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没有跟着去海连城，卫灵把他留在小镇后，一路向东。
在城里，三个人拿着烟，分开打探消息，最终在窝棚区一处阴暗的屋子里找到会开锁的人。
“规矩都清楚吧。”老头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烟斗。
安雅上前一步，说：“我们是随商队从金陵府过来的，你这儿的规矩不太清楚。”
“东西你们拿走，但箱子要留下。”
“没问题。”
卫灵上前一步，将箱子转移出来。老头先是愣了愣，随后吸了口咽。白色的烟雾，在狭小潮湿的空间里弥漫开。
老头带着老花眼镜和听诊器，双手同时拨动两个机械密码锁。等了半小时，空气里传出“咔哒”一声。
箱子弹开后，老头的表情很古怪，随即变成一脸不屑。
卫灵走过去一看，顿时愣住，保险箱里满满一摞黄金。确实，这玩意儿在末世里还不如一把种子。
保险箱本身并不大，里面的空间更小，大概50立方分米。
“仇雎，五年前黄金的单价是多少？”卫灵问。
“好像是……”
“现在连个屁都买不到。”老头吐了一口烟。
“300元/g。”
“每个金砖10kg，一共100块，也就是3亿。看来他不缺钱啊。以当时的物价来看，买下空间里所有的食品和水应该是绰绰有余。”卫灵生出一丝喜悦。
“子弹单价你知道吗？”
“看具体情况，普通7.62和5.56的两元，12.7的贵一点，大概50左右。”
“军火和武器装备方面，起码要数百上千亿……这已经超过特殊渠道的范畴了。”他喃喃自语。
老头嗤笑一声，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受不了心理落差的神经病。“黄金你们还要吗？”
“当然要。”仇雎乐道：“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卫灵可不觉得多舒畅，那张嘴的影像在心里挥之不去，估计晚上都会做噩梦。他准备回收黄金时，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档案袋。
一吨黄金收进空间，他拆开袋子，瞳孔瞬间收缩。
“不会这么巧吧，也叫卫灵？”安雅皱紧眉头。
虽然照片只是一个10岁小孩的，但是和卫灵的容貌相差不大。
“蜀川省金陵市梅花孤儿院，一年前失踪。乖乖，这线索不就彻底断了。那家孤儿院一年前被大火烧毁了。”
“怎么办，回去吗？”
卫灵摇头，“现在回去，肯定会遭到萨奇埋伏，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到我的空间存储能力，或许还会用你来威胁我。”
“但是海连也不能待。”仇雎压低声音，“这儿没有安全感。”
治安和尸潮先不说，光是那个大嘴，没有重炮根本奈何不得。
“小孩也好，那张嘴也好，为什么你都没有发现？”
“以前这种情况也有过，感知都是是准时不准。尤其是在城市中，效果特别差。”
卫灵冷下脸，严肃道：“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仇雎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好啦，你这么凶干嘛？你不是也没问。”安雅拉了拉卫灵的手臂。
他调了调呼吸，“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没控制住。”
“你不用道歉，确实是我的错。只是下次就不能再依赖超能力了。毕竟是超凡领域，没有科学解释。”
日上三竿，三人回到老式福特车里，简单吃了点干粮。秋风微凉，两个女生穿着夏日的短袖，外面披着一件风衣，热裤也换成了长牛仔裤。
回到旅馆后，斗地主、象棋、围棋、五子棋、飞行棋，安雅把卫灵空间里能找到的棋牌类玩了个遍，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仇雎的栓动步枪丢在食品厂，卫灵趁机给了她一把L115a3大狙，6.8kg，.300子弹，有效射程1200m左右。质量重，后坐力大，远距离精准打击需要支架，近距离可半跪射击，姿势勉强。
她托着枪，换了几种姿势，问：“这枪的后坐力很大吧。”
“不用支架的情况下，姿势不对，你人会飞出去。”
仇雎白了他一眼，“这不就是我上次用的那把吗？”
卫灵点点头。
“如果单发，后坐力比步枪大不了多少，我站着也能射。就是太重了。”
现在，如果还想继续调查身份信息，只有从黄金、军火、孤儿院三个地方入手。但是涉及的方面都太大了，更本无从入手。
假设他从孤儿院死里逃生，也可能是遭到虐待，故意纵火。然后趁人不被，从联邦储蓄银行偷走黄金，除此以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哪儿还能找到一吨黄金。买食物是因为饿怕了。军火是末日爆发后，他从各地军营收集来的。
卫灵推翻了这个设想。黄金明显可以富余，食物过量，军火囤积巨大。怎么看都是早有准备。而且，总量不足一千的枪械，在如此庞大的弹药面前，显得寥寥无几。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单兵装备、野营装备和探险装备，多种多样。
总体上看，空间里的物资就是为一个人，或是少数人的团体准备的。
这TM是开了挂的单机丧尸种田副本吗！操！
“咚、咚、咚。”
安雅和卫灵对视一眼，开口问：“谁呀。”
空气中，发出金属弾击碰撞的声音。
“找掩护！”
卫灵大喊一声，顺势滚到沙发椅后面。安雅一个翻滚到床底。仇雎蹲下身，贴着侧面墙壁，AWM对准门口。
一阵突击步枪的“哒哒”声，整个木质房门，从千疮百孔一直被打到稀烂，木屑肆意飞溅。房间里，肉眼可见的灰尘随处漂浮。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卫灵一发闪光弹扔过去，伴随着惨叫，他取出两把乌兹，对着门口一口气打光了六十发子弹。
随后，双枪一扔，凭空变出一把M4A1。短兵相接，反应慢一秒就是送命。打完三十发子弹，又是随手一扔，手中早已多出一把QBZ步枪。
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就因为一颗闪光弹，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房间和走廊堆了六具尸体。疯狂踩踏声似乎要吧楼梯压断。
小孩嘴角带血，胸前有三个弹孔，手指还扣着AK47的扳机，死不瞑目。
卫灵抽了抽眼角，转身取回自己的三把抢，拿着手枪快步走下楼。
老板正朝着楼梯口观望，见卫灵下来，堆着笑脸讨好。
他打开二话不说，对着老板脚边就是一枪。
弹痕出悠悠升起一缕白色的薄烟。老板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喊“爷爷饶命。”
“为什么指认我的房间。”
“他们逼的。”
卫灵想用枪顶着他的脑袋，问“是什么人”又觉得含糊不清，压着一股无名业火，吼道：“他们是什么人，说！”
老板整个人缩到一起，“不知道啊，他们好像是一路跟过来的。你刚进来，就有人过来问。”
走出店门，汽车的四个轮胎已经被戳瘪了。
卫灵一拳砸在车顶，“槽！”
“你怎么了？脾气这么大？”安雅问。
卫灵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边走边骂。然后蹲在店门口，哽咽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黄土上，鼻涕和口水胡了一脸。
安雅和仇雎面面相觑。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灰蒙蒙的，似乎有一场大雨。旅馆已经不能再待了，眼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刚刚得罪的那帮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到嘴的猎物。
安雅看着卫灵，手枪插回枪袋。托着他的双臂，将他拉回旅馆。柜台上一只蜡烛摇曳着明亮的火焰。
卫灵沉默了好久，讲了一段自己的往事。
他第一次参加特种任务的时候，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当时，任务进行非常顺利。人质得到解救，毒品和黄金也都已经封存，最后负隅顽抗的毒枭也被就地正法。
可是，就在这最后关头，本该完美结束的命运，那三个小孩用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卫灵。本能告诉他：高危！
他没有听，当那三把步枪亮出来之后，队长顶开了他。
一共二十多个弹孔。
卫灵躲在墙后面，看着那具身体渐渐失去反应。
“都过去了，振作点。”安雅用手轻轻安抚他。
柜台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卫灵扭头望去，只见哪儿一个人也没有。
“他人呢？”
老板突然从柜台后站起声，双手托着一把霰弹枪。
安雅下意识去摸枪。
“都不许动，谁再动我就打死他！”
安雅的手已经摸到枪把，光线昏暗，她分不清对方是否有开抢的意图。或许可以借助光线优势。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
海连城全民皆兵，之前因该是没有来得及拿枪。现在已经彻底撕破脸，想要暂时在这儿落脚也是不可能了。
“啊！”
卫灵大喊一声，跪倒在地，表情痛苦，双手死死抓着脑袋。
“滚！”老板晃了晃枪口，威胁他们。
安雅将他背起，很重，仇雎则盯着老板，右手按着手枪袋。三人在夜色中离开旅馆。
外面在刮风，沙尘漫天飞。安雅带起口罩，眯着眼睛向前走。卫灵在她背上不停“哼哼”，疼痛难忍。
终于，大雨倾盆而下，三人就近找了个躲雨的地方。一股恶臭的味道传来。由于慌不择路，又没有照明，他们旁边一排垃圾桶里，满满装着腐烂的垃圾。
三只恶狗在一米外的地方狂吠，却又不敢上来。
安雅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卫灵放下。仇雎右手持刀，左手按抢，防止它们靠近。
孤儿、失踪、流浪。卫灵自嘲般笑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卫灵睁开眼睛，说道：“我看见了一些画面。一些不属于我自己记忆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