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约定
“不过‘传灵玉’确确实实省了我很多的工夫，让我的灵力增长了一大截，之所以晋阶不了只是我个人原因罢了。”徐错说道。
他并不打算告诉少女直接原因，因为古叔说过了，“他能利用神海吸收灵力”这件事绝不可传第三人之耳，否则无法预料会衍生出什么祸患来。
“怎么会这样……”虽然明白了并非灵玉无用，只是徐错本人情况特殊，少女不禁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在整个天下的观念，灵阶代表的就是压制，即便前期不甚明显，可到了后面的阶段却是质变。
“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人生际遇，不外如是……总有一些曲折弯路要走！熬过来了，自然也就海阔天空！——”徐错咧嘴一笑，扯着一堆空有套路、而无实际的激励的话，表面好似在激励自己，实则是在表达对少女的安慰与感谢……当然这也许只是本能反应，想来以徐错那人情世故丝毫不通的榆木脑袋，又怎么会明白这些绕绕弯弯呢？
少女本来还沉浸在闷闷的情绪中，听到他说的话顿时一醒，自然也体会出了话中隐藏的意味。
她或许是觉得徐错开窍了，也可能压根儿就不知道徐错的不通世故，展颜一笑，说道：“没想到徐大哥竟然如此胸有沟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深刻而有内涵的话，小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想必是徐大哥自己想出来的吧——”
徐错望着她，面纱下看不清她笑靥如花的容颜，只是从那珠玉般的轻灵笑声，猜测她大概此刻笑得该有多清美。
徐错有些怔怔的。
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他为人虽然有些木讷，但是内心还是耿直的，自然不会无故窃据名句、揽名头上身。
于是他说道：“不不不，这句话并非我说的，是我从乡下那边的一个老先生那里听来的！”他连连摆手，怕对方误会什么。
这时候一旁的古方元却忍不住开口鄙夷道：“你不是整天说自己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些？难不成之前你都是装的？”
“没啊——古叔！我这不是大部分的东西忘了吗？总有一些记得的……”徐错向他解释道，额头上汗都快要淌下来了。
见古方元一脸不信任的神色，徐错又想解释了，谁知古方元却说：“好吧，姑且就相信你，反正你这个臭小子嘴里没半句实话，我是拿你没任何办法！”
徐错一脸苦笑，无可奈何。
这时候少女却帮徐错说话了：“古叔，徐大哥应该没有说谎，他人那么老实……”
徐错忽然间有点欲哭无泪，少女虽然是在夸他，可当他听到“老实”这两个字，是用来形容他的时候，觉得还不如不帮呢！
毕竟“老实”的潜台词就是笨。
古方元“哼哼”两声，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徐小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意味莫名。
徐错却是瞬时就明白了，毕竟这也是他和古叔商量好的，事到如今也没有说什么可退却的了。
少女目光中满是疑惑。
徐错转过来对着她说：“吴……吴忧，我有件事想求你。”他没有用人情逼迫，等对方答应了才肯说是什么，也没有低声下气，而是用诚恳的语气请求道：“我想请你教我武技……呃，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位可靠的灵修，我想跟他修习武技。”
眼巴巴地望着对方，眉清目秀的样子。特别是被少女盯着时不自然地微微偏过头，脸上表情微微紧张，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一把抓住——这个人，实在是太会装可怜啦！
少女忍不住眉开眼笑，说道：“当然好啦！”然后把双手放在身后，仰首盯着徐错的脸说道：“而且啊——我已经有人选了！”笑眯眯的样子，眼睛好似两只弯月牙儿。
“这……真的吗？”徐错大喜过望，说道：“那请问那位教习是谁呢？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
他原以为对方会指点给他一位统领般的人物，或者某位有名的灵修，再不济也是一位极富经验的老灵修……可谁知少女却一语不发，先是伸出了纤细的食指，在半空绕了两圈，把徐错看的一脸迷惑、一头雾水……终于食指猛地向后一转，最后竟然指向了——她自己？！
“就，是，我！——”少女一字一句地说道，始终笑望着徐错，面纱下勾着一个看不见的甜美笑容。
“这……我……你？……”徐错愣住了，他苦笑不得地对少女说：“吴忧，别开玩笑了——”
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有点五味杂陈，只觉得有一些莫名的……荒谬？
眼见少女眉眼仍旧带着笑的意味，他方才渐渐冷静下来，歪头看着少女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
少女也跟着歪过头来，毫无退却地对视着徐错的眼睛，笑着附和道：“对——我。”
“好吧，哈哈，”徐错笑颠起来，转过身去，肩膀一颤一颤地，“……哈哈……”
少女蹙起眉，忧虑地望着他，怀疑他是不是被刺激傻了。
可突然徐错又把身体转回来，笑看着少女，说话时也咧着嘴，确实很不正常的样子，“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师父呢？”
少女说道：“不必了，徐大哥，我只是教你一些武技，并非师徒之谊；况且……”
“……好，哈哈……”不待少女说完，徐错又笑起来。然后对着她说：“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看着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少女突然有种想要给他脸上一拳头的感觉，连想要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见少女不理他，他好像也明白了是自己太没正形了，于是故作严肃，正正经经地问她：“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教习武技？还有在哪里教习好呢？啊，对了，这时候也快吃饭了，不如我们先吃了饭再去修炼武技吧——”
少女见他变脸变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有种好想叹气的感觉。而且他满脸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方才巳时，距离吃午饭还早得很呢！
她无奈地说道：“现在还早呢，等到吃了饭也不知道该多迟了。不如我们直接去城外吧，这时正好赶路，何况我们修灵之人，一顿不吃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好的，正好我们可以路上买几个油饼吃！”徐错道。
感觉徐错还是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真想扶额，可惜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时而稳重可靠，时而老实木讷，时而缺根筋、不着调的“徐大哥”！
…………
数丈高的城门大开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守城士卒的安排下有序地通过。
有的是新摘了城外种的菜、送进城内来卖的农夫，有的是昂首挺立、自命不凡的灵修，有的是随着夔龙马进出的商人，雄壮的夔龙马有两人高，拉着沉重的货车缓缓走过……
徐错和少女一人捧着一张人脸大的油饼，从城门走出来。
油饼上面撒了葱花，油汪汪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徐错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块，一边嚼着，一边用含混不清地声音对少女说道：“快吃啊——很好吃的！我一直都很喜欢那家的油饼，只要是有空都会去他那边买一个油饼吃……唔姆……唔姆……”
少女一直盯着那张看起来有些油腻的饼，那是用油炸过的外皮，看起来金黄酥脆的，再配上绿油油好似翡翠的葱花，冒着扑鼻的香气……少女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咬了一口。
“唔姆……”油饼从喉咙里咽了下去——竟是出人意料的好吃！
少女睁开眼睛，接着又咬了一口，连同里面的肉馅一起吃了进去，咀嚼，吞咽……又一口，咀嚼……
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不停嚼东西的声音：
“……唔姆……唔姆……”
半晌终于吃完了，两人拍拍稍显油腻的手掌，同时揉了揉了有点饱饱的肚子。
少女忽然觉得有点不雅，急忙放下手，看了一眼徐错，发现他没有注意到，方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并肩走着，少女主动展开话题，她问道：“徐大哥，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姓什么呢？”
徐错疑惑道：“你不是姓吴吗？吴忧？”
少女却道：“不，我并非姓吴，只是我的名字叫无忧……当然我的姓现在并不方便告诉大哥，所以还请容我小小矜持一下——”少女话语带着点俏皮意味。
“好啊。”徐错说道，他笑着看了眼无忧，道：“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也好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总不会是帝姬吧。”他笑着说的，自己也都不信。
无忧也跟着笑着说：“好，到时候保证吓你一跳！”
“好好好，拭目以待！”徐错爽快地笑着说道。
然后两个人便无话，一直到了找到地方为止。
“好了，就是这边了，徐大哥。”无忧对着徐错说道。
徐错环顾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处绿草如茵的空地，周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课松树，和几寸光秃秃的树丛，四面无风，却清新宜人，确实是修炼武技的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