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跪什么跪!”楚薇澜膝盖还没挨着地,就被景灏抓小鸡似的一把抓起来。“要跪跪你师傅去!”景灏抓着薇澜,濮阳翼不好插手,大家伙儿只得跟着他们步入云霄阁中。
云霄阁建得不如霖瑶殿那么有气势,但是却十分古朴、颇具格调。景灏抓着楚薇澜绕过主殿,直接带往景鹜房内。此时景鹜正靠在床上喝药,突然见到薇澜归来,竟一下打翻了药碗。
“师傅!你怎么了?病了吗?”楚薇澜连忙扑到景鹜面前。景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楚薇澜识相地跪在床前。“徒儿不孝,害师傅担忧了。”楚薇澜冲景鹜拜拜。景鹜忙拉她起来,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说着,景鹜悄悄拭泪。
景灏见状又火大起来,训斥道:“当初说走就走,有本事以后都别回来!”楚薇澜知道景灏气她走之前没有给他交代一声,之后又没了音讯,连忙拉着他的衣袖道:“好师叔,要是澜丫头真的再不回来了,谁逗师叔开心呀?”景灏鄙视地看她一眼,恶狠狠地道:“开心?你不在我身边烦我我才要烧香拜佛呢!”蒋芸一直嫌楚薇澜烦,此时深深地看着景灏,恨不得上去跟他握个手。
楚薇澜瞪他一眼,懒得再理,又转身对景鹜道:“师傅怎么病了?病了多久?可有大碍?”景鹜轻咳两声,道:“只是受了些凉,十多天了,没什么大碍。”楚薇澜忙拉过蒋芸对景鹜说:“师傅,我这芸姐姐医术十分高明,不如让她看看您?”蒋芸一听,立马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的婢女,没有义务听你使唤。”白渊一听,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楚薇澜又撒娇道:“芸姐姐,你最好了,帮我师傅看看吧~”蒋芸皱眉看她一眼,道:“真是要被你烦死了。”一听此话,景灏突然对蒋芸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恨不得立刻上前道一声“知己”。
濮阳翼素知蒋芸性格,只得无耐地笑道:“芸儿,快去看看吧。”蒋芸一听,立刻面无表情地过去替景鹜把脉,然后道:“确实只是受凉,但是迟迟不愈,应该是因为心中抑郁所致。”“听到没!”景灏又咬牙道。楚薇澜可怜巴巴地往景鹜身上蹭,然后娇滴滴地道:“都怪澜丫头不好!澜丫头再也不敢了!”
景鹜见到楚薇澜,早已高兴得合不拢嘴,再加上楚薇澜撒娇对景鹜来说一向很受用,此时已经把楚薇澜揽入怀里一幅母女团聚的画面。原三不禁想到:“这楚姑娘撒娇的功夫可真是有效,难怪王爷也对她这么百依百顺!”谁知对别人有效的东西偏偏对两个人没效。蒋芸给楚薇澜恶心得翻了个白眼,景灏更是早就看不过去,道:“你就能哄哄你师傅!再也不敢?难道说你不走了?”语罢,故意瞅一下濮阳翼。楚薇澜忙道:“不...嗯...我...是再也不敢不定时汇报行踪了...”语罢,心虚地看景鹜一眼。
景鹜看看濮阳翼,心中早已一片清明,于是又拭了拭眼角,道:“留得了一时,也留不了一世...澜丫头,只是你一定要经常给师傅写信,师傅才能知道你平安啊!”楚薇澜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从没与景鹜联系过,确实做得不妥,于是连连点头,道:“一定会的!”
濮阳翼看着这师徒二人,嘴角浅浅地扬着,于是带了另外三人一起退出去。景灏也跟着他们一并退出,然后又找了个弟子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楚薇澜师徒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从景鹜房中离开之时,已是晚上,楚薇澜感到有些疲乏,于是回自己房中休息。
“站住!”景灏像鬼一样从夜色中冒出来,把楚薇澜吓了一跳。“你干嘛!”楚薇澜怒道。“干嘛!你这么一声不吭地跑掉,还不赶紧认错!”景灏也不悦道。“我当时不是跟师傅说了吗!跟她说和跟你说还不都是一样!”“都是一样你干嘛不跟我说?都是一样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个坏事儿干嘛不跟她说?”“你...跟你说了你能让我走吗!”“你就是算准了你师傅拿你没办法!柿子专挑软的捏,哼!”景灏鄙视道。
“算了算了,谁让我欠你的!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每次景灏拿楚薇澜没办法,总会说自己欠她的。此时楚薇澜自然一听便知景灏气消了,于是乖乖滚过去。景灏颇为认真的检查了许久,楚薇澜不耐烦道:“没伤着!”景灏皱皱眉道:“是没伤着,但是丑了,也黑了。”“你!”楚薇澜一掌打过去。景灏轻巧地一躲,道:“你那额头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走路的时候左脚把右脚绊了!”楚薇澜额上的疤已经掉了,此时长出了颜色较淡的新肉。这疤痕很小,谁料景灏竟注意道了,楚薇澜不禁担心这疤痕以后会不会消失。景灏笑道:“总算知道爱美了,我差点就忘了你是个泼丫头,还是个混小子!”楚薇澜又一挥粉拳,大声嚷道:“你懂什么!这是我的纪念品!”“诶?”景灏疑道,楚薇澜才缓缓把自己一路的遭遇告诉了他。
“我还道他濮阳翼身手不错,跟着他你应该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没想到这么窝囊!”景灏愤愤地道。“胡说!朴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汉!这事怪不得他!”楚薇澜忙道。“这么快就护起来了,怪不得别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景灏的话酸酸的。楚薇澜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赶紧的?”“这种事是你想赶紧就能赶紧的吗!”“你别那么挑啊!仰慕你的人比那皇帝后宫里的女人还多,你就随便选个嘛!”“你自己怎么不随便一点,是谁当初死活不嫁子阳的。”景灏没好气地道。
“总之,以后再去哪,不仅要跟你师傅说,还要跟我说,知道吗?”景灏总算恢复了温柔的样子,摸摸薇澜的头道。楚薇澜乖巧地点点头,景灏又道:“你这次是遇到贵人,又福大命大,下次千万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吗?”楚薇澜想起哑奴,又默默地点点头。景灏柔柔地看着她,喃喃道:“要是你有个什么,我...”“你什么?”楚薇澜忙道,又想了想,说:“你和师傅都太夸张了!”景灏只是看着她,默不作声。
提起游子阳的事,楚薇澜不禁想到他说的那句“我等你”,不禁咽了口口水。“对了,为什么门口那两个臭小子说这几日来了许多个我?”楚薇澜突然想起今日阁外一事。“什么臭小子,那是你师兄!还不是你这野丫头闹的,你师傅打听不到你下落非要说你给人绑了去,张榜给出重金寻你,于是就惹来许多冒牌货了。”“哈?为什么她会觉得我给人绑了去?”景灏顿了顿,道:“总之她有她的道理,我又不能跟她讲你是去找那四什么玩意儿去了。诶,对了,你这次回来,不是良心发现来看我们这么简单吧?”楚薇澜豪爽地一拍景灏的背道:“还是你最了解我,当然主要是为了青月剑!”景灏给她拍得差点呛到,咬牙切齿道:“楚女侠倒是耿直!”楚薇澜不理他的讽刺,忙问道:“你可知在哪?长什么样?怎么个取法?”景灏白她一眼,悠闲地道:“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明天子阳就要到了。”
“哈?不是吧!你别玩儿我!”楚薇澜吓道。景灏十分满意她的反应,更加怡然自得道:“明天你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吗,到时我看你们三个人一台戏,要怎么唱!”语罢,留下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风流潇洒地转身去了,留下楚薇澜在身后咬牙切齿。
“子阳要来了?怎么办?”楚薇澜惴惴不安地想。“得告诉他我心里已有了别人,他才会死心。”楚薇澜一边思考,一边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濮阳翼房前。楚薇澜看房中灯还亮着,于是便推门进去,此时正听到白渊对濮阳翼道:“四星之事,已查明是余夫人走漏的风声。”
白渊与濮阳翼看到楚薇澜进来,脸上都颇为不自然。“你来了!”濮阳翼立刻恢复常态,拉薇澜坐在身边。“这么晚了,你们在谈什么?”白渊道:“上次王爷命我去查怀桑王是如何得知四星之事,如今已查到,是一个宫人所为,楚姑娘不必担忧。”白渊本想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带过去,谁料楚薇澜道:“余夫人?谁是余夫人?”白渊一愣,为难地看着濮阳翼,迟迟不敢开口。楚薇澜又好奇地看着濮阳翼,濮阳翼叹一口气,示意白渊退下,方对她道:“余夫人是我的侧妃。”
虽然知道他贵为王爷,心中对这些事早有觉悟,但是此时听他口中说出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对楚薇澜来说还是晴天霹雳。“薇澜。”濮阳翼轻轻牵过她的手,柔声道:“她偷看了我呈给父皇的密信,把这事告诉了怀桑王...”濮阳翼耐心地解释着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但是此时的楚薇澜耳朵里已经听不进这些声音。“还有几个?”楚薇澜痴痴地开口。“嗯?”濮阳翼不解,楚薇澜又道:“除了她,还有几个?”濮阳翼长叹一口气,隔了许久才道:“我只有她一个侧妃,除了她,还有两个侍妾。”楚薇澜硬生生地抽回了濮阳翼握着的手,全身僵硬。“薇澜...”濮阳翼担忧地唤她,楚薇澜强撑着站起身来,奔出门外。
“薇澜!”濮阳翼飞身追出去,楚薇澜哪里跑得过他,没跑多远就被他从后面拽住。“放开!”楚薇澜哀求道。“死也不会放!”濮阳翼狠狠地回答。
“听见没,叫你放开!”景灏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显然是从床上起来。楚薇澜愣愣地看着他,才发现此时两人竟跑到了景灏房前。“不放!”濮阳翼紧紧拉住薇澜,死死盯着她。楚薇澜被濮阳翼抓得太紧,轻叫道:“疼!”
景灏一听,立刻火气上涌,大喝道:“放开!”语罢,已经向濮阳翼攻去。景灏一点也不客气,濮阳翼只得放开薇澜,双手去挡。“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楚薇澜急忙拦着,但是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她根本近不了身。景灏出招又快又狠,濮阳翼由防到攻,两人都堵着一口气,谁都不肯让谁。楚薇澜只听到拳脚打斗的声音,连两人的动作都看不十分清楚,心中一急没有站稳竟向后跌去。
“啊!”楚薇澜大叫,自己摔到地上的时候,濮阳翼与景灏二人竟同时扑了过来,生生做了她的肉垫。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更气,楚薇澜忙拉开两人,道:“别打了!再打,我两个都不理!”
景灏死死瞪了薇澜一眼,心想:“还不是为了你!你还有脸说!”楚薇澜心虚,假装没看到。景灏收拾起脸上的不悦,对濮阳翼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朴公子若是想找我们澜丫头,请明日再来。”濮阳翼不作声,只死死盯着薇澜。景灏又道:“朴公子,我们澜丫头虽然野了些,但毕竟是个女儿家。云霄阁可是个女弟子众多的地方,朴公子该知道,明日一早,可能会传出怎样的话来!”语罢,景灏一把把楚薇澜拉在自己身后。濮阳翼虽心中不甘,但是从小长在宫廷的他,深知谣言对一个女人能造成怎样的伤害。于是他看了薇澜一眼,只见她躲在景灏身后,似乎也希望自己走。濮阳翼叹口气对她道:“我明日再来。”
景灏护送薇澜回房,一路上薇澜一语不发,景灏只知他与濮阳翼吵架,但也不敢细问原因。明日一早,游子阳就要来云霄阁了。此时濮阳翼与楚薇澜正闹得不欢,而游子阳又前来,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景灏看看薇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