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耳彻弹奏了一曲之后的耳承基将耳彻在弹奏过程中的缺陷和解决的办法都给耳彻讲解了一下,最后问耳彻:“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这几个,彻儿可记下了。”
耳彻如实对耳承基说:“有一些懂了,有一些还是不懂。”
耳承基思考了一下,对耳彻说:“那这样吧,叔父弹一遍,彻儿注意看叔父是怎么弹的,如果还有看不懂的地方就重点解决。”说完跪坐在耳彻的对面,将琴换了个位置,开始弹奏起来……
一个时辰后。
“今天就学到这吧,学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彻儿。”耳承基看着对学琴无比认真的耳彻说。
耳彻对耳承基说:“好的,叔父。”
这时,陈妈敲了敲门,对耳承基和耳彻说:“二少爷!小少爷!该吃饭了。”
“知道了,陈妈。”耳承基回应了一下陈妈的呼喊,拍了拍耳彻的脑袋说:“去吃饭了,彻儿。”说完便先跨出了书房,耳彻则像一只跟屁虫一样紧紧地跟在耳承基身后。
吃过午饭后,莫谷柔带着耳彻去睡午觉,耳承允和耳承基两兄弟则去了花园里。
兄弟两个一人端着一杯茶,耳承允品了一口茶水,对耳承基说:“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回来啊?”然后看向耳承基,耳承基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耳承允又说:“没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什么时候想通了在回来,现在先多在外面散散心。”
耳承允突然将话题转移:“对了,你觉得彻儿这孩子怎么样?”
耳承基终于开口说话了:“彻儿?彻儿是个真正的天才。”
“哦?你是这么想的?”耳承允对耳承基的一番话感到有些讶异。
耳承基很认真地对耳承允说:“大哥,我真的是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你自己想想,我们两个像彻儿这么小的时候,能像彻儿这样这么认真地学习一个东西吗?”
耳承允一直盯着耳承基不说话,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就是这种人’。耳承基被耳承允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于是放下茶杯:“那换个说法,我们两个像彻儿这么小的时候,能像彻儿一样弹出同样的琴声吗?”
耳承允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老话说得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更担心彻儿长大后会对这些东西失去兴趣。”耳承允说着说着不禁摇了摇头。
耳承基也理解大哥所担心地方:“那就要让彻儿从学琴中能得到成就感,让兴趣不会很快被磨灭。”
耳承允默不作声,陷入了思考……
两周后。
今天的耳府格外地热闹,原因就是今天是耳家老爷耳世鹏的五十大寿,耳家早早地便开始准备起寿宴上需要的东西,前院里,管家马叔正在指挥着家里的仆人将桌椅摆放好,陈妈则是在厨房里指挥着厨子准备菜品。
未时一过,一些与耳家来往比较密切的亲戚便已经是带着贺礼到了府上,耳世鹏也亲自出来与这些亲戚交谈了一下。耳承允则是站在耳府门口迎接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也越来越多,耳府前院几乎是座无虚席。
耳承允站在书房看着正在练琴的耳彻,低声对旁边的耳承基说:“这能行吗?”
耳承基也低声回答:“这已经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再说了,现在反悔只会让彻儿失去自信,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耳承允心一横,对耳承基说:“那彻儿就交给你了,我去前面招呼客人。”说完便直接走出了书房。
酉时,是寿宴正式开始的时候。老寿星耳世鹏由长子耳承允扶着走了出来,众多宾客也纷纷起身迎接寿星入席。在扶着耳世鹏入席之后,耳承允站在耳世鹏身后面向诸多宾客开始致答谢词。
耳承基则牵着耳彻走到了前院,耳承基将耳彻有些焦躁不安的小手握紧:“别害怕,彻儿,就当作是平时弹琴一样上去弹一首。”
耳彻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是点头回应了一下耳承基。
在前院致辞的耳承允在致辞结束后突然说道:“今天,犬子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他爷爷,接下来把时间交给犬子。”
众人听了之后纷纷鼓掌以示欢迎,被两兄弟蒙在鼓里的耳世鹏也十分高兴,耳世鹏没想到孙子还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由地更加期待起来。
另一边,耳承基刚刚叮嘱耳彻要注意的一些礼节,便听见了众人的掌声,明白是时候让侄子出场了,于是耳承基拍了拍耳彻的脑袋,说了声:“彻儿加油!”说完便挥手示意旁边的仆人将琴桌和琴凳准备好,然后轻轻地推了一下抱着琴的耳彻。
抱着琴一步步走到台前的耳彻引起了宾客们的议论……
“这么小的孩子抱着琴要干嘛?”
“这礼物不会是弹一首曲子吧。”
“不会吧?一个小孩子,能认出哪根弦是哪根弦吗?”
“唉,我看寿星公多半是要颜面尽失了。”
抱着琴的耳彻因为宾客们的非议,变得更加不安了,耳彻的眼神谨慎地打探着四周,眼眶不由自主地红润起来。终于,耳彻坐上了琴凳,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与耳承允并肩而立的耳承基,耳承基也一直关注着耳彻,发现耳彻看向自己之后,右手握拳举在胸前,嘴上轻轻地说:“加油!”然后又做了一个将手虚放在琴上的动作。
与耳世鹏同席的耳彻的外公脸带担忧地说道:“亲家,要不让彻儿下来吧,他一个小孩子,没经历过这种场面。”
耳世鹏则一脸笑容地说:“诶,孩子嘛,有这份心意就行,亲家公不用担心。”
得到了叔父耳承基和爷爷耳世鹏鼓励的耳彻忍住不安跳动的心,将琴放在了琴桌上,朝四处的宾客们行了几礼,不着痕迹地将手上的汗擦了一下,然后坐到了琴凳上,用耳承基教他的方法,将双手虚放在琴弦上,闭上眼睛,然后将呼吸调整平稳。
耳承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知耳彻已经要进入状态了,通过这几天教导耳彻的经历,耳承基知道了耳彻的一个特点,也正是这一点让耳承基愿意称耳彻为天才,那就是当耳彻将手抚上琴的那一刻,所以的外界因素都会被耳彻排除,那种状态的耳彻眼中就只有琴。耳承基嘴上轻轻地说:“去吧,彻儿,让这些鼠目寸光的人知道你的厉害。”
耳彻的手第一次拨动琴弦,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接着便听见耳彻弹奏出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这如龙吟般的颤音仿佛一直在上空回荡着,让宾客们陷入沉默,宾客们脸上的神色也表现得十分复杂。在耳彻开始弹奏之前,除了耳承基和耳承允两兄弟,几乎没有人对耳彻抱有任何的期待,那怕是耳彻的父亲耳承允,心底也因为担心耳彻会过于紧张而无法弹奏。
相比之下,耳承基则是对耳彻充满了自信,因为在教导耳彻学琴的两周里,耳承基充分地领教到了耳彻在这方面的天赋到底有多强。耳承基回想起过去几天自己教导耳彻学琴的其中一个场景……
“彻儿,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弹奏的琴音中缺少了一些情感,让整首曲子显得有些空洞了,还有就是转音的地方有些不太熟练。弹奏的过程中最好是能富有情感,这样会让你的琴技更上一层楼。”听耳彻弹奏了一曲之后,坐在耳彻对面的耳承基一脸严肃地指出了耳彻现在在弹奏过程出现的一些问题。
对面的耳彻也一脸认真地看着耳承基,在听了耳承基的一番话后,耳彻挠了挠小脑袋,然后开口问耳承基:“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呢?”
耳承基对耳彻说:“转音不熟练的问题很简单,它只是一种技巧,只要多加练习就行,练到一定的程度,你自然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转音的技巧。对你而言,更难地是如何让琴音中充满情感……”耳承基说到耳彻的琴音中缺少情感的问题时,不由地眉头一皱,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想让他知道情感是个什么东西似乎有些不切实际,情感这东西每个人都是要经历过不同的境遇之后才会有所领悟,每个人对情感的理解也会有所不同,更何况耳彻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没什么经历,这个问题该如何去解决让耳承基感到十分为难。
就在耳承基一直苦苦思索着解决办法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能解决当前问题的最好方法,于是对一直盯着自己的耳彻说:“彻儿,以后当你在弹奏之前,你先想想你最想弹出什么样的琴音,想好之后再开始弹奏。”
耳彻若有所思地说:“先想想最想弹出的琴音么……”
耳承基笑着对耳彻说:“对!跟随着心的方向走,想弹什么,弹什么,不要被外界所拘束,随心而动、随意而行,彻儿现在就可以想一想,想好之后可以试一下了。”
耳彻听从了耳承基的建议,将眼睛闭上,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自己最想要弹奏出来的琴音是什么样的,想了很久之后,才看见耳彻将手轻覆在琴弦上,慢慢地感受着。耳彻陡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琴弦。从耳彻的目光中,耳承基感受前所未有的光芒,耳承基心想着耳彻已经明白该如何使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了,果然在耳彻弹奏的琴音中听到一丝不同以往的色彩,耳承基欣慰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