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众仙来第二天,神秘商人就被诸葛相府的金顶马车接走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时间成了整个大成热议的话题。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挥金如土的神秘人物是什么来头,但没有一个人能说明白。那些伺候过他的伙计成了人们追问打探的对象,他们虽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仍觉得自己与这些凡夫俗子相比,离那位大人物更近,不由得得意起来,根据自己点滴的接触和猜测,津津乐道地为这位神秘富商编排出各种神奇威风的名头和背景,到最后竟然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更为曲折离奇。
当金顶马车停在相府门前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人,挤在近前的瞪大了眼睛,来晚了排在后面的就踮起脚伸长脖子,所有人都想看一看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是红发碧眼还是背生双翼。看到神秘商人除了衣着华贵,和普通人并无两样之后,不少人轻轻叹息一声,悻悻的散了。
神秘商人对周遭一切都置若罔闻,下了马车带着白净的瘦弱童子和两名小仆走入了相府。这里是除皇宫之外,大成的第二大建筑,诸葛执曾以皇后回家省亲为名大肆圈地扩建府邸,将自己的私宅造成了一个小皇宫模样,大成的市井之中流传着这样一句歌谣“一个城中只两家,皇宫相府一般大。”人们都对这个物欲极强的丞相有颇多不满,但作为庶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编些歌谣嬉笑怒骂而已。
第二进的大门前,一个黑衣老奴垂手站立,见到一领大红披风的富商拱手正色说到:“钱魁先生,相爷已经在正厅摆下酒宴,特命老奴在这里迎候二位,里面请!”
钱魁从引路进来的小厮嘴里得知这是相爷的总事,忙躬身拱手到:“有劳总事,钱某得相爷召见匆忙至此,不曾仔细准备,一份薄礼望总事勿嫌。”说罢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小仆端过一方小小的锦盒,总事嘴上敷衍推脱,却伸手接过盒子微微打开一个小缝观望。
相府总事这种权奴,一般的物件是入不了眼的,但小盒里这一方漆黑的石头却让他瞪大了眼睛,对着钱魁连连堆笑地说:“哎呀,钱先生,这怎么使得啊,老朽一个下人奴才万万消受不起这等宝贝。”
钱魁爽朗大笑,拉住总事的手伏在耳畔低声说道:“这天寿石每日泡饮不但延年益寿,更能让人重回年轻雄风,世间不过三块,一块在你们幽冥皇庭内院,一块我留下自用,一块送给总事,你我也享享皇帝福气,莫要与他人说也。”
总事笑盈盈地点头轻声说到:“钱先生果然大家气魄,如有用得到老奴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完一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钱先生,快请!”
钱魁一把拉住总事笑到:“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事相求。”看总事满眼期待,钱魁又唤过来一个捧着锦盒的小仆,“总事大人,这里面是我想送给丞相夫人的一件白狐裘以及一封短信,烦请总事大人亲自转递。”见总事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过锦盒,钱魁又补充到:“您放心,我这次来是想和妻儿在大成定居,将来若我妻子一同前来,少不得丞相夫人提携,这信这裘都是她送的,若不放心我现在拆开您看。”
总事连忙摆手说到:“钱先生万万不必如此,尊夫人与我家夫人闺中往来,老奴怎能僭越。您放心这锦盒我一定原原本本的给您亲自送到夫人手上。”钱魁拱手谢过,便随着总事直奔正厅去了。
正厅之中四十出头,精壮矍铄的诸葛执一身便装,见钱魁来了遥遥拱手到:“贵宾到府,老夫公事牵绊,不及远迎,万望见谅。”钱魁忙一躬到地说:“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乃国之柱石,在下一介贩夫,如何敢当您一个迎字。”诸葛执面无表情回应到:“先生巨富天下,老夫虽居高位亦不及也。”
钱魁爽朗大笑:“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商贾财富若无根基,即便富甲天下也不过转眼即散,若有根基则人财皆依附根基,故此商家之钱货便是根基之钱货,至于根基在何处,便是在下这次来拜望您的目的。”
诸葛执思忖有顷,脸上浮现出了不宜察觉的笑意说到:“先生的言论很有意思,老夫受教了,来我们入席细聊。”说罢摆了个请的手势,就径自入席做了主位,钱魁坐了上垂手,白瘦的仆从一直无话默默立在身后。两人客套一番,又饮了几杯酒,诸葛执竟不再提起刚才的话题,这种沉稳和对欲望的克制都是他在官场生存必备的技能。
钱魁率先打破了沉默,单刀直入地直奔主题:“丞相大人,小人家族常年在墨麟河西经营,但近年墨麟战乱国力日衰,我欲举家到大成定居,将生意和家财也迁移过来,但小人在幽冥之地无亲无故,资望浅薄。丞相大人上报皇恩,下泽万民,乃幽冥股肱之臣,中流砥柱,故而想请丞相大人予我立足根基。”
诸葛执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夫不通商道,如何能指点你一个巨商。”钱魁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诸葛执面前说到:“丞相大人,在下愿让出生意五成收入,每年百万之数不成问题,这是契约。如此您便是商道中人,自然能提点晚辈一二。”
即使如此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诸葛执依然面沉似水,只斜眼看了看钱魁问到:“要老夫如何帮你?”钱魁一听大喜过望说到:“在下举家入幽冥,必须经过遥关,但目下两军对垒,无法通行,墨麟那边我经营日久已经打点妥当,目下只求丞相大人给我一道令牌,让我家小可以往返通过幽冥大军驻地即可。”
“这……”诸葛执显得很为难,“军事由上将军庞武管辖,老夫很难有理由让你们穿行军中。”钱魁说到:“在下思谋过这个难题,丞相大可遣我做特使,为幽冥做官采生意。”诸葛执点头说到:“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庞武认也不认。”
钱魁有些替诸葛执不平地说:“庞武不过一个上将军,位在丞相之下,不过是仗着渔人之利得了墨麟两座城池,怎么就敢把您的令牌也不放在眼里。”钱魁偷看了一眼脸上浮出淡淡愤恨之色的诸葛执接着说,“在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这次再攻下遥关,姓庞的怕不是要骑到丞相大人您的头上来了。”
诸葛执脸上的不激愤很快就消失了,又换成了毫无表情的模样说到:“庞武是上将军,也是国之栋梁,只可惜一介武夫,不足与谋,更不足惧哉。”钱魁追问到:“丞相大人,那这特使令牌该如何办呢?”诸葛执轻哼一声说到:“令牌用不上了,你且先回家收拾,等老夫消息就好。“
两人又饮了几杯,钱魁起身告辞,在大门口总事叫住钱魁悄悄塞给他一封信,低声说到:”夫人回信,让我告诉您大可放心,尊夫人的请求她一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