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柱子他们一路没有多话以墨派轻捷的身法离开了淳于城,又过了不多久我们横渡胶水到达了即墨。即墨城中也有我们墨派的小据点,柱子便向在即墨的墨家弟子打探有什么人前往东莱或是从东莱之地回到即墨或夜邑。
即墨城小据点的头目黑尺告诉我们最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去东莱的人,黑尺还建议我们早点向矩子求情不要去东莱。因为早就在十几年前东莱之地就已经没什么人敢去了,自从原先住在东莱之地的少数居民从里面搬出那里就是齐国的一个禁地。
东莱之民说东莱之地的上空能看到反映异域景象的蜃景,而且还经常出现不符合时节没有预兆的浓雾。而浓雾之中也确实如先前长虫所言可以看到一些未知的怪物,这些都加剧了东莱之民的恐慌于是他们纷纷迁去齐国其他地方谋生。
可这么做只会满足一些脑满肠肥的家伙们极度巧取豪夺的愿望,我们墨家最清楚面对流民普通民众会与他们保持距离。而身上能穿丝绸的家伙们则会将他们视为待宰的羔羊,我想矩子大人除了希望我们找寻有关蓬莱仙境的线索更多是为了解决东莱之地的怪异。东莱之地的古怪不解决,只怕有更多的流人
因为我们对东莱的了解比较有限,矩子无法做出更为激进的决定。他只能让我们在取得所谓的线索之后,让小队回到墨者城多整理出一些有关这些怪物的信息。我们与黑尺作别过了些时日来到了那片诡异的东莱之地,一路上没爬过什么高耸的山峰都是顺当的坦途。
在我们正要穿过一片苍莽的林地时,能听到大地之声的横冈叫住了我们:“大家先停下来吧!前方有一些奇怪的家伙在走动,我建议还是先避开他们再走吧。”横冈一说完我们前面的林地便漫起了浓重的白雾,我感觉这雾中大有古怪。
柱子抽出了墨者剑道:“这就好办多了!你们不要进这片林子,我一个人去会会他们。如果你们没有看到我放的信号,就请打道回府吧!”随即柱子便化为一道黑影闪进林中不见踪影,乌鹊望着林子把自己的担忧全然写在了脸上。
我没敢当着众人面前抽出不争,而是拍着横冈的肩膀说:“兄台!我们不可能都跟着柱子队长探一下里面的虚实,剩下的人总得需要留下一个战力去守护。”
横冈朝我憨笑了一声道:“不用给我台阶下了,我其实根本没有勇气和队长一起前去。我在墨者城听说过子休先生的厉害,我们队长的安危也只能拜托给你了。”
我点头向横冈示意几番便猛地一下跃入了浓雾之中,柱子在某些树干了留下了我辨识出的斫痕。都是我们墨派用于接头的密语文字,一路搜寻着被柱子留下密语的树木我很快便和柱子碰头了。
柱子冷冷地说道:“你果然是追过来了,我知道你不在墨者城的时候又偷学了别的门派的武功。老实讲上次我输给你有些不甘心,子休我这次习得了操控双剑的精髓。你不会已经不屑于对我出手了吧?”
我知晓我若不出手与柱子再较技一番,柱子很难放下心中的偏执。我摇着头让不争以黑剑的姿态呈现在我的手中,我们各自推开保持五步的距离各自摆好了架势。在各自用眼神传达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暗示后,我们便挺剑冲向对方直取对方的咽喉或中门。
我们周围的雾气被我们的剑气荡开不少,我们各使绝学拼斗不下数十招。柱子的双剑自是宛如他身体的一部分,攻势如狂涛漫卷欲让我应付不暇。争奈我手中的不争根本不需要被加以我的意志,不争根据柱子的来招总能为了掩护我而产生意外的改变。
与其说这一次的比斗在我和柱子之间,不如说是在柱子与不争之间。不争时而如帘幕般挡住柱子的杀招,时而又如数条长鞭卷向柱子。柱子仗着深厚的剑术修为与变化无方的不争来回周旋,这么打下去我担心在林子外的横冈他们会产生别的想法。
可能是不争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它霎时间变为一团黑气将我裹在其中。而后又在我和柱子都来不及反应的一时间爆散开来,烟尘散去作为不争的主人我自是平安无恙。只是柱子被挂在某棵没有黑气轰倒的大树的枝丫上,他的衣衫也被黑气吹得破烂样子有些狼狈。
柱子此时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可此时为了照顾他的颜面我只能忍住了。拼斗有了结果柱子只得收起剑从树上落了下来,他自是一脸谁都看得出来的失落:“想不到我尽数度春秋勤学苦练,还是不及你一夕之间被长辈们赠了一把奇怪的剑就能所向无敌。子休我好嫉恨你,矩子和长老们向着你。齐侯愿意把公主嫁给你,近乎是神仙的宋子还愿意指点你。我在卫部的时候偶尔还听长老们说,矩子他们还可能商议着把矩子的位置让给你。”
我现在好像说什么都会刺激到柱子,柱子越发地有些失却理智他指着我说道:“但最让我心意难平的你对矩子之位、绝世神兵还有你的那位公主都是一种随之来去的样子。为什么像你这样明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却能拥有诸多众人苦心经营多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我真的好恨这样的你,尤其是知道你还有着楚国与宋国两国贵族的血。难道我们想要的都要被你们这种人夺去吗?不管是在墨家还是在墨家之外的整个天下?”
我无法对这些解释什么,我只能沿着原来的路线回到横冈他们那边。我也不在乎柱子在我身后又说了什么让我无言以对的话语,只是有这么一句被刻在我的心里:“我永远都痛恨你们这群出身就被打上尊贵标签的物种,我一定会成为你们这种人的噩梦的!”我明明是下民一样凭借双手活到现在的,不,或许这样的生活是看在我那身为阳城君的父亲的关系换来的!
这么想来我根本没有反驳柱子的理由,只是我想回到其他人身边的时候我发觉身边又涌起了浓重的雾气。我回头已经看不到雾气了,我听到了一些刺耳的不谐之音。与这阵噪音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些全身漆黑没有五官的怪人,他们的脑袋就像蠕动着的黑色虫子。
那些黑色的怪人想必就是长虫所说的与大雾同行的怪人,不争似是察觉到了这群怪人的敌意自行挡在我的身前削去了几条从我脚下地面中窜出的几条黑色触须。黑色的怪人们见我并不似他们预期地那般好解决,一齐吟唱起我听着觉得诡异而不安的歌曲。
倒不似先前的那般噪音给我的耳朵带来极不愉悦的感觉,怪人们的歌曲听着别有韵味只是我心里一直觉得这不是人类应该去品鉴的曲目。怪人们围着我合唱多时,我因长时戒备着他们而不由得打了个瞌睡。怪人们看到我打了声瞌睡便停止了合唱,他们围在一起交头接耳似是在讨论着什么。
我居然也忘了去攻击他们,只是等着他们商谈结束后派出一人作为使者和我交谈。原来这群怪人也会说些我能听懂的东西:“敢问尊上是哪位旧日主宰的使者,为何一直不肯以原先的模样与我等坦诚相见。”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作为使者的怪人所说的旧日主宰的使者是什么意思,这个作为使者的怪人似乎还对我的身份有所误解:“既然阁下不愿意表露身份的话,想必是从混邪暗堕之祖那里接过了不便向我等透露的任务。至于阁下带在身边的五个作为血食,我们暂时就不作打算了。”
我意识到和这个使者的对话关乎着更为重要的事情,为此我只能做出一副比他们更恐怖的腔调:“既然你们知道这个的话,以后这片被凡人称为东莱的区域就由我接管。你们就去北海海眼静候佳音吧!”
黑色怪人们又凑到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他们满足了我的要求:“是混邪暗堕之祖的意志的话,我等就暂回北海深渊到时请一定记得召唤我们。”怪人们于是和他们带来的浓雾一同消散了,我搜寻着有柱子做了标记的树干回到横冈他们身边。
奔狼见我独自回来便问我柱子的下落,我只得谎称:“柱子兄见我跟来便要我和他分头探索,我以为柱子兄已经回来了。”
奔狼自是一脸的怀疑,乌鹊建议我们一起前往浓雾已经散去的密林。横冈的大地之声还真是名不虚传,他果真能从大地之声的呼唤中得知怪物们已经离开了东莱。我们各自沿着不同的方向寻找着柱子,为了不会走散我们都在各自走的一路上把树木或是石头上做了密文。
最终在长虫行进的东北方的一块青石上找到了柱子,只是柱子已经认不出我们了。乌鹊从她背后的大木箱子中取出了一颗水晶球,她透过水晶球观察了柱子好一阵后呜咽着:“实在太惨了!柱子师兄的魂已经全没了,他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奔狼闻言想和我动起手来:“一定是你这公卿老爷出身的暗中使坏,我们师兄才会遭到不测的。”长虫和横冈及时把奔狼和我分开,我也不知道柱子的魂为啥会没。明明这群怪物跟我保证过不会动我的那五个血食,如果不是怪人们下手的话难道还有其他品种的怪人?
横冈用他的能力为我澄清:“相信我这件事情和子休先生无关,柱子先生只是受到了怪物发出的邪恶之声的干扰。”
我这才意识到柱子的疯癫,是因为先前那群怪人围着我唱的歌。而柱子可能是潜伏在周围准备为我解围,只是没来得及动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