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草的花语是:活泼热闹、多嘴、好管闲事。”
陈小兔看着百度上查询的结果,再次错愕无比:什么意思?莫非是嫌她太吵了?!
如果说进度假村前,陆井扬给出的送花理由,将氤氲在她面前的所有绯色泡泡全部都“啵啵啵”戳破消散。
那么,此刻这个,在她进了房门以后就迫不及待查询到的花语,则彻底将她的粉色少女心统统“哐当哐当”碎了满地。
不甘心的小兔又点开一个花语释意,幸运地又看到不一样的解释,她眼前一亮,精神抖擞地往下读:
“……各种颜色的金鱼草具有不同的花语……”她连忙拿过被气愤地扔到一旁的花束,点了点颜色,“有粉色、红色、黄色、紫色,颜色挺多。”
继续接着读:“粉色金鱼草:花好月圆。”
“噌”眼神更亮了,这个解释有点意思,莫非是他想暗示什么?
捂着嘴开始贼笑起来,接着读:“红色金鱼草:鸿运当头。”
嗯,这个解释还不错,运气也很重要的,寓意不错。
“黄色金鱼草:金银满堂。”这意思也不错,谁会嫌钱多哈。
“紫色金鱼草:大红大紫。”这也挺好,能出名嘛。
这几条花语的解释都挺受小兔欢迎的,只是同时她也纳闷,这些和告白毫无关系啊,莫非是她想多了?
想着,看向最后一条,“杂色金鱼草:一本万利。”
……嘎嘎嘎……
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只长颈鹿根本啥意思也没有,送的花果然只是为了……应景!
踩着自己满地的少女心,小兔往浴室大步走去,她要用水狠狠地把自己淋个清醒!越想越恼,才发觉手上还捧着花,恨恨地将花往门上一砸,
“……去他的一本万利!我又不炒股!”
一晚饱受打击的陈小兔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即使睡着了,在梦里也全是一把一把各种颜色的金鱼草,然后它们全都化成了各色金鱼,一条一条地游到她面前,跟她说了一个又一个寓意,最后那些鱼又变成了那可恶的陆井扬的模样,对着她说什么鸿运当头、花好月圆、金银满堂、大红大紫,还有那可恶的一本万利……烦得她直想拿把锤子砸向那讨厌的人……
“……小兔,陈小兔……”梦里陆井扬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女声,还挺温柔,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小兔,开门……”
她听清楚了,那女声不是梦里的,是门外的。
小兔将自己硬撑着起身,摸爬到门边,转动把手,又摸爬着回窝,嘴里抱怨道:“陈玉珠,你大清草的,扰人清梦!简直罪孽深重……我何其无辜啊……”后面的声音,被埋进了枕头下。
“七点半了,也不早了啊。”被抱怨到的玉珠也很无辜,她推开门就急着打听昨晚的八卦,“快说快说,昨晚和我们的井扬队长发展得怎么样了?啧啧,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咔吱……”正唱得深情,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玉珠的眼亮了,“哟,这么大一捧花,什么情况?表白了?”
她捡起了花,晃着胖胖的身子压向床上的小兔,“快说快说,这花怎么回事?陆井扬送的?啧啧,这是……姬金鱼草?我查查,应该是。姬金鱼草的花语是啥?”
“陈玉珠,你赶快闪一边去,压死我了!大清早的扰我好梦,还准备灭我口,干嘛,拉我泄愤呐!”被压得实在喘不过气的陈小兔抗议出声,推着身上的“泰山”,想要自救。
“泰山”总算动了,却是兴奋地跳动,“查到了!果然是姬金鱼草,你看一模一样!这姬金鱼草的花语是……天啊,陆井扬真的向你表白啦!”
“求求你,别跳啦……我要死啦,被你压死的!”陈小兔一门心思还在自救中,举着手呐喊道。
玉珠终于坐直了身体,但还是兴奋地拍着好友,“快说快说,你们到哪一步了?”
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陈小兔再也睡不下去了,靠坐了起来,双眼无神、呆若木鸡,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还没彻底“活”过来,又被好友卖力地摇晃起来,“快说快说,究竟怎么样了?你到底觉察到我们井扬大神的浓浓爱意了没有啊?”
“……救命啊!放开我,我头晕啊!”待玉珠再次放开后,小兔痛苦地双手抓头,感觉自己被折磨得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如此相比起来,似乎那陆井扬还能原谅些,至少他从不如此折磨她。
算啦算啦,原谅他啦。不告白就不告白吧,不爱就不爱吧,还是好朋友嘛。一本万利、鸿运当头、花好月圆、金银满堂、大红大紫……多美好的祝愿呐,她欣然接纳吧。
“快说啊,他都送你这姬金鱼草了,都表白了,你们后来怎么样了?”陈玉珠等得不耐烦,又开始动手动脚地拍起好友。
“别拍别拍啦……这金鱼草的花语和表白……不对,你说这是什么?鸡……金鱼草?鸡和金鱼都变成的草……鸡金鱼草?”小兔终于将好友的话听进了耳里,半天反应了过来,又愣在了当场,“可昨天他明明说是金鱼草来着的啊?”
“不是公鸡的鸡,是姬……哎哟,自己看。”陈玉珠听了翻起白眼,将手机伸到她的眼前,“看这图片,是不是和我手上这束花一模一样?再看看旁边的花语,看清楚,大声念出来,花语是什么?”
陈小兔拿过手机仔细比较,果然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再看花语,轻念出声,“请觉察我的爱意……”定在了当场,半天才回过神,连忙又打上“金鱼草”查询,点击图片,再仔细对比,结果出现——姬金鱼草和金鱼草不一样,花语也不同。手上这捧,明明就是姬金鱼草,而它的花语……
狠狠地冷抽一口气,回想昨晚最后他离开时的样子,小兔明白了,他故意的,故意装成淡淡的样子,他根本就是在害羞!
“请觉察我的爱意……”
这意思,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小心翼翼地恳求。原来优秀如他,也是会胆怯的。而让他胆怯的人……是她!
心底的答案昭然若揭,就像打开了藏在土里的密封罐,开了盖子之后,罐子里存着的蜜糖香气就再也隐藏不住了,飘散在空气里,用力呼吸后,整个鼻腔、嗓子、气管、肺,直至胸腔、整个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变得甜丝丝的,但是又不想让人发现糖罐的秘密,想笑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小兔索性将自己躲进了被窝里,大被一盖,自己在里面暗自偷乐。
陈玉珠当然不肯放过她,使出绝招,用上全身力气,压着抢起了被子,还不忘拿着花拍着喊:“快说,还想不想要这姬金鱼草了!”
小兔猛地翻开被子,想抢花,被好友躲了过去,她把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挠得更像鸡窝了,不顾形象喊:“还我姬金鱼草!”
偏偏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还没反应过来,门被推了开来,来的人是陆井扬,正巧对上小兔挠着头发的大喊声,他一愣,定定地看向床上乱七八糟的女孩,过了几秒之后,才指了指门,解释道:“刚刚门掩着……”
小兔还是没反应,是不知如何反应,她觉得自己丢脸到家了。
恢复正常的陆井扬带着笑意道,“要不,今天也放你假?”
“好!”这次,她有了反应。
“……后天我们要回N市,篮球赛要开始了,得回去熟悉场地。方姨和我爸他们还要待在这里修葺祖宅,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你准备一下。”
“好。”回复得挺快。
陆井扬点了点头,在转身出门之后,又说了一句,“看来……你知道那花的真实名字了,很好。”然后面也没露地,把门关了。
其实,小兔很好奇,他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是什么表情,可当时的她根本动弹不得,一方面被玉珠压着,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她觉得好!羞!愧!啊……这么乱的头,这么乱的形象,这么没有形象的乱喊……啊!她要疯了!
想着,朝陈玉珠扑去……迁怒!泄愤!
只是,帅不过三秒,三秒过后,求饶的也是她,“求求你,玉珠……放了我吧,我……从!”
接下来几天,陈小兔和陆井扬之间持续暧昧着,俩人未曾再进一步谈论过关于“姬金鱼草”的花语,也不曾表明过各自的心意,但似乎就是有种“一切静在不言中”的心照不宣彼此传递着。
众人对他们俩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但还是会被俩人不经意的狗粮和糖给撒到,然后大家会齐声大喊:“起一身鸡皮疙瘩啦……”每每碰到这时候,女生会红着脸否认着跑开,男生则依旧淡然着,只是从嘴角眼尾勾起的笑意到更加卖力潇洒地投篮技巧,可以看出他的好心情。
从壶城古镇回N市的大客车上,大伙儿识相地将第一排靠窗的双人座让给了这对暧昧的男女生。
小兔本想和玉珠同座,无奈被好友赶了过来,正犹豫的时候,被人一把拉着按进了靠窗的里座,然后那人坦然地坐在外座。
一下子,她的心跳又加快了,脸又红了起来,这是这两天经常出现的情况,只要靠近他,只要和他有关,她都会如此。现在也是,他就坐在身边,呼吸相闻,触手可及。她开始了不自在……
“你不想和我一起坐?”他凑了过来,靠近她耳边问道,语气不怎么高兴。
心跳更快了,她悄悄将自己和他的唇拉远一些,“……没有……”声音轻得像蚊子,完全不似她以往的风格。
他又靠近,“我送的花,让你不自在了?”
“……没有……”还是声若蚊蝇,心思却有了变动,她是不好意思,可也不想他误会。
“那就好。”他的唇近乎贴向她的侧边脸颊,随着他说话,她的脸就有了轻微的拂动,然后,又听到他说,“小兔,我很高兴!”
彻底的,脸烫得失去了知觉,震动与否全都不得而知,大脑也无法运作,她又开始晕头转向,整个途中只回荡了他这句“我很高兴!”
他究竟高兴什么?
陆井扬没再说明,小兔也没再问起。
只是,两人的关系又似乎更进了一步。
他们更加自然地站在一起,即使被好友们笑话,小兔也不会再脸红着跑开;
井扬不再逼着小兔没完没了地做习题,还会提醒她注意休息,给她制定了更加有效的学习计划;小兔变得更加自觉,自觉地学习、做题,自觉地坐到篮球队训练馆的边上,自觉地给陆队长递上毛巾和水。
这样温馨甜蜜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篮球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