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妈聊天聊了一晚,还是没有解开小兔心里的疑问,每次她提起陆伯伯,老妈都会轻轻略过。
这,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进了校门进了班级教室,她还是很疑惑。
更让她疑惑的是,一进教室的大门,她就感觉气氛不对,张望了一圈,她看到了最后一排的陆井扬,他正看着她,小兔扬起笑脸自然地向他挥挥手打了招呼,然后也没看他的反应,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边拿出课本边继续疑惑着。
“恭喜!”
先是头顶前方有一片阴影,再是耳边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小兔皱了皱眉,抬眼疑惑地看向来人,身体不自觉地往侧边远离一些,这人的威力还是很足,她还是依旧害怕他的“护卫队”,所以在学校,她再三告诉他,不要靠得太近!
“这次成绩很不错!努力没有白费,恭喜!”
来人明显没准备接受小兔的告诫,不仅双手撑在她的椅背,高大的身子力压而下,俩人之间的动作在别人看来过于暧昧。不用别人说,小兔自己都感觉到他俩的距离太近,他竟然还不知避嫌地朝她笑得这么迷人!
是要干嘛?让她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吗?
“你……”等等,他说成绩?
“成绩出来了?”声音提高了两个度。
“老师不是把成绩排名表发到我们的群里了?你没看?”
小兔拿出手机,翻看群里信息,“昨晚我陪老妈聊天了,都没留意……”突然声音暂停,她瞪大了眼、凑近了脸,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在手机屏幕上的排名表,陆井扬改了个姿势,把撑着椅背的一手放到她的肩上,歪着身体跟她一起看手机。
女孩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呆呆地问:“这表,是正版吧?”
狭长上扬的双眸里笑意更盛,给了她肯定,“绝对正版!”
“我考了全年级第三?这……正常吗?”
女孩仰着头双眼满满的不自信,看得陆井扬很是心疼,轻抚她柔顺的发,态度更加的肯定,“相信自己,这个暑假你有多努力,我都看到;也要相信我,我亲手教出的学生,会差吗?”
小兔没说话,内心还被排名震撼着,双眼扑闪扑闪地望着面前的男子,早忘记要和他避嫌,连身在何处都抛到了一边。
陆井扬被她的神情迷住了,也一时忘了其他,没忍住把唇凑到了她的额前,却……“咳咳!”被打扰的陆大神很不满,望着女孩的温柔目光转瞬化为凌厉的剑锋,直往噪声处射去——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脸为难和尴尬,见他不悦地看向他,忙低头又咳嗽两声。
回过神的陆井扬望了一圈教室,同学都已坐回原位,上课了。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拍了拍小兔,语气轻柔:“上课了。”见小兔开始恢复正常地拿课本,他才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座位,面无表情地准备上课。
班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抿了下嘴,开始讲课。
同学们看似都在听课,眼神却都不知不觉地转向教室的最后一排和第一排的那对男女生,眼里八卦的光,熊熊燃烧。
尤其是最近快要失恋的理会同学,丝毫没有半分伤心难过,炯炯的目光盯着好友,兴致勃勃又幸灾乐祸着。
随着讲台上班主任状态的回归,上课气氛得以升温,八卦的同学们也渐渐将心思转回到了课堂上。
进入高三阶段后,新的课本知识其实所剩不多,老师更多的是将新知识和学过的知识相结合,综合着来进行教学,同学们也就更需要全神贯注,才能温故而知新地掌握好各个知识点,更好地面对高考。
理会的脸时不时还会转至侧边,黑板上的内容已经难不住他,此刻,他更感兴趣的是旁边这个化身为爱情狂魔的好友。
“把头转回去,我对你没兴趣。”
“狂魔”头也没转,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黑板,身形笔挺,语气冷淡。
“去!冷漠无情!”说归说,理会真的听话地转回了头。
下课后,小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着新学的知识和老师讲的例题,头上被一只大手压了上来,不用抬头她就知道那只大手的主人,挥手拨开那大手,眼睛还盯着课本,“我在学习呢!”
“我就说几句话。”陆井扬靠着桌子,弯着腰,交待着:“我今天来学校其实是特意来找你的。以后,我可能待在学校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大部分精力将用在Y医学研究院的考试准备上,而且还需要经常去R国进行面试。”
小兔的脑袋抬了起来,注意力已从课本转到了陆井扬的话里,“你以后不来学校了?那是不是高考也不参加了?”
陆井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注视了小兔一会儿后,才说:“只要你还在学校,我就会过来;高考也是,只要你参加,我就陪你参加。”
“……我不用你陪……”小兔喃喃道。
“是我要陪!”说完话,上课铃声响了,陆井扬摸了摸她的发,往回走向自己座位,小兔没忍住,转了身,看着他的背影……
这节课后,陆井扬就离开了教室,离开前他特意又嘱咐了小兔几句:“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可以找理会,他会帮你。另外,和上次一样,你要是想我了,就记得给我打电话,随时随地……我都在。”
其实之前几次没来学校,陆井扬已经在电话里告诉小兔关于接下来他的状态和计划,小兔已经知道越往后他来学校的时间就会越少,而且不仅仅是来学校的时间,连他们之间见面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再往后,等高三毕业、高考以后,他们更是会在不同的大学,甚至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国家……
若是到时候,她想他了,怎么办呀?
若是光是电话,光是听他的声音,也不够她想他的,那怎么办呀?
他们真的能够跨越时间、空间的距离,分隔两地几年以后依旧认定彼此吗?
这种不安一晃而过,小兔既不敢想得过多,也没时间过多地去想,不论以后怎样,此时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努力学习、迎接高考这一条路。她能做的,就是摒弃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脚踏实地地好好复习,争取考到理想的大学。
至于以后的他和她,她想暂时先放一边。有些距离注定避不了,有些差距明显追不上,那就先做好该做的、能做的一切。
所以当天晚上,陆井扬接到了有史以来陈小兔打给他的第一个电话,她说的话和她的语气让陆井扬也结结实实地惊讶到了。
“陆井扬,我承认我喜欢你!”
开口第一句,就让陆井扬没了理智,可电话那头的小兔难得的十分冷静,她紧接着又说:“可是,我希望我的喜欢不会成为你的牵绊,你若喜欢我,也请相信我,相信我已经足够自立、足够自强,不论是接下来的学习、生活,还是高考,我完全可以独自面对,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你也不用为了特意见到我而去学校,更不要为了我耽误你自己的学习和计划,你接下来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应该是取决于对自己前途、理想的考虑,而不要顾忌我的因素。”
“不仅仅是你,也包括我自己。接下来我也会把所有的心思用在高考复习上,能不能追上你,我不知道;会不会缩小我和你的差距,我也不敢保证。但那之前,至少我能够先做好我自己。”
“至于我和你的未来,你的男友证我会一直给你保留着,若是完成了学业以后,你还是喜欢我,我欢迎你回来重新追求我,我会等你。但,不论我们是否在一起,我都希望我俩是平等的,我希望自己能作为树的形象和你齐头并立在一起,而绝不是依附于你。”
“你明白吗?”
电话里的她,前所未有地说了很多,说得特别理智,完全不像平时她的作风。
接着电话的他,惊讶的同时也收到了一份惊喜,是他喜欢的女孩送给他的惊喜:她的成长。
她不仅思考了自己的未来,还开始思考了她和他的未来。进一步说,她的未来里,已经放入了他的存在。
听了她的话,他的心绪如潮涌般澎湃起伏,可回答还是很简单明了。
——“我明白。”
——“谢谢你,小兔。”
——“还有,我会一直喜欢你。”
挂上电话的陈小兔,也并非如电话中的那般镇定自若,她收起了她的迷糊、忘却了她的羞涩,认真思考并回答了他和她的以后。
就算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在校园见到陆井扬,她都没有再打电话给他,她也相信,他会明白她的心意和想法;
就算在面对高考的时光中,无法再与他一起复习一起学习一起迎考,她的心里是笃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笃定,也是对将来的他们的笃定;
哪怕高考以后,她没办法再见到他,更无法与他和其他校园恋人般牵手走在大学校园里,甚至要天各一方,她仍然会手持《男友证》等着他的重新出现。
……
本以为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想得已够完整已够透彻,也已经准备好扔掉所有,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全力应对高考之中。
可偏偏有人在这时突然跳出来,硬要拽着她不放……
和陆井扬通完电话时的小兔,真的没想到,几天以后,在没有陆井扬的校园里,会发生那一连串的事,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