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中学和翔天中学篮球赛第一节结束,休息间隙,场上响起了音乐,啦啦队挥舞着彩色丝带,蹦跳着出场,动感十足的舞蹈和节奏带起了全场的热烈气氛。
青元中学篮球队的几名队员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扭摆起来,扭着扭着,突然有人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青元中学的啦啦队,怎么没看到呢?上次我们比赛的时候,也没出场。”
“上一个啦啦队被‘毙’了,我们陆队长亲自找主任去‘毙’的。”理会揭晓了答案。
“为什么?”队员们不明白了。
“理由是,排练的舞蹈不符合中学生的气质。李主任一看舞蹈的名字,就同意否决了。”
“什么名字?”
“《学猫叫》。”名字一报出,理会就在队员们的眼里看到满满的遗憾,就如他当时的反应一样。可陆队长铁面无私,一定要秉公处理,他也阻拦不得。
“放心,如果打到决赛,青元中学也会有啦啦队来给我们加油的,是学校的健美操社团排练的舞蹈,绝对符合咱们中学生的气质,积极向上、阳光健康。是李主任亲自选的曲目。”理会给队员们一个安慰。
可这个安慰并没有太多用,仍然有队员提出质疑:“陆队长不是一向不管闲事的吗?怎么突然这么大公无私啊?《学猫叫》不是挺好看的?”
“对啊,不是说之前小兔也进啦啦队?他难道不想看小兔跳《学猫叫》?”林成想起了这一茬。
只有理会淡定地摇摇头,指了指队员们,“你们这些小伙子们啊,太嫩!如果有一天你们有女朋友了,就会明白陆队长的心理了。”
“什么心理?”白田帮其他队员问出了声。
“……想看她穿得性-感,不代表喜欢她性-感给所有人看。明白吗?”理会翻了个白眼,一群愣小子。
“哦……”
一群男生的恍然大悟声中,陈玉珠别开了脸,表情有些尴尬。
“陆队长会管这事,是不是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金翼突然道了一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听说小兔被之前的啦啦队欺负了……”
“哦,原来如此……”队员们纷纷点头,这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嘛。
只有理会心里大声喊,“那只兔子哪里是会被欺负的主儿?她明明强得很!”但是当初陆井扬为什么非要将她扔到啦啦队里?这个问题,他至今没有完全想明白。
现场安静下来,第二节比赛开始,双方队员上场。
明成中学人员未变。
翔天中学换了一人,
滕臻上场。
青元中学的队员们集中了注意力,他们预感场上的局面会被改变,聚精会神地等着接下来的比赛。
同一时间,大同中医馆内,陈小兔也是聚精会神地拿着一本厚厚的中医书,被逼着背念那些枯燥的中药功效,苦不堪言。
“……白芷:解表散风,通窍,止痛,燥湿止带,消肿排脓;蝉蜕:疏散风热,透疹利咽;羌活:散寒祛风,胜湿止痛;辛夷:发散风寒,宣通鼻窍……”
好痛苦啊!这中药材这么多,她哪里记得住啊。
真倒楣!早知道她和玉珠看篮球赛去了,哪怕留在家里做试卷,也比现在这样子强多了。
多怪陆井扬,硬拉着她来见他外公,他倒好,刚到了这中医馆,就被拉着去帮忙诊疗,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上头坐着的老爷子给瞪住了,瞧这老爷子的眼神、气势,明显不太好惹,“坐。我是那小子的外公,你小时候见过我。”说话的样子,小兔觉得可以用“正言厉颜”来形容。
如此严肃的氛围,她也不敢嬉皮笑脸,只好小心翼翼地正襟危坐,面上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暗骂起害人的陆井扬,将她陷入如此“危险”境地,竟然一走了之不管不顾。
她试探着表示想去看看陆井扬,却被老爷子提了要求,说是只要通关成功,就可以带她去看陆井扬工作时的样子。她还没答应,那老爷子就扔给了她这本厚厚的中药书,说第一关是要求她背满100种中药的功效。
敢情后面还有层层考验哪?光是这第一关,小兔就想举手投降了!
“放心,一共就两关。过了,我就带你去看陆井扬。你难道不好奇他一本正经给人诊疗的样子?很迷人哦!”老爷子突然一改严肃的表情,向她挤眉弄眼的,不过也只一瞬间,转眼又不苟言笑起来:“别发呆了,开始吧。”
说完,他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出去了。
整个中式大厅,就只剩陈小兔一个人,留给她的只有手上的一本书,还有旁边的一杯水。连头上的灯,都是泛着昏黄的光,让本就没有完全睡够的她,更加的昏昏欲睡。
“……麻黄:发汗解表,宣肺平喘,利水消肿;桂枝:发汗解肌,温通经脉,助阳化气;香薷:发汗解表,化湿和中,利水消肿……这些药材我统统不知道长啥样,大部分连名字都没听过,这怎么背啊……荆芥:发表散风,透疹消疮……”怨归怨,可小兔还是认命听话地背念着,她确实挺好奇陆井扬给人诊疗时的样子,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她也相信认真工作时的他一定很迷人帅气。
“……细辛:祛风散寒,通窍,止痛,温肺化饮……通窍是啥啊……紫苏:发汗解表,行气宽中……”这些字什么意思啊,她念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眼皮越来越沉,嘴里还没停,人已经趴下了。
模糊之中,满眼的中药名变成了餐名,“……香酥鸭、麻油鸡、糖醋排骨……这排骨光闻气味就知道肯定甜而不腻、酸甜中和,味道刚刚好,酸甜之间还带有一阵清凉的薄荷香,在这暑气逼人的夏天最是舒爽……小兔忍不住凑近那排骨,张大了嘴用力一咬,含在嘴里“巴滋巴滋”品尝之后,有点失望,这排骨吃起来淡而无味,还难嚼得很,干巴得像是布条。可清爽的薄荷气息再次传来,她不甘心地又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比之前的更狠、更用力,然后……好像听到有人闷哼了一声,又听到有人在笑……
笑声越来越清晰地传进了耳里,小兔睁开了眼睛,脑子微微清醒了些,认命地承认,是自己睡着了,那些鸡呀、鸭呀、排骨呀……统统都留在了梦里,而眼前……呃,是一截布,白色的布?上面还有她口水的印迹……
大脑更加清醒了一点,从这截布的形状,她认得出来——那是一条裤子的……大腿部位。
从灵敏的鼻子辨别的薄荷味,她想她知道了这条裤子和大腿的主人……微睁开的眼再次用力闭上,羞愧难耐的小兔只好耍起了自己的绝招——装尸,就当作她还没醒吧……
“哈哈……哼哼,井扬啊,你的腿还好吧?”汪书晏被逗得哈哈大笑,但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小兔的装睡,收敛了笑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和语气,“这个小兔怎么回事啊?我让她背中药功效,她做梦做到吃肉去了……这,这简直太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不学无术了!”故意批评了一大串,实则心里的笑意仍还未减。
“外公,这怪我!小兔是早上硬被我拖来的,她早饭吃得也不多,可能饿了。到了中医馆,我也没来得及管她,您就别怪她了。她这些天做习题做得很用功,难得给她带过来想让她放放松,就不要让她背这些枯燥的中药了。”
陆井扬的声音传了过来,“嗡嗡嗡”的,小兔发现自己是睡在床上,他坐在自己旁边,她眼前就是他的大腿,所以做梦才会将他的腿当作排骨了……没想到,这长颈鹿还挺维护她的,说的话很得她的欢心。
“啧啧啧,你就宠吧,简直宠得无法无天!”汪书晏看不下去了,摇着头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了,你别忘了过会儿的事。”
“嗯,我知道。”陆井扬说完,汪书晏就出了门。
直到外公的脚步声传远了,他才拍了一下小兔的肩膀,语气不耐地道:“起来,别装睡了。”见小兔睁开了眼,转过了头,他又忍不住嘲笑了一句:“真是贪睡又贪嘴,居然把我的腿当成了肉,真是……”
“谁让你大清早把我拖到这里来,把我拖过来又不管我,既然你这么忙,就不要拉我过来啊,害我一早上被你外公逼着背中药……”小兔被嘲笑得起了脾气,抱怨道。
“一早上你背了什么中药了?我离开了半小时,等半小时后过来看你,已经睡倒在桌上了,我把你移到了床上后又去忙了会儿,直到刚刚再来看你时,你还躺着,难道你是在梦里背的中药?估计是背菜名去了吧!”陆井扬说着说着就想笑,这么贪吃贪睡的小兔子,也就他碰上了。看了看腿上的一滩水渍,瞥了女孩一眼,“糖醋排骨!我的腿哪里像糖醋排骨了?”
听了他的话,小兔看了看时间,真的已经十二点了。天!她居然睡了整整一上午?!正语噎着,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的裤子,看到那上面的一滩口水,她不自觉地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嘿嘿嘿”傻笑了三声。
陆井扬站了起来,“你去哪里啊?”小兔紧张地拉住他的衣角,生怕他再将自己扔下。
“起来吧,吃饭去了。”陆井扬这次态度很好,耐心地将她扶了起来,凑近她的脸,“这就请你吃糖醋排骨,好不好?”说着,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嘴角,又点了点她的鼻尖,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
小兔难为情了,低下头穿好了鞋,还没等她站起来,他就拉起了她的手,牵着她往门外走,小兔跟在他后面,听到他说:
“刚刚把你一个人放在外公这里,是我不好。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对不起!”
小兔想说没关系,又听他说:“这次带你来见外公,我是认真的。刚刚让你独自面对外公,也是为了尊重他的要求。但也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了。所以,放心吧,小兔。”
“嗯,我相信你”,小兔懂事地点头,“但是,真的没关系,你外公虽然看上去严厉,可我看得出来,他很疼你的,也应该挺喜欢我的。嘻嘻,我就是感觉得到。何况……”
“嗯?”
“何况,你外公不也是我外公吗?哈哈哈……”小兔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面。
陆井扬被她牵着走,向来冷淡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挡不住,走进走出的熟人看了都惊恐万状,后都忍不住往前面蹦跳着的小女生看去,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