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早已经按照宾主摆放好了酒案,正中最高的一席端坐着睿王楚恒,上垂手略低一席坐定玄诚子,四不戒在台下客位依次落座,李苍是新来的便在末尾新增了一案坐下。
李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酒案,发现整个桌面竟然是玉做的,碧绿如洗,四边用黄金包裹,雕刻龙凤图案。桌上除了一尊青铜小鼎,其余酒器杯盘皆是雕刻精美的金器,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一股对皇家奢靡之风的不屑。
“诸位举杯,共祝我军荡平天下,一举成功!”楚恒春风得意的举杯朗声说到。李苍也只好随着众人举杯同声逢迎到:“祝王爷早登大宝!”这话让楚恒哈哈大笑,一拍手十几名舞女翩然而入,曼妙起舞。宽阔的广袖舒卷遮掩,手中的折扇开合旋转,似笔走游龙的一抹艳色,又似花开正盛的一丛牡丹,摇曳间但见玉袖生风,玉足如雪。正所谓“荆台呈妙舞,云雨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强许传新态,人间弟子稀。”
一曲舞罢众人皆拍手称好,李苍虽让对这一切并不在意,却不自觉得在脑子里浮现出华锦的模样,心中砰砰乱跳红了双颊,好在众人被舞者吸引都不曾注意到他。
“诸位,这些舞女都是我从幽冥国特意搜罗而来,又请名师专门训练过的,各位以为如何啊?”楚恒瞪大眼睛扫视四座,等着众人的赞美与肯定。
“睿王千岁的舞女自然是一等一的。”色魅脸上露出一股狐媚的笑容,用娇滴滴的语气应承着楚恒,“只是少了些趣味。”
若是换了旁人这么说,楚恒一定会大大的不悦,但看着色魅的媚态,他却神情轻浮地问到:“如何才能多些趣味,请姑娘说说。”
色魅从怀中掏出一锭小金托在手上,又双手一拍成了一捧金粉,接着轻启朱唇一吹,金粉飘飘摇摇地落入舞池中央聚成一个人形,再看时已经是一个只穿着薄纱的**少女,脖颈修长,玉兔如雪,小蛮腰不盈一握,樊素口红艳欲滴,又露出一双颀长匀称的秀腿,裸着一对小巧白嫩的莲足,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诱人的信号。
楚恒目不转睛,吞咽着口水,拍腿大叫:“天人矣!天人矣!”更神奇的是随着他拍打出的节奏,这少女竟然跟着跳起舞来。与之前的舞蹈迥然不同,少女的舞蹈奔放热辣,如狂蜂吸蕊,似浪蝶戏花。只见她以右足为轴,娇躯轻转;以明目为盼,四处留情。可谓移步生莲,婀娜曼妙,舞蹈之柔媚妖娆无以言表。几近尾声,少女身姿旋转浮空而起,金粉从她身体慢慢散去,待到尽时少女便没了踪影,地上则赫然出现四个金粉大字——吾皇万岁。
楚恒虽然见少女消失颇为遗憾,但看到地上四个字,登时击案大笑不止,这四个字虽然自己在心里已经预想了无数次,但是包括他自己家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曾真正说出过这四个字。今天竟然以这样一种奇特、精巧,甚至充满欲望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尽管只是四个字,但它带来的无上皇权的体验,却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快感和冲击。
上天定会庇佑我,让大愿得偿。这一刻,楚恒在心里生出一种大事已经成功的感觉。他举杯正色到:“色魅与诸位都是神技无双,何愁我大业不成。若我楚恒一举平定天下,诸位便是国之柱石,到时候封侯、封王永享富贵!”众人举杯,齐呼吾皇万岁。
李苍心里觉得一阵恶心,不过却也有隐隐担忧,要是真的打起来这四不戒的确是棘手的难题,看样子不能再耽搁下去,要赶紧搞清楚铁皮车内是何物,然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烁羽。
正在思量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李苍抬头看去却是玄诚子。玄诚子一直对着突然出现,身上带伤又来路不明的小子颇不放心,想要探个究竟,于是问道:“四不戒已经都展示了各自本领,小英雄是否也露两手给我等开开眼啊。”
楚恒也应和道:“老仙长说得对,我记得在信中萤草曾说你源力极强,不如在这里演练一番让本王看看。”
李苍眼珠一转,起身拱手说到:“这有何难,只是屋中狭小不容施展,咱们去院中比试。”说完径自起身往外走,楚恒虽然对他不等自己先走的无礼行为感到厌恶,但为了在四不戒面前留个礼贤下士的名号,也只得隐忍不发,想着这小子若是没有让人惊叹的奇技便以犯上之罪将他砍了。
一行人来到院中,李苍见那辆铁皮车还停在原处,长出一口气说到:“各位站在台上便好,莫要受伤了。”说完发动一式从风,顿时狂风四起,又暗中运力将狂风引向铁皮车。眼见铁皮车要被吹翻,气猩一跃到了近前,单手抓出车轓将车稳定住。财奴则一晃将纸扇化作铁扇直扑李苍。正好李苍那不多的源力即将耗尽,便顺势收了从风,闪身躲开了财奴祸的攻击,对着楚恒大声问到:“睿王这是何意?你们让我使些本事,怎么倒动起手来?”
楚恒也一脸不解的询问玄诚子,玄诚子向他耳语了几句,楚恒点头说到:“一场误会而已,这车里的东西十分要紧,四不戒怕有闪失才不得已出手,勿怪,勿怪。”
李苍狠狠地瞪了一眼财奴祸和其余几人说到:“若这样不能容人,我走了便是。”
玄诚子一皱眉,心想还未弄清楚此人来历,断不能让他离开,便开口阻拦:“小英雄不要生气,贫道替他们给小英雄陪个不是,且在府上住下,吃穿用度全按大将军标准,不知意下如何?”
李苍评估了一下情势,知道现在强行要走必然是一场恶仗,再说大车之中的东西尚未查明,于是便抱拳说到:“多谢睿王和玄诚子厚爱,在下遵命便是。只有一样,我诚心投奔,希望两位莫要拿我当贼般防着。”楚恒哈哈大笑连说李苍多虑,要众人继续回去喝酒。玄诚子依然眉头紧锁,眯眼看着李苍,心中盘算着刚才那一式确实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这小子到底什么人?
天色渐暗,众人散了酒席回房休息。李苍打发了楚恒特意送来的侍寝女子及佣人,在屋中踱步思量有什么办法能查明车中之物,又能全身而退。忽然听见有人敲窗,他谨慎地靠近窗边仔细确认了没人方才打开窗户,只见一只小鸟落在台上。李苍与它一对视,脑子里徒然冒出一个声音:“隐于黑暗,凡事皆允。”李苍兴奋地对那声音说:“侍于光明,安我家国。”那声音听他对上了不名人的暗号,便继续问到:“有什么话要带给烁羽大人的么?”李苍将这一日的种种捡着重点说了,那窗上的小鸟便扑棱棱的飞走了。
这一下李苍潜伏于此,难于将信息传递出去这个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顿感安心了不少,但铁皮车中的东西还是让他放心不下,左思右想决定要夜探王府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