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宇心不在焉地带着女儿回了家,一见到开门的母亲,便急忙掩饰住了情绪。
康兰英看见接回孙女的是自己的儿子,脸上立刻表现出了不高兴:“怎么是你去接果果?古柔呢?”
张震宇知道母亲又要发作,无奈地解释道:“她医院里加班,突然来了一个急诊,要上夜班走不开。”
“每次都是这样,她还当自己是当年的大小姐呢,动不动就指使人家的宝贝儿子。”
“她忙,你就不忙?老公从早到晚的辛苦工作,她这个做老婆的不知道心疼也就算了,还总是拖你的后腿。三天两头的让你去接孩子,你这动不动的就早退,什么时候才能升职当上总监?”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她那工作,说得好听是个医生,可是成天的在急诊室给人擦个伤口缝缝针,也就比人家那护士好听了点儿……”
“动不动就为了加班费上夜班,老公孩子统统不管,每个月拿的那三瓜两枣,还都孝敬给娘家了,我这做婆婆的是一个子儿也没见着。每次回老家的时候,亲戚朋友们问你儿媳妇是哪个科的呀,我那脸上都臊得慌。”
康兰英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摆着餐座上的碗筷。
对于母亲这样的行为,张震宇早就无力制止了,他只能选择沉默。
看着一边很会看脸色也不说话的女儿,他有些无力的朝她笑了笑,祖孙三代就这样在康兰英的唠叨声中用完了晚饭。
哄睡了女儿,张震宇回到书房,锁上了门,才从桌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本杂志。
看着那许久未曾见过的脸庞,他的心又一次激荡起来。
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快五年了,一切都变了。
她再不是他所认识的模样,甚至她再也不会回到他所熟悉的世界,她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她所过的生活,自己连一天也给不了她,就连偶然的见她一面,也只能是在杂志上……
他努力的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只是期盼着没有了他的人生,她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期盼着她永远快乐。
而此时,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极速地驶进了法国里昂郊区的一座恢弘的古堡,车子歪歪斜斜地停在花园里。
肖凯怒气冲冲地拿着一叠报刊杂志下了车,然后狠狠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进了古堡。
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闯,最终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抓住迎面走过来的女佣问道:“我哥呢?”
“先生在三楼。”
古堡里的佣人都是中国籍,虽然肖凯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很快的感受到了他脸上的怒意,纷纷避让开来。
肖凯冲上楼梯,在三楼半开放式的书房找到了顾新霆。
隔着书房透明的玻璃墙,看着眼前还在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喝着下午茶的家伙,肖凯胸腔里瞬间涌出了一股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焦灼感。
他用力地将手里的一堆书刊砸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气鼓鼓地坐到一边。
顾新霆有些莫名奇妙,但对于肖凯的“情绪化”习以为常,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谁又惹你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肖凯就像被人踩中了尾巴一样暴跳起来,直接翻开桌上的杂志扔了过去:“你看看,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名媛Carina在酒吧与男模私会。”
说着又翻开一本:“博瑞集团未来女主人红杏出墙。还有这个,名媛Carina与富少Terrence出海同游。”
肖凯越说越气:“这个Terrence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当众向丫头表白,这不是打你的脸吗?还有那个死丫头,这一天到晚的都在跟些什么人打交道,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小白脸、花花公子,她这是想干什么?你也是,也不说管管她,由着她在外面乱来,她可是你未婚妻。”
顾新霆听到是有关悦菡的事,才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的一本闲书,朝那些杂志上瞟了一眼,随即淡然地看着肖凯。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爱,她只是爱玩,哪有乐子就往哪去,这些不过是那些狗仔队捕风捉影,小爱从来不会跟他们真有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记者拍到过一张她跟别人的亲密照?她有分寸,你就别瞎操心了,她现在还小,等大了就能收住性子了。”
“她还小?都二十八了!真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一天到晚不让人省心。”肖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恨,只不过见顾新霆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红茶了?”
说起这个,顾新霆脸上流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温柔:“前几天小爱买回来的,说对心脏好。”
肖凯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些许花香,一喝就知道是那丫头的口味。这种女人爱喝的东西,也就只有哥会迁就她。
无趣地吧唧了下嘴:“算她还有点良心。”
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两个女佣提着一大堆购物袋走了上来。
肖凯以为是阮悦菡这死丫头回来了,连忙问道:“小姐回来了?”
靠前的一个女佣摇了摇头:“没有,这是司机刚刚送回来的,司机还让告诉先生一声,小姐说今天会晚点回来,她要去学校一趟。”
肖凯没趣的走过去翻了翻那些购物袋,看到都是女人的东西:“死丫头,真是个白眼狼,我对她那么好,她宁愿一样的包买几种颜色,也不知道给我买件礼物。”
有些失望地坐了回去,“再说她这不都已经毕业了吗?怎么还成天的往学校跑,这都几点了,也不知道回家,真应该给她定个门禁了。”
顾新霆看了看外面还没有下山的太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活冤家,一见面就掐,可不见面彼此还都总叨唠对方。偏偏一个是白天不归家,一个是晚上不归家,总是难得才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