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大摆钟在敲过了十二次以后,才从窗外闪过一束强烈的灯光。
顾新霆听到汽车的刹车声,连忙站了起来朝外走去,看着躺在后车座上再一次醉的不省人事的悦菡,他的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温柔地抱起她,慢慢地走上三楼,将她轻轻放在她房间的床上,然后脱掉鞋。
他接过女佣送过来的热毛巾,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和双手,才替她盖上被子。
所有的动作都熟练得一气呵成。
做完了所有的事,他就坐在床边,那么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
每天他和她相处得最久的时候,就是在她睡后或者是醉后,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放下一切束缚,睡得像个天真的孩子。这也是他最熟悉的她。
可是连他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满的没有片刻的闲暇。
从早上一起床开始,他就见不到她,直到在夜里很晚很晚的时候,看到醉的人事不省的她。
所以他开始起的比她更早,就坐在她房间外面的书房等着她起床,拉着她陪自己吃早餐,然后就坐在书房里守上一天,直到她回来。
渐渐地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她每天都会回家,不管多晚。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等她。
也许她的心里是有他的,而他不管那个位置在哪儿,有多小。
难得前一天晚上肖凯没有出门,所以第二天的早餐桌上人到得格外的齐。
宿醉醒后还有点迷迷糊糊的阮悦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肖凯冷笑起来。
“哎呦,今儿个可挺难得的,咱们的肖大少竟然在家里吃早饭,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肖凯停下手里切着煎蛋的刀叉:“死丫头,少给我在这说风凉话,说说昨晚上去哪了?我可是知道你几点回来的,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成天的不着家,每天三更半夜的喝得烂醉的回来,你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同学结婚还不准让人庆祝一下呀。”
肖凯听到这种事情最来劲:“谁呀?谁呀?你的那些女同学我可都认识,没几个长得漂亮的。”
“切。”阮悦菡最不齿肖凯这种花花公子般的口气:“说起来你还真认识,就是之前跟我们一起爬过山的那个Sharron,昨天和她男朋友结婚了,就在我们学校的教堂。”
肖凯似乎记起了是有那么个女孩:“噢,就那个四眼妹呀,瘦不拉几的像个猴子,一天到晚扎一根蜈蚣辫,土的要死,就她也能嫁的出去?哪个男的这么不开眼啊?”
为了帮他哥看住小媳妇,杜绝一切潜在情敌,他可没少在她那群女同学那下功夫,里昂一大他都快成那的走读生了,医学院的教授和隐藏在学生里的帅哥美女就没有他肖凯不认识的。
为了守护住哥的爱情,他可是做出了很多牺牲的。
“你这种只看女人脸蛋和罩杯的渣男能懂什么呀,她那男朋友是个军人,海军,还是个少校。”
“听说追了她三年多呢,两人就在我们学校认识的,求婚的时候是在海边,听说可浪漫了。”阮悦菡说着一脸的羡慕。
“我是不懂,可是哥懂呀。才追了三年算什么,哥前前后后追了你都快六年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呀?”
肖凯看似不经大脑却是想试探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顾新霆瞪了肖凯一看,刚想开口解救悦菡的尴尬,就听到桌边的手机响了,是国内的电话。
短短的说了几句后,顾新霆便一脸沉重,等挂断了电话,他连忙询问早已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悦菡。
“小爱,你快打个电话给Abbott教授,他是你的博士生导师,又是国际上心胸外科数一数二的权威,你问问他这两天有没有时间可以去中国做一次手术,爸他昨天夜里因为心脏病进医院了,很严重,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医院说需要做室壁瘤切除和搭桥手术,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想办法,她昨天已经联系过Abbott教授,可是他的助理拒绝了她。我想你有他的私人电话,如果你来联系的话也许他会给个面子。”
“Abbott教授?昨天我还在学校见过他,他今天的一早的飞机去德国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历时一周天,而且他是主讲人。”阮悦菡话虽这么说,可还是急忙的拨通了电话,但是手机里传来一遍又一遍‘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尽管不想让顾新霆失望,但她还是得告诉他:“教授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肖凯一脸急色地站了起来:“那怎么办?顾叔在医院里等着救命呢?”但只是片刻的慌乱,他就想到了主意,他看着悦菡高兴了起来:“Abbott教授不在,可是你在啊。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去年的时候你还和他在柏林做过几次大的手术。那么严重的心脏移植手术你都能做,顾叔的手术你肯定也能做。”
肖凯的话让顾新霆和悦菡都怔住了。
做手术的话就得回国,而“回国”这两个字,在这几年来几乎成了阮悦菡生活中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