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的消息终于传到了长沙,但是却并未如想象中的那样引起轰动。
普通百姓只是把这当成饭后谈资,那些大人物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影响,不管是谁得势谁上位,日子总还是要继续。
但是在大人物的眼中,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有人欣喜也有人担忧,明眼人都知道,以后的朝堂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风平浪静了。
濮阳兴气喘呼呼的站在太守府门口,为了躲避张灵,他左拐右拐,绕了好几条路,终于确定把张灵甩开之后才回到了太守府,心里暗自侥幸,看来以后还是少出门为妙。
“哎吆,濮阳少爷怎么累成这样了?像丧家犬一样,这不已经到自家门口了吗,要不要我搀着您进去歇会?”张灵得意的看着濮阳兴。
她知道濮阳兴有意甩掉自己,因此刚才并没有跟着濮阳兴,而是直接来到了太守府门口守株待兔,没想到刚来没多久,还真守住了一只自投罗网的兔子。
濮阳兴此刻真想直接躺地上,他现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疯女人了,可现在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总不能在原路返回吧,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张大小姐,好巧啊,又见面了,我刚想着一会吃完饭前去拜访你呢。”
濮阳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可是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哭。
“是啊,濮阳少爷,真是好巧,我对您可是朝思暮想,想念的很呢!”
张灵笑盈盈的说道,说到最后“很”的时候,一脚踩在了濮阳兴脚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啊”,濮阳兴一阵吃疼,赶紧把脚抽回,向后退了几步,朝着张灵大喊:“张灵,你闹够了没有,我已经忍你好久了,你在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好啊,既然濮阳少爷忍得这么幸苦,那干脆就别忍了,也不用跟我客气,我张灵也不是吓大的,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啊,别让我瞧不起你。”张灵满不在乎的说道。
虽然濮阳兴在外名声极差,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可在张灵看来,濮阳兴只是外强中干,除了仗着自己太守少爷的身份唬人也没什么本事。可他自己不长眼非要来惹自己,那就怪不得自己借这个机会狠狠的修理他一顿。
“喂,张灵,你现在可是在太守府门口,我就算把你抓起来关进太守府,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来救你。”
这个张灵软硬不吃,濮阳兴没办法,只好恐吓张灵,希望能把她吓住。
“你试试呀!”
张灵走到濮阳兴跟前,几乎要贴到濮阳兴身上,两人中间只有一寸的距离。濮阳兴太低估张灵了,这番恐吓非但没起到效果,反倒让张灵更加有恃无恐。
“咳咳,敢问两位,这里就是太守府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两人赶忙分开,同时朝说话的人看去,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白衣,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旁边一人面色冷酷,身形魁梧,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你眼瞎吗,这么大的太守府几个字看不见?眼神不好就乖乖在家呆着别出门!”
没等濮阳兴张嘴,张灵就已经开骂,刚才和濮阳兴贴的太近,不小心让别人看到让她很不爽。
少年一阵尴尬,就连濮阳兴都吓呆了,看来这小妞不光是只针对自己,原来她对其他人也一样,心里突然好受了些。
主子无端被骂,一旁的大汉忍不了,大喝一声“:放肆!”,刚要起身教训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少年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妄动,自己向前冲濮阳兴和张灵拱手笑道:“久闻长沙民风彪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请恕在下打扰,在下自建业而来,有事求见濮阳太守,不知二位可是府中之人?怎么称呼?方便的话烦请二位通禀一声。”
建业来的?濮阳兴大感意外,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两个人,却是什么都看不出,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个人绝对不简单。
“民风彪悍?小白脸,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你是在拐着弯骂我吗?你不把话说清楚本小姐给你好看!”
张灵正在气头上,对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丝毫好感,刚刚那个大块头竟然还敢吼她,濮阳兴倒也罢了,眼前这两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濮阳兴在一旁暗笑,心想终于可以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感觉了,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在招惹张灵,她真是遇谁怼谁,不过看张灵和别人吵嘴也蛮有意思的。
“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小心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介意。”白衣少年赶忙赔罪。
“这还差不多。”张灵见少年跟她赔礼道歉,也就不在追究。
“别废话,知道我们是谁吗?赶紧让你们太守出来......”一旁的壮汉便不耐烦,大声喝道。
“盛冲,不得无礼,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少年赶忙制止。
“在下长沙太守之子濮阳兴,不知两位想见家父所为何事?”
濮阳兴现在非常好奇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眼下朝廷争斗不止,这两人又是从建业来,恐怕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原来是濮阳公子,久仰久仰,在下受人所托,有句话要转达给濮阳太守。”少年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仍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透他。
正在此时,太守府大门突然打开,府里出来一人,正是府内管家。管家打开门一看,门外果然有两个陌生人,少爷正在和两人攀谈,而且张府小姐为什么也在?管家心里一阵嘀咕。
“两位,我们老爷有请,请进去说话。”管家恭敬的说道,心里却在奇怪,老爷怎么会知道府外有人。
这下不光是老管家,就连濮阳兴和盛冲也很奇怪。反倒是那个少爷仍是不改面色,哈哈一笑,说到:“烦请带路。”
几人一起朝府内走去,张灵在原地想了想,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终于一狠心一跺脚,也跟着进了太守府。毕竟太守府又不是什么阴曹地府,应该也没啥好怕的,张灵暗暗想到。
几人进了书房,却见濮阳兴端坐在书房之中,手捧《春秋》,丝毫没有在意刚进门的几人,继续捧书而读。少年和盛冲两人也不言语,在一旁静静的等待。濮阳兴和老管家在濮阳逸面前,自然也不敢说话。只有那张灵,左看看右看看,见几人都不说话,心里好生奇怪。
就这样过了许久,张灵站的脚都疼了,终于忍不住,轻声“咳咳”了两声,在站下去恐怕就要累倒了。也难为张灵,从小娇纵怪了,可是在濮阳太守面前,她也不敢在闹,能站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为她了。
终于,濮阳兴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扫向前方几人,目光从每个人身前扫过,继而起身,朝面前几人走去。
“长沙太守濮阳逸,见过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