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1)
天下的版图,本是东南西北分为四大块。自从10年之前,怀桑王挥军灭了南楚、濮阳翼派兵占了雪国,此时的天下,西南为怀桑王统治的吴兰国,东北为濮阳翼所在的晋国,中间一条蜿蜒绵长的扶柔江将两国隔开,人称东西二庭。版图的正中位置,便是统领江湖的眦炎宫。东南西北四个边境上,四大门派依然矗立。此时濮阳翼一行人,正从眦炎宫出发,沿着晋国的边境、一路赶往南方大派霖瑶殿所在的邛崃岛。
如今已是十一月,云霄山的红叶早已落尽、冬日萧瑟之相初显。而此时的南方,却依然艳阳高照、草绿花红。此时,濮阳翼一行人来到了有花城之称的旭城。一进城,满城花团锦簇争先恐后地挤入五人眼帘,百花争艳、热闹非凡。
众人见此美景,都心情大悦。这花城以花著称,其花种之多、花貌之艳,举世闻名、天下无双。对于从小在云霄山长大的楚薇澜来说,很多花她都没见过。加上薇澜性格活泼、好奇心重,此时正指着路边团团姹紫嫣红,向白渊请教起来。
“白先生,那是什么花?”白渊笑笑,答道:“此花名为凤朝阳,朝阳生长,状如凤尾。”楚薇澜看看那花:金色的花瓣修长,彩色的花蕊垂掉,确实很像凤凰尾巴,于是点点头。复见旁边一朵红花,大团大团犹如火焰,于是又问白渊。白渊仍是笑笑道:“那花名叫火云。”楚薇澜复看一眼,觉得花名也十分贴切。“那个呢?”楚薇澜此时又指向了另一种紫色的花朵,只见那花状如凤蝶,好不美丽。白渊又道:“这是紫菱蝶,只产于这花城,别的地方寻不到的。名间戏称它为蝶恋花,医书上叫紫悠草。”“医书?难道这花还有药用?”楚薇澜问道。“花没药用,但那茎的汁液却是难得的宝贝,若是良药遇了它,便疗效更进三分,若是毒药遇了它,则毒性更甚。”白渊语罢,看向蒋芸,笑道:“芸姑娘,白某说得对否?”蒋芸淡淡笑答:“白先生学识渊博,自然是对的。”
楚薇澜与这三人相处已有时日,也将他们的性格摸了个大概。白渊心有九窍,善辨脸色,说话做事都颇有分寸,但是他平日里总是一副谦和亲切的样子,反倒让人看不出真正的心思。原三不用多说,典型的军人,说一不二,憨厚耿直,但是性子急,容易沉不住气。蒋芸,对濮阳翼毕恭毕敬,没什么多余的话,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说是婢女,但原三与白渊都对其颇为有礼。由于蒋芸和楚薇澜都是女子,楚薇澜常常借机亲近,只可惜这蒋芸像是捂不暖的冰山,对楚薇澜总是淡淡的样子,虽然礼貌、但始终保持距离。
从遇到楚薇澜的第一天开始,白渊就一直细心观察。这个女子,既然能够让濮阳翼带在身边,一定不是寻常之辈。不管怎样,这段时间有了性格外向的薇澜,这平日里让人敬畏的翼王笑脸也多了起来。想到这里,白渊忍不住偷瞄濮阳翼一眼,此时濮阳翼正看着薇澜,默默微笑。白渊又不禁地想,多亏一路有这楚姑娘在,不然天天对着这沉默不语的翼王,闷葫芦一样的原三,还有冰山一样的蒋芸,可非得把自己憋出病来。
“朴大哥,你说等你见了你师傅,他会直接告诉你那东西的下落吗?”楚薇澜问道。此时几人出门在外,未免节外生枝,于是都把‘四星’称为‘那东西’。濮阳翼想了想,道:“我从来没听过霖瑶殿里有什么宝物,不确定师傅是否知道。就算知道,说不定也要过五关斩六将方能取之,总之不会那么轻松。”濮阳翼从五岁起便跟着霖瑶殿的掌门赤空习武,化名朴宇。濮阳翼五岁时,还是四国鼎力的时期。那时的四国皇庭,常常让皇子们拜在四大门派门下。赤空定期会去宫中教授濮阳翼武艺,濮阳翼一有空闲也会去霖瑶殿拜会恩师。所以,他虽不是在霖瑶殿长大,但也对其并不陌生。
薇澜见濮阳翼脸上的线条又硬了起来,忙鼓励道:“就算不轻松,也一定可以拿到的!我们有白先生这么神机妙算的军师,原三这么厉害的武将,还有我与芸姑娘这两个坚强的后盾,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摘到了!”楚薇澜本意只为鼓励濮阳翼,此时无意中却把在场几人连带自己统统恭维了一遍。只见白渊连忙笑着摆手;原三面上微红、把脸扭到一旁;蒋芸平静看了薇澜一样,依然默不作声。楚薇澜突感自己有拍马屁之嫌,立马心虚地看了濮阳翼一眼。濮阳翼不禁失笑,一脸无奈地道:“鬼丫头,有你这坚强后盾,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国库就要散空了!”语罢,众人相视一眼,终于按奈不住,一阵哄笑,连平日冷冷的蒋芸此时都低头浅笑起来。
原来这楚薇澜第一次离开云霄山这么远,再加之各地风俗人情各不相同,难免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上,只要见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她便嚷嚷着要买,说是日后要带给掌门师傅师伯师叔师兄师姐...濮阳翼宠她,再加上她喜欢的都是些便宜的小物、花不了几个钱,于是便由着她胡来。谁知楚薇澜马背上的包袱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已颇为壮观。带着这些东西上路自是不便,楚薇澜也意识到自己任性颇为内疚。于是,楚薇澜又做起了散财童子,那满包袱的东西,没过几日,就送给了客栈钱掌柜的孙子、卖梨的李大姐的儿子、捏糖人的张大叔的小侄女...濮阳翼等人看着她先是走一路买一路,后来又走一路散一路,觉得颇为好笑。这楚薇澜说来也奇,几人为了赶路,不便在哪个地方多作停留。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楚薇澜总能迅速与接触过的街坊小贩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日几人离开陈家村,那包子铺的陈大娘非要塞给他们几个热乎乎的大包子,让早已历经大风大浪的濮阳翼不禁大跌眼镜。
众人在花城留宿了一宿,第二日一早便起身赶路。花城旁边100多里外,是一个叫安于的小镇。小镇虽小,但却不算默默无名。两年前,安于附近的一个叫灌城的地方发生了大地震,致使周边五镇十一村都遭到严重破坏,安于便是其中一个。虽然当时地震的影响颇为严重,但东庭大量拨款赈灾、果断采取紧急措施、又免当地三年赋税,一年左右,灌城新城已建设完毕,两年后的今天,早已繁华如故。灌城的复兴一度传为佳话,那特派的主事官员还因此官升两级。
本以为,灌城都能重建得如此繁荣,这小镇安于,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谁知,来到安于,映入五人眼中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画面。
楼,还是排排伫立的楼,镇,还是完完整整的镇。然而,镇中一条新建的大路,并没有小贩吆喝叫卖的热闹景象,而是只剩下两个面黄肌瘦的人,一个灰头土脸地卖着馒头、一个没精打采地卖着土豆。街旁也有一两家食肆,虽开着门、却像是许久没了生意。濮阳翼颇为纳闷,走进一家饭馆,随便点了一两个小菜,谁知那店小二说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问了他半天,才说只能煮出一碗素面。
“这镇上何以如此贫困?”白渊向店小二问道。店小二的脸颊瘦得凹了下去,显得眼睛格外的大。那双圆溜溜的大眼转动着将众人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各位客官是外地人吧?”白渊微微笑道:“是。我们是经商的,听说这灾后新城建得好不热闹,于是想前来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谁料路经贵宝地,竟见到如此贫困之景,在下心中不明,望阁下指点一二!”那店小二见几人是外地人、又是商人、心中早已没了顾虑。加上白渊说话颇为客气,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道:“我们这穷得咣铛响,还有什么生意可做?各位要真想赚钱,只能去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