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那壮汉领错了房间?”狗蛋轻手轻脚,生怕惊动了屏风里面的那个美人儿,转身正想离去,心里却又痒得厉害,心想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种好事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狗蛋还是决定先饱了眼福再说。
可等他再回到屏风前,竟发现屏风后一片安静,没了搓洗的声音,也没了人影,他壮着胆子走到屏风后,屏风内外找了一圈,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人凭空消失了?
“哟,狗蛋哥来了?你要不要也洗一个?”宋谦冷不丁地狗蛋后面冒了出来,吓了狗蛋一跳,直接往后栽跟头似得掉进了木桶内,狗蛋措不及防地被吓着喝了几口宋谦的洗澡水,慌张地抓住木桶边缘,支撑着站了起来,此时他全身上下都已湿哒哒的滴着水,因为反应过于激烈,将桶内的水往外洒出了些,此时宋谦已换穿上一身新衣袍,见状忙躲开,他可不想刚换上的新衣服又被弄湿。
如果不是那头短发,宋谦这身打扮与一般离国人已无大的区别。他看着狗蛋那副狼狈样,心里一阵好笑,胆子这么小,不过这样也好,是该好好洗洗了,看他那模样似乎有一个月没洗过澡了。
“狗蛋哥,衣服我给你放屏风上了,你等会洗好换上新衣服,我在隔壁等你一起吃大餐。”宋谦说完便出了房间,走时还不忘帮狗蛋将门关上。
“什么?新衣服?大餐?”狗蛋站在水里,还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经他刚才那么一折腾,澡桶里的水都洒出了小半。他看了看屏风上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顿时又惊又喜,“这宋谦,到底是什么人?竟能使万春楼这般好生侍候他?”
狗蛋将一身破烂衣服脱去扔至一旁,接着一通搓洗,将身体上上下下的污垢通通搓洗了遍,这三个月的逃荒日子,自己没吃过一顿饱饭,没洗过一次热水澡,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在这之前,他做想也没想过自己能进这万春楼,而且还在万春楼里洗澡,等会还能在这里吃饭,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的事。
“宋谦,宋谦,他是我的贵人呀,不,一定是天上来的神仙,他听到了我饿得想寻死,特意下凡来救我的。”狗蛋想着想着,两眼湿润起来,认定宋谦就是神仙,想着自己后半生跟定他了,给他做牛做马以报这救命之恩。
这般决定好了,便又愉快地搓洗起来,此时宋谦早已坐在狗蛋隔壁的房间内,一边等上菜,一边心里筹划着等手机卖了钱,又该如何,眼下宋谦还是觉得自己对这离国了解的少之又少,这边的世界是怎样的,但就目前看来这边的人还不错,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多想也无益,目前最重要头等大事就是,填饱肚子。
宋谦在这边静静地等着吃饭,殊不知他已被人盯上,此时在兰陵的柳巷街另一边,与这万春楼背靠着隔了一条街的风雁湖,湖面上一条小船晃晃悠悠地朝湖中央的雁雨楼驶去,那船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给万春楼看门的那名壮汉。
一盏茶的时间,那船便抵达了雁雨楼侧面岸边,那壮汉一个跃起,轻轻松松就从船上跳到了岸上,又健步如飞,三步并成两步地来到一扇小门前,还未叩门,那门便开了,里面的人仿佛早知道他要来似的,早早地等在那边,只见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壮汉一个侧身便闪了进去,而里面那人探出脑袋,向外望了望,好似在确认没有被人发现,便迅速缩回了脑袋,门也在同一时间被合上了。
那壮汉似乎对这雁雨楼十分熟悉,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轻车熟路地七拐八绕,很快来到了位于雁雨楼最深处的一间楼阁外,那楼阁建于假山之上,隐于暗红色的夜色朦胧中,顶尖是深沉的枣红色,在屋顶雕刻着的是双龙戏珠以及狮子观海,楼柱是古老的墨绿色,那楼阁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是雕刻着精美花鸟花纹的牖,中间白纱被风吹得轻轻拂动,楼阁中间摆着灰白色石桌,石桌四方各摆了石凳。
石桌上有一支蜡烛,摇曳的烛光将阁中之人映衬着若隐若现,那壮汉行至假山下便停了下来,没有上去的意思,并向楼阁内的人行了跪拜之礼。
壮汉没有等楼阁内的人发问,便自顾汇报起来:“少主,今儿万春楼来了个古怪的人,叫宋谦,还带着个乞丐,说是去过蓬莱仙岛,得了一块仙石,来到万春楼,想借艳三娘之手卖个好价钱。”
楼阁内的人打断了壮汉说话,语词中带也许不耐烦:“说重点。”
“是,”那壮汉对楼阁内的人似乎十分害怕,立马调整思路,恭敬地回道:“那人来时穿得并非我离国的衣裳,属下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奇装怪服,而且他一开始称那块蓬莱仙石为手机,言词上也透着古怪,属下认为此人有可能是湘国派来的,故特来禀报。”
“奇装怪服?手机?如何个奇怪法。”楼阁内的人显然对宋谦起了兴趣,但语气上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那壮汉听少主要知道如何个奇怪,自己竟一时词穷,不知如何形容,突然他从胸前掏出一件衣服,正是宋谦刚来这世界时穿的那件白色背心,恐因宋谦洗澡脱下,随手放在架子上,不知何时被他偷了来,此时那白色背心已被服侍少主的小童送到楼阁内,那少主轻轻用手揉了揉布料,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这衣服见所未见,这布料闻所未闻,果然透着古怪,宋谦?”
壮汉看不清楼阁内的情景,一边往里拼命张望,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里面的人下下一个指令,终于楼阁中传出幽幽的问话:“那人现在还在艳三娘那儿?”
“正是,因赏宝大会还未开始,他正和他那位乞丐朋友一起用膳呢。”
“有意思,你且先带着这衣服回去,知会艳三娘一声,就说今晚这赏宝大会,我会到场。”
“是,少主。”那壮汉点头应道,接过小童手中的背心,往胸口一塞,慢慢后退了几步,便转身快速离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