的计划就完了。”
少年一把推开他的手,直接走出了门外。
少年在前面走着,送信人在后面跟随,每当巡逻机从头顶经过,二人都在一旁的建筑物角落里稍稍隐蔽,就这样躲躲藏藏也艰难地走了几条街,来到了一处地堡入口。
送信人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打开舱门,少年走入地堡后,他又谨慎地整理好周围的雪,关上了门。
地堡里又冷又暗,入口的空间并不大,走了很远才豁然开朗,工作台上堆满了资料,墙上挂着斯诺文堡的地图,余惟栖站在地图前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你还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余惟栖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就提前发了话。
“主君放任你四处行动是信任你,不是为了让你到处求情。”余惟栖叉着腰,语气里饱含着失望。
“现在出兵,注定失败。”
少年淡淡回了句,余惟栖这才转过身,但他脸上仍然没好气。
“十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余惟栖突然大声,把周围几个属下都吓得一震,唯独少年不为所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上面这群人什么关系!”余惟栖用手指着上方,“你就是个奸细,十年二十年都不为所动的奸细。”
“放肆!少君大人是主君的心腹,所经诸事无不顺遂,岂是奸细?”送信人大声打断了余惟栖的话。
少年脸上毫无波澜,余惟栖又想发作,地堡外有人跑了进来,慌张喊着:“不好了大人!”
除了少年外所有人看了过去。
“余氏那个!那个老五!他怕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营地!主阵地已经有两个大队失去了联系!”
余惟栖抿了抿唇,他盯着少年,又气又无奈的样子颇为滑稽。
“你就等着死吧!”
余惟栖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地堡。
不一会儿地堡就只剩少年和送信人。
“少君大人,如此这般怕是太显眼了……”
少年却疑惑地回头看着送信人。
“这消息不是您放出去的吗?”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去把门关好。”
送信人赶紧出去把地堡的门上了锁,等他再回来时,少年已然脱下身上的斗篷,面具也端正摆在桌上。
“早知道他这么机灵我就不来了,现在要想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少年用指尖卷着自己的胎发尾玩弄,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狡黠。
——
雪城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不怀好意的身影,因为总队的突然失联,几十名士兵抱着自己的武器聚在一团取暖。
斗篷下细长的尾巴垂在雪地上,打着瞌睡的士兵觉得尾巴尖瘙痒,左右蹭了蹭,那感觉似乎还是不肯罢休。
士兵不耐烦地回头瞧,原来是一个小孩子蹲在后面玩弄着自己的尾巴。
“哪来的毛孩,滚一边去!”
孩子暗处中站起,斜着眼看向士兵,金色的眸子还带着未散的玩味。
一众士兵纷纷警惕着这个一米七的闯入者,孩子这个称呼似乎不太适合。
“老子余音,诸位幸识一下。”
“暴露了!上!”
不知道是哪个喊了一嘴,士兵们群起攻向余音。
躲藏的空间狭小,远程武器发挥不出来,最近的士兵还未掏出自己的防身冷兵器就被余音一个上勾拳打飞出去。而后迎面袭来两只利爪,他及时后仰躲过,正要趁机攻向对方肋下却突然又袭来另外两只利爪。
余音暗道不妙,他差点忘了这些都是变种人士兵,四只手什么的都是正常操作。
情势所迫他从腰间抽出备好的双刃斩断了双爪,一个冲刺利刃又窜进了另一名士兵的胸膛,更多的士兵围上来,余音就是只身陷阵也越发拳拳入肉,刀刀入骨,骨头折断的脆响甚至胜过了哀嚎,半米刃尖带着鲜血划出残月般的弯弧,落在雪地上生出暗红色的花来。
余音身着原核新军战斗护甲,行动起来轻便飒爽,就算动作如何大开大合都毫不妨碍,而且特制的衣料不沾一丝污渍,看血珠从腰侧沿着衣摆滚落到地,利刃又已割断四人的喉管。
很快这支小队就被轻易剔除干净,余音没有一点停留直接离开寻找下一个敌军埋伏点。
一个上午,仅余音一人,除掉了雪城内近万伏兵,剩下的跑的跑,降的降,余惟栖眼见不妙下令撤退,余音还追杀了几公里才罢休,共和军撤退的路上都是残肢烂肉好不血腥,后勤队足足忙了三天才清理干净。
得以趁机出城的余音在外面疯到了晚上,回来时咋咋呼呼的还吓到几个岗哨。
晚上云散了,星星月亮格外清晰,余音溜达到一处广场,周围居民们还不敢出门,到处都是干净绵软的雪,他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来。
突然一个人影闯入了眼帘。
“余音大人?”
余音眨眨眼,看不清对方的脸,再歪头看,这人居然穿着斗篷。
“大人不必紧张,这是在下的居留证,在下是来给您带消息的。”
“变种人的话我不会相信的,省点口水就当为了给巡逻队解释吧。”
余音翻身不予理会,枕在雪上让他脑袋很舒服。
“您有没有想过,”那人单膝跪了下来,继续说,“陛下是否在隐瞒什么?”
余音又翻身转了回来,甚至支起了上身半信半疑地望着对方。
“之前余惟栖送给的礼物您没有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