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呢,还以为你专程来玩,本小姐还能带你四处逛逛,看来你还要打理生意没时间了。”元青辞表示遗憾。
“生意上的事儿可稍放一放,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本公子就赏个脸逛上一逛。”
元青辞揉着发红的手瞧着艮宁均:“你看,都是因为你,本小姐这手都肿成什么样了?待会儿又要劳心劳力的带你闲逛,这体力哪儿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吧!你想如何?”
她趴在桌上,扒着手指头:“本小姐这手,可金贵得很,起码得摆上一席珍馐外加一只烤乳猪...”
艮宁均折扇一收——“准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二人就着怡人的景色,缓步前行。
元青辞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近日山下多了许多商贩,无非是卖些不打眼的小玩意。逛了许久也没见着个合意的。
终于她停在路边,抬手一指摊上一枚雕着双生梅花的玉簪。
妇人赶紧拾起簪子用绢子擦了擦:“姑娘好眼光,这簪子成色上佳,是妇人的丈夫照着早春的双生梅刻出来的,就这一枚独一无二的。”
元青辞接过,递给艮宁均:“替我簪上。”
艮宁均轻笑一声抬手给她戴上。
“好看吗?”
艮宁均低头望着眼前的她,一袭淡绿衣裙,肤白如玉,颈项优美的线条往下延伸,至若隐若现的锁骨,发髻半挽,眼若星辰,若得她一笑,溺毙在这星辰中又何妨?伸手别过她耳旁的碎发,道:“很美。”
她十分得意,本小姐当然美!
“阿弥陀佛,施主缘何在此?”
闻声,艮宁均回头——和尚皮肤白皙,眉目如画,身着白色僧衣,手持念珠,肩上背了个布裹,好俊俏的和尚!
他一脸不解道:“和尚你在和我说话?”
元青辞见了,拍了拍艮宁均示意他退开,瞪着眼前的和尚:“秃驴,你不在山中主持事物,怎跑下山了?”
觉释眼眸扫过她头顶的玉簪,心中闪过异样,快到他来不及抓住:“山中之事有住持操办,贫僧下山弘法利生。”
“住持老和尚回来了?”元青辞顿时就焉儿了,子无老和尚她有幸见过几回,食古不化,因循守旧,想在他手下滑泥鳅可是不易,也不知是怎么当上住持的?!他那脾气当道士还差不多!
“阿弥陀佛,住持今日寅时已回到寺中。”师尊回山时她怕是还未起身,起身后又溜出山门,也难怪她不知。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元青辞想。
艮宁均见二人直接这般无视他,心中十分不舒坦,跻身进来,拉着元青辞:“与这和尚说个什么劲儿。走,哥哥带你去别地儿逛逛。”——总之他对这俏和尚十分不喜。
此时她哪儿还有什么心思闲逛?!但也没甩开艮宁均的手,就这样仰头望着觉释,继续没搭理他:“秃驴,你此次下山弘法须得几日?”
艮宁均委屈,但也无可奈何。
觉释看着两人拉着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她家中没教过她吗?!怎能如此不知检点?皱了皱眉头,道:“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
“那你带上我如何?同是修行,山中山外又何妨?我保证不捣乱。”她才不愿回去应付那个又老,脾气又臭的老和尚。
觉释微微一滞,垂下视线,带上她?可以吗?
元青辞见他不说话,在他眼前晃了晃:“秃驴?”
“贫僧法号——觉释。”
元青辞:“......”秃驴!寡淡无趣的臭秃驴!臭老和尚教出的臭秃驴,果真是师徒。
艮宁均见状——机会来了!“跟着这和尚做甚,先前不是想吃烤乳猪?咱们回玉楼,这就让厨子烤上。”
元青辞以为觉释不会同意,任由艮宁均将她拉走。还未迈出步子便听觉释道:“施主想要同行,亦无不可。”
觉释想——自己一定只是想救那只乳猪。若明知道自己能救它,却无动于衷,不施以援手,这样自己一定会过意不去。一定是这样!
闻言元青辞立马甩开艮宁均的手,跳到觉释身旁:“吃什么吃?本小姐能在山里修身养性,领悟佛法,已是造化。现在能跟着觉释大师外出修行,更是几世修来的福报。你不是还有生意要处理?赶紧回吧!别耽误本小姐得道。”
素来知她翻脸不认人的脾性,艮宁均不以为意,早已习以为常,叹到:“辞如水中花,似风入境来;伴吾身过处,入目不堪折;言道非此道,怀慧自伤之。”折扇轻摇,背影潇洒。
见觉释望着艮宁均的背影,迟迟未有动作:“秃驴,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阿弥陀佛,贫僧觉释。”他好似对元青辞如何称呼他异常执着。
“知道啦,秃驴。”
觉释叹息一声,也未再执着。
二人刚踏出步子,身后传来一声:“姑娘,您还没给银子。”
元青辞出来本就打着算盘,要花艮宁均的钱的,当然不会带钱了!她望着觉释,指着头上的玉簪,说:“秃驴,我要买它...”你先借我银子。
话未说完觉释已然付了银子。一旁的路人见状:“真是世风日下,现在和尚身旁都带着个美娇娘。”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还知道给小娘子买东西呢。真不要脸,呸——”
“阿弥陀佛,施主误会贫僧与...”元青辞一把拉开觉释——跟这种人解释什么?!
“就不要脸,怎么了?看不顺眼,你也给人买去啊。其貌不扬,獐头鼠目,你想买,还得有人要!在这里瞎蹦哒个什么劲儿?呸——”她双手叉腰站在觉释跟前,朝众人呸口水,动作尤为不雅。
众人见她凶横,不与女子一般计较,悻悻散了。
走在路上元青辞问他:“秃驴,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觉释转过头:“此次去漳州符县。”
元青辞柳眉竖起:“就你一人?!”莹莹被她扔在玉楼,路上连个支使的都没有!
出门在外,难道什么都要本小姐亲力亲为不成?!岂有此理!
觉释微微摇头:“他们在浴佛节过后,会赶过来。”
如此元青辞放下心来。
晚间觉释找了一家客栈,元青辞走进大厅,怒道:“你这秃驴,竟让本小姐住这又小又破的客栈!不住!给本小姐换一家。”
觉释皱眉看她一眼——娇生惯养!没有搭话,继续与掌柜订房。
元青辞不依,扯着嗓子:“臭秃驴,本小姐与你说话!聋了吗?本小姐说——不住!”
“若是不住,施主自行离去便可。”觉释认为,此女真是骄矜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