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濮阳兴脑里不停思考,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皇子来太守府,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对太守府不利?张灵则是暗恼,心想自己刚刚冲撞了这位皇子,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希望这位皇子不会跟她计较吧。
“见过六皇子。”众人纷纷行礼。
“免礼吧。濮阳太守,我此次前来是代人传一句话。”六皇子孙休淡淡的说道。
“管家,你先带少爷和张小姐出去,我和六皇子单独谈。”濮阳逸冲管家说道。
“不必了,一句话而已,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孙休笑道。
濮阳逸有些惊讶的看着孙休,他大概猜到了孙休来此的目的,只是他不知道,只是传一句话,随便派一个人即可,为何要特地让一个皇子前来。
濮阳逸没有说话,一旁的濮阳兴却忍不住了,小心的问道:“不知道六皇子此来,是代表太子殿下,还是......”
“我此番前来,是想替鲁王殿下传一句话。”孙休打断了濮阳兴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濮阳逸,“不知濮阳太守对荆州刺史一职可感兴趣?”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就以濮阳逸的定力,此刻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没有想到鲁王竟如此不避讳的想要拉拢自己。
濮阳兴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思考了许久终于想到了其中利害。陆逊和吾粲均已倒台,太子在朝中最大的倚重便是朱据,而濮阳逸又是朱据手下数一数二的将领,手握大吴精锐部队,若是能把濮阳逸拉拢过来,对太子一党则是极大的打击。而鲁王此番派孙休前来,一则是表明对濮阳逸的重视,二来则是公然挑衅太子阵营,因此孙休刚才才会毫不避讳。
“濮阳太守若是肯效忠鲁王殿下,鲁王必然会替濮阳太守争取到荆州刺史一职,濮阳太守觉得如何?”孙休仍是面不改色,一脸笑意。
“久闻六皇子喜好游山玩水,对朝中之事不理不问,不知为何却成了鲁王殿下的说客?”濮阳逸旁敲侧击的问道。
“在下并非说客,朝中之事也不愿理会。只是我和我四哥一向和睦,我又刚好想来长沙游玩,因此四哥这个忙我才愿意帮。濮阳太守如何打算,与我无关。我此次来,只是替人传话,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的,我怕不愿管,也不想管。”孙休终于收起了笑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濮阳逸有些分辨不清孙休所言是真是假,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可不管怎样,鲁王拉拢自己是真,并且许以自己高位。自己若是不同意呢?鲁王没有明说,可濮阳逸知道,自己若是拒绝,未来的这段时间怕是不会再太平了。
濮阳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多谢鲁王殿下抬爱,末将区区一介武夫,蒙陛下赏识,委以重任,镇守长沙十载有余,未曾让宵小辱我天威。今天下未定,狼烟四起,内忧外患,末将不才,寸功未立,自当竭尽全力以报天子,岂敢贪图权贵,辜负皇恩。我心中所愿,唯太平二字,至于其它,不敢奢望!”
“说得好,将军此番豪言,着实让人敬佩。我大吴有濮阳将军这等豪杰,何愁大业不成!刚才那番话,我自当一字一句转达给四哥!”
孙休郑重的抱拳回应,一旁的盛冲也不禁抱拳称赞。
“六皇子言重了,末将分内之事自当竭尽所能,至于皇家之事,不敢过问,有劳殿下传达。我最近忙于军务,今天身体不适,请恕在下失陪之罪。兴儿,替我招待六皇子。”
濮阳逸一脸疲惫,想来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必了,话已带到,不便久留,今日打扰将军休息,孙休实在抱歉,日后定当赔罪。盛冲,我们走吧。”孙休见濮阳逸身体不适,便不再打扰,转身就走。
濮阳兴带着孙休等人出了书房,并排向外走着。濮阳兴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此刻突然问到:“殿下,濮阳兴心里有一事不明,烦请殿下指教。”
孙休也来了兴趣,好奇的看着濮阳兴,说道:“哦?濮阳公子何事不明?说来听听。”
濮阳兴停下脚步,看着孙休问道:“让我去建业,可是鲁王殿下的意思?”
孙休还未来的及回答,身后的张灵却突然惊道:“什么?你要去建业?什么时候?”
孙休饶有兴致的看着濮阳兴,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濮阳兴,有意思,到了建业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便不再理会濮阳兴和张灵二人,自顾自的出了大门,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之中。
濮阳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不过心中却也猜到了几分,望着孙休离去的背影,暗暗想道,这个六皇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喂,濮阳兴,你去建业干嘛?该不会是想躲着我吧?”张灵好奇的问道,刚才在书房里可太压抑了,现在出来了,又忍不住想要捉弄濮阳兴一番。
“我去建业,自然是去建功立业,不然你以为我是去游山玩水的吗?”濮阳兴没好气的说道。
“喂,濮阳兴,跟你商量个事行不?”张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濮阳兴,顿时让濮阳兴觉得浑身不自在。
“什么事,说!”
濮阳兴不知道这个刁蛮小姐又要耍什么花招。
“你带我去建业,行吗?”
张灵哀求的看着濮阳兴。
“不行。”
濮阳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你不用回答这么快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嘛,只要你答应带我去建业,咱俩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张灵仍是不死心,继续哀求道。
“不行。”
濮阳兴斩钉截铁的说道。
带着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一起上路,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他可不想横生枝节。更何况就算他同意了,她爹也不会同意。张文庭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发起火来,连濮阳逸都要敬三分。
“我想我哥我姐了,我想去建业,可是我爹不让我去。”
张灵突然哭了起来,倒是让濮阳兴吓了一跳,旁边几个下人见张灵在濮阳兴旁边哭出声来,纷纷指指点点,让濮阳兴更加觉得难堪。濮阳兴一阵头痛,这个张灵怎么回事,到底是属什么的,怎么说哭就哭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在太守府里欺负她了呢。
濮阳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大小姐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张大小姐,你别哭了行吗,去建业这件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起码得让你爹同意才行吧,让我带着你去算怎么回事?”
“哼!”
张灵直接不理会,气嘟嘟的跑出了太守府,只剩下濮阳兴一脸无奈的站在原地。
“盛冲,你觉得怎样?”
出了太守府,孙休饶有深意的问盛冲。
“回殿下,这个濮阳逸当真是名副其实,武艺恐怕远在我之上,在下自愧不如。”盛冲不禁叹到。
“濮阳逸乃我大吴边关重将,征战多年屡立战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问的不是濮阳逸,而是濮阳兴。”孙休说到濮阳兴的时候,眼里像是闪过一丝光芒,转瞬即逝。
“濮阳兴?不知殿下为何会提起他?我之前打听过了,说他是纨绔子弟,虽有一些才学但却不思进取,游手好闲,尤其武艺更是不精。”盛冲脑中不停思考着,“不过,依我看来,这个濮阳兴看似纨绔,倒是也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尤其是他气息沉稳,步伐稳健,只怕武艺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真是个妙人,我倒是很期待在建业跟他相见了。”孙休笑了笑,大步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