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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清冷凝霜

“爹!”

房间之中,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年轻少女在沈放面前盈盈一礼。

少女名为月凝霜,今年同样仅仅只有十六岁,是沈星辰刚迎娶进门不到半个月的新婚妻子。

“凝霜……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喊我一声爹!你……不怪我欺骗了你,欺骗了你的父亲吗?”看着眼前少女,沈放淡淡的笑了一下,只不过,那张已满是灰暗的脸色,却尽显沉重与哀伤。

少女微微抬眸,露出的是一张堪称绝世的天颜。肤若凝脂,手如柔荑,嫩透如晶玉般的俏美容颜即使在这光线不足的房屋之中依旧显得赛雪欺霜,芳唇如若世间最娇嫩的花瓣,秀挺绝伦的瑶鼻更彷佛是用天下最美的白玉雕刻而成,高耸出天生的高贵与傲然,那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梦幻之美似乎根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纵然是世上最高明的画家,最华丽的辞藻也决然无法完全将她描绘与诠释。

她缓缓起身,脸上不见喜悲,语气清淡道:“凝霜知道您会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论沈星辰是不是您的亲子,凝霜都已依照当年两家长辈的约定,嫁于沈星辰为妻,也算是报答了您当年的救命恩情……只是,如今事情既已经揭发,凝霜便再无留于沈门之理,所以……特来向您辞别。”

“嗯……”

沈放没有挽留而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虽然,少女说话之时,无论是表情还是情绪都不见丝毫波动,但,沈放依旧能够感觉的到,她话音之中的真诚,略有伤悲的道:“一切都是爹的错……委屈了你,也害了辰儿。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伴随我一生直至永远长眠……没想到……”

“哎!”

又一声低叹之后,沈放又道:“回去引家,替我向你父亲赔罪,我……对不住他。”沈放言语之中的自责自愧,本就哀伤的脸庞也更多了一抹灰暗的沧桑。

见其这副模样,月凝霜的心中也不禁隐泛波澜,她眸光微动缓缓而语:“爹与家父相识几十年,您的为人如何,相信家父心中自然清楚定不会责怪与您,只是……凝霜想知道……既然沈星辰不是您的亲子……那他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放便直接接过来道:“你想知道他的身世?”

“是!”月凝霜说道。

“哎……!”

沈放微转身形,又一声长叹,尽显哀愁,他轻声道:“你身为她的妻子,最有资格知道他的身世……好吧……我就告诉你辰儿他是怎么来到沈门的,也算爹还你一个公道。”

“辰儿……其实他本姓为~洛……”

沈放缓缓开口,他的思想已经追忆到了十六年前的一幕幕场景……在一旁倾听的月凝霜一双如宝石般晶透双眸也随着他的叙述而开始一点点的缓慢收凝。

……………………………………

一间并不怎么宽敞,但却非常干净素雅的房间之中,沈星辰平躺在床榻之上,他双眸禁闭宛若沉睡,但,一副有些略显惨白的脸色却预示着他似乎并不是正常的入睡。

此时,一个少女正守在他的床头,不时地擦拭着眼角流溢而出的泪珠。

少女名叫沈星柔,是沈放的女儿,沈星辰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妹妹,今年十四岁。一身淡青色长裙修饰着她纤柔的身姿,嫩颜雪润娇美,唇若桃瓣,眸若清潭,小小年纪便如此风姿绰约,明艳柔美,给人以眼前一亮之感。只是,她一张原本俏丽粉嫩的小脸儿都已经挂上了道道干固的泪痕,很显然,她已经哭了很久了。

“吱嘎……”

房门这时被推了开,少女转眸看去,只见一抹淡蓝色身影迈步而去。

见到这抹身影走近,少女急忙又擦了擦眼泪,起身道:“凝霜姐……你来了!”她声音很低,听得出,她的情绪很低落很伤心。

月凝霜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事不醒人事的沈星辰轻轻道:“他……怎么样了?”

一说到沈星辰,少女眼中的泪水便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视线变的朦胧,声音也带着哭泣:“哥哥他……他真脉被废了,内伤不轻,医师说他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听到“真脉被废”这四个字,月凝霜一双水眸微微闭合,表面上并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一双玉手却早已在裙绣之中紧紧攥起。

沈星辰修真天赋在沈门之中堪称上流,就在一天前他才刚刚在沈门年轻一辈的修真考核中,以七品真元境的修为,取得最后的优胜,被誉为沈门后起之秀中难得的修真天才。

通过考核最优秀三个年轻子弟,将得到资源的倾斜重点培养,并且还专门为他们设下焚香祭祖告慰先灵的仪式,对于沈门子弟来说无疑一件颇为庄重且荣耀的事情。

可是,就在今日祭祖仪式即将开始之时,变故突发,考核之中排名第一的沈星辰,竟被沈门少门主沈行风当众揭发出他并不是沈门血脉,霎时间轰动整了沈门。

于是,沈门大殿之上,众人在侧,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已经不能再藏拙下去,沈放不得不亲口承认,沈星辰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事实。

门主沈林海降下责罚,当场毁去沈星辰的真脉,尽废其修为,念在沈放为其求情的份上,容沈星辰在沈门养伤半月,之后立刻逐出沈门。

少顷,月凝霜睁开眼睛转身对沈星柔说道:“星柔……我这就要离开沈门了。”

“啊……!?”

少女表情微惊,道:“凝霜姐……你要走了吗?可是……我哥哥他还没……”

“你哥哥已经被逐出沈门。”月凝霜,道:“因为爹爹的哀求,才暂时允许他在沈门养伤,他不再是沈门中人,我也就不在是沈门的媳妇,也就没道理再留在沈门之中。”

月凝霜转眸又看了一眼沈星辰,继续道:“而且……他不会愿意让我看到他这副模样的。”

说完,月凝霜好似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便要离开,可,走到房门处时,她脚步还是微顿了一下,再次回眸,缓缓道:“虽然我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但,如果他走出沈门之后,真的无处可去的话……告诉他……到引家来找我…………”话音落下,月凝霜踱步而出。

…………………………………………

沈门气派的大门之前,一辆华贵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沈门院内,一条由大理石所铺,平整如镜路上一蓝一白两道女子的身影正一前一后的向沈门大门走去。

此时,初夏时节,时过正午,炎热的天气让沈门之中少有人在室外走动,所以,一路上二人都没遇到几个人影。

这二人正是欲要离开沈门的,月凝霜和她的随侍婢女。

可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沈门之时,一个年轻的男子之音却突然从二人身后传来。

“凝霜小姐,请等一下……”

两道身影脚步齐顿,且听到那道声音之时,月凝霜原本平静无波的水眸竟不由得荡起一丝冷芒,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转瞬恢复了平静。

月凝霜微转身姿,只见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正朝着他们这边缓步走来。

而,就这不经意间的惊鸿一瞥,却是让男子宛若瞬间坠入幻美的梦境一般,整个人顿时痴愣在了当场。

月凝霜,乃是云江城中首屈一指的富商,引正的掌上明珠,而她之所以不以“引”为姓,是因为她随的是母姓,这在当地绝不多见。

引家世代经商为主,修真的底蕴不深,但,在这一代,引家却出现了月凝霜这个堪称怀胎的后辈,同样只有十六岁,但,传闻中,她的真力修为竟已达到了九品真元境,距离真武境也仅差一步之遥,将云江城同龄的后辈远远甩在身后,就连沈星辰都望尘莫及。

曾有人预言,如果月凝霜能以这样的修炼速度一直持续下去,十几年之后,她的修为必将与同代人拉开巨大的差距,甚至,几十年后,她完全有可能成为引家有史以来第一个踏进真王境界的人,如能再进一步,成就仙人之境,那么,她就将成就云江城前无古人的伟绩。

更重要的是,月凝霜不但修真天赋高人一等,自身风华更是堪称绝世,曼妙动人身材纤侬合度,体态优美的简直难以形容,天蓝色的长裙之下,两条纤美修长的美腿隐约可见。回眸一转间,衣裙微飘,玲珑有致的身段展露无遗,无论是腰、胸、臀的曲线都堪称完美,那一抹无与伦比的绝世风姿勾魂夺魄,那一股骄姿傲态的气质超尘脱俗。

月凝霜云江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已经有几年都不曾旁落,在云江城中她的爱慕者可谓无数,而这位追过来的年轻男子无疑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天姿绝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冉冉生辉,失魂之中,男子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传说中洛水女神般,每一个刹那都让他如痴如醉销魂酥骨。

男子那般痴迷的神情,月凝霜已不知在多少男子的脸上见过,顿时心生反感,一双水眸微微半眯,道:“沈少门主,有什么事吗?”声音清冷淡漠,却又如仙乐般动听悦耳。

仙音徐徐而过,沈行风这才缓缓回神,意识到刚刚自己着实有些失态,不过,他马上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虽然眼中依旧泛动着惊艳与迷恋的眸光,但,语气亲和极显风度的走上前来,再次说道:“凝霜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往哪里啊?”

“离开沈门!”月凝霜的语气淡然。

闻得此言,沈行风脸上顿时更添喜色,果然如他所料那样,月凝霜知道了沈星辰并非沈放的亲生儿子,从而愤然而去。

这便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与画面,欣喜之余,连忙说道:“凝霜小姐你能有此决定,行风深感欣慰,那沈星辰父子着实卑鄙,竟对你做出这等行骗的下作之举,手段卑劣,你与那小子解除婚约就此离去实属明智之选,量他们也无话可说。”

“你放心,我沈门对沈放一家绝对严惩不贷,定为凝霜小姐你讨回公道。”

沈星辰的父亲沈放与月凝霜的父亲引正,年少相识,意气相投,更是几十年的结义兄弟。

十六年前,月凝霜在刚刚出生不久之后,便身患怪病药石难医,最后,是沈放拼着大损根基的危险以自身三滴精血加上几乎全部真力才强行将她体内病疾压下,才让她的性命得以保全。

沈放的救命之恩,引家无以为报,于是,引正便当众定下儿亲,在月凝霜十六岁长成之时,便嫁于沈放之子沈星辰为妻,这也是沈星辰与月凝霜如此年轻便已成婚的最大理由。当然,这婚约之事也是在二人公布婚期之后,才被世人得知的。

然而,现在,沈星辰却根本就不是沈放的亲生儿子,亲子与义子虽然仅仅一字之差,但,其中所饱含的意义却是全然不同,这事若是传出,在外人看来沈放对引家难免带有欺瞒之嫌。

沈行风亦是如此以为,所以,他一番话语说的大义凛然,无论是他的动作神情声音语调都堪称完美,可谓是已经将自身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他自信,自已现在这副姿态定能引得月凝霜为之侧目。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他所料,只见月凝霜原本清淡的目光竟在此时荡动起一抹温怒,语气徒然变的有些低冷:“我离开沈门不代表我已经与沈星辰已经解除婚约。我月凝霜的公道更用不着沈门替我讨回。”

突闻此言,喜色满面的沈行风顿时脸色一僵,他原本以为,月凝霜会因为沈放的隐瞒欺骗而对沈星辰一家心生怒恨,但,看此时月凝霜的态度与话语显然与他心中所想有很大出入。

“凝霜小姐……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不恨他们父子吗?”沈行风略有僵硬的说道。

“恨与不恨皆与他人无关!而且,无论沈放还是沈星辰都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种龌龊之人。”月凝霜的神色再次恢复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继续道:“如果沈少门主没有其他的事,请恕凝霜就此失陪!”

说完便已转身而去,眼眸没有再沈行风的身上多做一丝停留。

“等~等一下!”

还没等月凝霜走出几步,沈行风再次喊住了她,只不过这一次,沈行风的声音略有飘忽!。

月凝霜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

“凝霜!”看你的月凝霜的背影,这一次沈行风竟是直唤其名:“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对我如此冷漠!你难道真的已经喜欢上沈星辰那小子了不成?”

“沈少门主,请你自重,凝霜二字不是你能叫的,我喜欢谁更与你无关!”

月凝霜语气依旧清冷,~无关~二字更是宛若一把利刃深深的刺痛了沈行风的内心。

“与我无关!?”沈行风话音忽然高了数分:“难道……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意,你就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强烈的刺激之下,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话语,那一股长久压抚在心中的情绪也在难抑制。

原来,打从沈行风第一次见到月凝霜时,就被她如精雕玉琢般的美貌所深深吸引,即便那时的月凝霜才仅仅只有十三岁却依旧让他魂魄皆失无法自拔,自那时起他便在心中立誓,日后待少女长成之时,定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同时,他也认为,以自己沈门未来的继承人身份,放眼整个云江城,无论地位,相貌还是才干,也唯有自己才最配得上月凝霜。

所以,最近这几年,他经常利用自己沈门少门主的身份与引家频繁来往,不但多有照顾引家的生意,更是经常会精心准备礼物送到引家,除了让引家家主对其增加好感之外,最希望的就是能引起月凝霜对他的注意。

可是,最后,他等来的居然是月凝霜与沈星辰突然的婚约而至,让他一切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他眼睁睁的看着月凝霜的花轿被抬进了沈门的大门,可是,那个把她从花轿之中牵出来的新郎却不是自己。自那之后,他心中对沈星辰的,妒与恨,可以说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做梦都想着怎么将他们拆散。

然而,没想到,他的机会就在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来临了。

沈星辰少年成婚,又在这次沈门考核之中拿到优胜,心中甚慰的沈放在后山祭奠亡妻之时,心绪所致竟与亡妻诉说起了沈星辰的身世。

原来,沈星辰并不是沈放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们夫妻俩在十六年前抱养来的,而这件事好巧不巧的被偶然路过的沈行风听在了耳中,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完整,但,只需要这一点对于沈行风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于是便有了今天早上在沈门大殿之中的一幕幕。

沈行风踱步上前,情绪越发的有些激动,道:“凝霜,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了你……沈星辰不是五长老的亲生儿子……你与他的婚约便不在作数……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是醉心于修真吗?……我是沈门的少门主日后的沈门门主……只要你嫁给我……沈门的一切都是你的……”失心之下,沈行风已然有些语无伦次。

“住口!”

一声饱含温怒的呵斥,如一股迎面掠过的冰冷寒风,让沈星辰的身形与话语全部戛然而止。

月凝霜缓缓转身,面色已然冰冷如霜,冷冷说道:“你听清楚,就算没有沈星辰我也从未把你放在心里。”她目光微转看了看周围,语气更是决绝的道:“更从未把这小小的沈门放在眼中,收你这让人不耻的丑态,别在痴心妄想了!”

“你……你说什么……”沈行风面容一怔,月凝霜的话语就宛如一记千斤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口,一股难受如窒息的感觉瞬间充斥的他的全身。

月凝霜冷语依旧,继续说道:“在这云江城中,如你一般愿为我月凝霜倾其所有的人何止万千,但我月凝霜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你们永远都给不了的……明白吗!”

正如她所说,这样的华语她已经不知听过了多少遍,且每一个的神态都如出一辙,她早已厌倦。

语毕,她转身而去,心中并没有因为沈行风的表白而掀起一丝情感上的波澜,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与鄙夷。

“既然如此……那沈星辰呢?他又凭什么让你如此青睐,即便知道他们父子欺骗了你,欺骗了你们引家,你竟不气不恨,他凭什么……”望着月凝霜那飘飘如仙的淡蓝背影,沈行风愤然低吼道。

“与你无关!”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四记闷棍齐齐对沈行风当头抡下,让他顿时目眦尽裂,羞辱,愤怒,记恨,妒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即便月凝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他依旧宛若被施加了定身法一般立在原地,双手紧紧攥起间,全都在微微的颤抖。

足足十数息,他才恨恨出声,切齿道:“沈星辰……我一定要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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