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也就是上签节,街上人们摩肩接踵,路边的小商贩多了一倍,叫买着各种小玩意和小吃,孩童在街上奔耍,才子佳人成双成对,更是有不少从宫里出来办事的内臣,几乎整个京都的所有酒楼的坐满了人,一大早五彩鞭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提醒人们上签节到了。这一天,学馆闭门一天,各世家大族的公子小姐甚至老爷夫人都会来街上转转,互相拜访。
最为北堂第一将军,将军府必然会有不少王公贵族来拜访,所以早早的便挂上了红灯彩布,院子打扫的格外干净,府内的丫鬟仆从也都穿上了新衣服,扑了新脂粉。
一大早,将军府便“客满为患”了,甚至连大门槛都快被踩踏了,先是亲王,再是朝中重臣、王公贵族,最后是各级的官。原本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就被大红木箱和各种稀奇珍兽占满。
作为将军府三公子,张安竹必然是要出来会客的,来的也有不少皇亲国戚,张武予也就没有多理会张安竹,只是草略的叫几个仆从跟着。
张安竹一天也很老实,到了晚上,张安柏和张安澜借着送饭来看他,张安澜将饭盒放下递给他一件批风,道:“刚刚娘已经向爹说过了,但是听爹的意思还是要你娶那个丞相的女儿。”
“爹还说世家大族之间,更要以诚为首,绝不可落下失信之污名。”小竹子,要是你真放不下她,就纳了为妾吧,虽然位分不太好,但好歹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张安柏插嘴道。
“不行,要给,就给最好的,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子,也应得到最好的。”
张安柏刚要反驳就被张安澜推到一边:“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出府,门外我已经让龚叔备好了马,你骑着它一路奔南,从天德门出去,那的守将跟你姐夫认识,我也已经召呼好了。不过府中的人手也增加了不少,一会我们给你打掩护,你见机赶紧溜出去。”
“嗯,谢谢姐姐,也谢谢大哥。”
“安竹,能跟我们说说……”
不一会,随着张安柏和张安澜上演的“刺客”大闹将军府之后,便传来了张安竹失踪的消息。
张武予气的胡子都快冲上天了,命人顺着去江南的路去追,其他人在城里和京郊搜索。
很快,张武予便把柏、澜二人叫进来了祠堂,张武予和张夫人坐在椅子上,二人一进来便被罚跪,张武予一边气着一边训道:“你们两个,怎么能跟他一起胡闹呢,以为爹不知道,爹这些年征战沙场干什么呢,你们以为这些把戏就可以骗过我吗,你们帮着他胡闹,让我张家以后还怎么立足,到时候,谁家也不会和咱家联姻,不会和咱家来往,你们好好想想吧。”
张安澜站起来说道:“爹,您先消消气。”说罢又拍了拍正气的咳嗽的张武予的背。
“婚约这事,本就不正确,,无论安竹选择谁,咱们张家都没有失约,因为安竹要去找的那个女子就是丞相的女儿。”
“你还执……嗯,此话怎讲?”张武予问道。
“没错,安竹临走前说了,后来我们想了想,刘墨染,幼时被送往锦江,有一个做知府的义父,和祖母生活在一起,而当年丞相之女也是幼时被送往江南与祖母在一起生活,也是姓刘名墨染,知府的官级也刚好不上不下,又跟安竹同岁,所以孩儿认为,安竹心心念的那个姑娘就是刘墨染。”
张安柏也站了起来道:“是啊,爹爹,这么多地方都刚好吻合,就算不是,小竹子在锦江也不能立马娶了她啊,没有父母在堂是无法成礼的,安竹现在就是在和您置气,他烦您事事管着他。”
张武予点点头:“嗯,说的有道理,如此也好,倘若这位姑娘真是丞相之女,也算是老天作美,不过,万一要不是你们可有想过该怎么办?”
张安柏笑道:“父亲放心吧,若没有十足把握,孩儿也不敢私自放他啊。”
接着又贴近张武予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随后二人大笑,站着一旁的张安澜也懂得都懂的跟着笑笑。只留将军将军夫人傻站在一旁担心这个小儿子。
张武予立即让龚叔把派出去的人叫回来。
随后,派去江南的护院被叫了回来,街上搜寻的也叫了回来,而张安竹却才刚刚出城。
张安竹逃出府后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直接骑马到了御史中丞府,翻墙去找李明睿。
书房中,李明睿看着他,不由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歹是将军府嫡子,陛下钦点的大将军,虽说没有给你职位,但也是个将军,这么就不爱走正门呢?”
张安竹也轻笑笑:“哈,好了好了,我要是走正门,绝对会被你爹绑着抬到将军府。”
李明睿缓了口气说道:“不过,按着点,你不是应该早就出城了吗,怎么还在城内?”
张安竹往桌子上一坐,道:“现在都称得上是全城搜捕了,我跑也跑不了,将军府的快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马,我骑的马自然是跑不过,所以还不如来你这躲躲,顺便履行出征前的诺言。”
李明睿吹了吹手中的茶:“不错嘛,亏你倒是还记得。”
“我怎么能不记得呢,要不是我被禁足了,肯定先来你这。”张安竹道。
李明睿轻笑:“行了行了,不过啊,你就这样去锦江,恐怕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你一无盘缠,二无换洗衣物,难得你打算一路和西北风吗?”
张安竹摸了摸身上,顿时安静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朝李明睿看,脸上还挂着“单纯”的笑容,而李明睿却将身子往别处一扭,不看他。
就这样,一直聊到深夜,张安竹刚讲一口茶饮进去,还未过喉咙就被李明睿的一声“走”给吓到呛了出去。
“咳咳,走,去哪,你还有事吗?”张安竹问道。
“陪你去锦江,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李明睿答道。
“这就不用了吧,你给我几两盘缠就行了,再说了,你可是员外郎大人啊,怎么可能谁走就走,而且中丞大人同意吗?”
“不必,本来过几天我也要代户部去江南查税,不过早走几日,无妨。”
“原来啊,那行吧,不过,你可得带好盘缠啊。”
“唉,放心吧。”
“哈,哈哈,走吧。”
李明睿给父亲留下书信后,二人便连夜出城,一路南下前往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