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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场

人界中心,国际大都市,天朝上国的首都——长安。

长安是人界最繁华也是最迷人的地方。这里有人界最大的市场,有人界最强大的军队,同时聚集着大量的才华横溢、甚至术法高超的神、佛、人乃至妖,就连人族最强大的国家天朝上国的统治者,也定居于此。长安是一个充满梦想和传奇的地方,也是个充斥着斗争和淘汰的地方。

长安的坊市多而杂,聚集的势力盘根错节,于是在长安城里,诸多的空白地带留给里妖族活跃的空间。对此,长安城未规范妖族的行动,制定了极为严苛的律法已经设置了专门管控妖族的部门。

涤净司,负责长安城内妖族管理的部门,涤净司的正史魏老,退居二线多时,早已经不顾问朝中之事,皇帝派其坐镇涤净司,一方面事让其安心养老,另一方面,以魏老的威严,尚可控制住涤净司左右使之间摩擦,保持涤净司的平衡。

这涤净司左使沙满天,乃是道家术法的高手,习的皆是杀伐之术,手段凶残且暴力。膝下仅有一子,唤做沙净,较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修的都是凶残至极的道法,且为人也是嗜杀成性,但凡是长安城犯事的妖,一旦是落入沙左使的手中,还能留个全尸,可是若是落在了这沙净的手上,保管身首异处,不得好死。这沙净最引以为傲的战绩,便是在一天之内,将长安西侧流沙河处作恶多端,法力高强的“流沙九妖”悉数屠杀,并将九妖的头颅炼成九转骨链,挂于胸前,仿佛是为了警告世人,这沙教头的蛮横与无敌。

涤净司的右使陈友德,不似左使那般凶狠。其修的是佛法,且是最为温顺的度化佛,讲究的是万物皆可超度,只要佛法够深,不但妖性自然可以消除,世界万物都可和平共处。故这妖若是落入了右使的手中,不但性命可以保留,还能被遣送回最近的妖界——是谓“赶妖”。

左右使的行为作风,刚好对应了人族对妖族的两种态度:除妖和赶妖。两者斗争已久,效果上各有利弊,将这两人安置在专门处理妖族事宜的涤净司,相信也是天朝皇帝思量后的结果吧。

陈友德膝下原有一子一女,大女名唤陈说一,二子名唤陈不二,这可不是取了“说一不二”的字眼,这说一,乃是希望孩子能够有一说一,绝不藏掖;这不二,则是取自佛家“无彼此之别”的意思。但是后来陈友德有幸,老来得子。三子诞生那天,产婆连滚带爬地跑来告诉陈友德,说小少爷生下来就口中含玉。陈友德修佛多年,未曾有过这等怪事,取来胎生玉一看,此玉貌似夏蝉,通体饱满,是块好玉。陈友德甚为奇怪,遂将三子取名陈祎,祎,美玉也。以示其衔玉而生的象征。名字虽然取的不错,但是祎字难写难念,底下人哪里知道这字的含义,虽都唤其三少爷或陈三少爷。久而久之,这“陈三”的名号,倒是比原名还要响亮。

这陈三少爷,自小便是佛学奇才,普通的佛经,三两天便可说出个一二三来,且悟性极高,修炼佛法也颇为神通。就连国安寺的老方丈,也连连称赞到此子将来必可成为佛家大者。

给这陈三的竖大拇哥的,除了长安城中的人族,自然还有长安城内外的妖族一众,这陈三不过十六岁,不但修来其父的佛法,更是将“赶妖”的技法也都掌握,从不伤害任何妖,不但将所擒的妖都送回长安城郊的一些小妖界,有时还带着口粮去看望妖界的小妖。右使管理的区域,妖的数量远远大于左使的管理范围,且人与妖和谐共处,不但没有事端,反而还有刺激经济的效果。陈三的怀柔政策在长安城的见效,使得长安城内的“赶妖”风气一度旺盛,连一些修炼暴力术法的人,也开始接触温驯的术法。但是只有陈三知道,自己可以用佛法度妖的真正秘密。

这日,趁父亲和大姐二哥一同进朝,陈三秘密乔装打扮,奔走出城,前往长安城东200里地的五行山脉,于一个幽深的山涧处,腾云下降至谷底,找到一个不显眼的小山洞,几个转身之后,便进入了山洞最深处。在洞中深处,竟然有个硕大的洞体,洞体内空间大的离谱,且周遭藤蔓密布,洞顶有个口子,射进一道微弱的阳光,阳光刚好洒在洞体的中间,阳光之下,一个身着白衣道袍的年轻男子端坐于青苔石上。男子相貌不似常人,反而尖嘴猴腮的,像是没进化好的人类,或是进化到一半的猴子,但是仔细看起来,五官极为立体,倒是有些俊朗,男子闭目养神,虽不曾睁眼,但是似乎也发现了陈三的到来。

“你来了啊。”

“大圣好,今天给你带了香蕉,是专门找术法高超的人,从岭南腾云带回来的,还算新鲜,特意带给您尝尝。”陈三举了举手中的香蕉。

“区区岭南,腾云带来居然还只能是‘还算新鲜’,若真是术法高超,自是从我那花果山带回又如何,剥开皮还能带着些木味儿。”男子说道。

“那是自然,和您的筋斗云比不了,不过有也聊胜于无吧。”

和陈三对话这位“大圣”,不是别人,自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当年夺龙宫定海神针,毁地府生死簿,偷吃天宫蟠桃仙丹,还打伤了无数天兵天将,是一代妖王,道法无边。也没人知道这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也不知其父母是谁,师父又是谁。也有人说孙悟空其实是一只石猴,长于花果山,吸日月之精气而生。不过妖王太过招摇必然会伤到神佛的颜面,于是神族和佛门合力将妖王孙悟空压制在这五行山脉下,不让其顿出。

“小子,上次借你看的大乘佛法,你可有细读。”孙悟空睁开眼,拂袖而起,腾空至陈三的面前,“可得仔细研究,我身居这洞穴迄今已有五百余年,我肉身虽不会湮灭,但是神识已经一天不如一天,若再这么困下去,我非重新变成石头不可。”

“大圣,我修为太浅,这大乘佛法是精妙,但是好多我也不是很能看懂,特别是那《三藏真经》,弯弯绕绕,很不好懂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助你解了这洞中的封印。”陈三一边剥开香蕉,一边说。

“蠢材,拿着秘籍都练不成!若不是此书是佛门的术法,我不愿修炼,不然,不消三日,便可练成。”

“大圣何许人也,陈三自然是不如的。”

“你也不需要自谦,这五行山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你既然能够进出自如,想必也是个中高手。假你之手破阵,是最好的办法,你要潜心修炼,早日助我离开此地,到时候,我必有重谢。”孙悟空说道。

陈三不接这茬,转了个话题:“大圣的看家本领地煞七十二般变化,是道家上乘的术法,波诡云谲,千变万化,又杀伤力极大。当年诸天神佛大都不是对手,只有二郎真君、道祖真人、如来佛祖那么几人可与您匹敌。如今我有幸见得大圣,还受得恩惠学习伤城佛法,若非您执意不肯,我真想叫您一声师父呢!”陈三亲手剥开了一根香蕉,递给孙悟空。

“你若能助我出去,让我喊你一声师父都行。”孙悟空接过香蕉,浮沉一抖,飞回到平台之上,又继续打坐了。“这两天,外面可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啊,说来与我听。”

“新鲜事倒是也没有什么,哦,有一桩奇事,大圣应该有兴趣。”

“哦,说来听听。”

“长安城往西200里有一高老庄,前段时间出了一桩怪事。高家本是当地名门望族,老庄主膝下无子,仅有一女,唤做高翠兰。这老庄主一生的基业,只想招个上门女婿维持。一日,这庄中来了一个壮汉,力能扛鼎,脚踩泥涸。不仅一人能干十个人的活,为人更是老实敦厚。庄主见他本分,有意招为上门女婿,可谁曾想,新婚之夜,这新郎想是酒水过多,竟然显出了一张野猪脸!模样丑陋,凶残至极!老庄主当时就给吓死了!这野猪当即夺了高翠兰,转身就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后才知,野猪精在高老庄附近的福陵山云栈洞修有府邸。而且这上门女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妖祖圣灵儿座下的四大护法之一的野修罗——猪刚鬣。”

“是他?猪刚鬣是不世出的妖族天才,当年本不过是一只小猪妖,而且极为好色,残忍至极。得妖祖圣灵儿降服后,不想其习万难的妖法竟得心应手,一来二去竟升为妖祖座下的四大护法。当年圣灵儿莫名消失后,这猪刚鬣野不见了踪迹,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高老庄?”

“大圣说的没错,这猪刚鬣本是妖祖座下的妖精,术法了得,千年不见踪迹,如今突然出现,非常蹊跷。高老庄地方的官员不敢怠慢,上报长安。圣上觉此妖在离长安城这么近的地方闹事,实在是不妥。涤净司左司那些人,一心想除掉这猪妖,向圣上请命亲自去捉妖,但是圣上觉得涤净司是维护皇城秩序的部门,远征一事,还得兵部出人。”

“你家小皇帝想的不过是这涤净司内斗不止,若这左司擒住了这猪妖,历此大功,届时你们陈家必将被其压过一头;若擒不住这猪妖,左司自身必将伤亡惨重,这皇城到时候又变得十分危险,平衡制约,帝王之术而已。”

陈三听大圣这番说辞,想来也确实有道理,圣灵儿座下的护法,哪是那么容易制伏的。一旦出了岔子,这涤净司必乱。

“最后谁去降的猪妖?你们人族里,能够匹敌妖祖四护法的人不多啊。”孙悟空饶有兴趣地问道。

“最后去的是掌管十万水师的大将,天蓬元帅——朱武能。点兵三万,去降那猪妖。”

“天蓬元帅?这人是谁?没听说过啊。”

“朱将军现年三十四岁,师承道家名师菩提老祖。习的功法乃是道家的高等术法——天罡三十六般变化。大圣久居洞中,未曾知晓也是正常。”

孙悟空听到菩提老祖的名字,突然一愣,然后又慢慢地释然。“须菩提老祖的徒弟,自然是不会差的。”

“是的呢,朱元帅的天罡三十六般变化,虽不及大圣您的七十二变那般诡谲,但是一招一式都是力量非凡,自打他执掌我朝水师以来,我朝水师未尝一败。”

“天罡三十六变本来就是刚猛的术法,看起来只有三十六,比我这少了一半,可若真要是硬碰硬地对抗,单论术法,我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大圣这么说就过谦了。”陈三向大圣作揖。

“我只是说仅凭术法。高手过招,真刀真枪的对抗,不单是要看术法,也看双方的运用和经验。你说的这元帅,若是真的和我打起来,我当然是不怵的,即使,他是那菩提老祖的弟子。”孙悟空浮沉一甩,一脸的不屑。

“大圣所言极是。”陈三又一次作揖赞同。

“这后来呢,天罡三十六变对妖法,孰胜孰负?”

“朱元帅大获全胜,几个回合不到,就将这猪妖斩于洞口。”

“圣灵儿的护法竟如此不堪?!”

“是啊,朝中大臣也都想不到,只能赞叹这朱元帅道法高深。”

“也不知是你们人族真的如此厉害,还是这妖族当真无人了啊……”

“大圣……”陈三想起眼前这位大圣,原本可是妖王,是妖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你也别多想,我虽是妖族,妖界也叫我一声妖王。但我心不在人间,也无心参与妖人之争。我虽为妖,可是对妖知之甚少。你不必在意此事会对我有何影响。”孙悟空浮尘一甩,“好了,今天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说了故事给我听。我还要修道,就不与你说话了,你若是想再看看经文,大可自便,若是想走,就自行离去吧。”

陈三本还想喝孙悟空再聊会儿,因为这个故事精彩的还在后面,可是既然孙悟空不想听了,只得作罢,拱手离去。

待陈三离去,孙悟空才撑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师父,您又教了个好师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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