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在找书啊,王爷上回不是说我识字少,要我读什么《千字文》的么?我来找《千字文》呀。”月眉莫名又略微慌张地答道,燥怒的鼻息灼烧着粉颊。
看着女人眼里闪烁着的无辜,多尔衮紧绷的面部逐渐松懈下来,瞟了一眼桌上放得端端正正的信封,唇角勉强挤出一缕难看的笑,放开手径直走到旁边的书架前,从里面取出一本旧书拿过来,“书在这儿。”
月眉委屈地揉揉手臂上的两道红指印,努努嘴,也不敢埋怨。
待她接过书多尔衮又不放心地追问道:“桌子上的信你没看吧?”
“信?哦,我倒没在意,王爷,就算您叫我看我也未必认得全呢。”女人的小性子这会儿又上来了,月眉嘟嘟囔囔左一摆腰右一扭胯地走了。
她出门以后,多尔衮慎重地拿起没有署名的信封喃喃低语:“这可是本王给亚图的绝密消息,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送出去的好。”
手指关节肯定地一握,他把信往怀中一插边就出了房间。
正殿前,明真侧福晋见了才进家门又风风火火赶着出去的多尔衮,上前搭话:“王爷又出去啊。”
“恩。”多尔衮慢下脚步并未停,低头应了一声。
“王爷!”明真大了些声音。
多尔衮这才站住脚,但是没有回头。
“我知道有些话您不爱听,但我还是想说,您手里握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意气用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多为东慧想想,可以么?”
冷漠的丈夫对妻子的哀求却是置若罔闻,只丢下一句教训:“你们不要扯我的后腿就行了!”
半天,明真立在原地摇头叹气,发簪垂下的珠穗在风中纠纠结结。
“吱…吱……”一声声雀鸣惊起了她的注意,抬头仰望,只见月眉正在假山的凉亭前托着一只褐毛大鸟,手一松,鸟儿就扑棱棱直冲向高空。
她在做什么?明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决定上去看看。
悄声上了凉亭,见月眉翘首远眺鸟儿展翅的背影,嘴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在她脚下还放有一只关着大鸟的笼子。
明真从亭子的另一边向她身后走去,这时的月眉还全然不知,正欲回身拎鸟笼,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福…福晋,您什么时候来的?”月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小手不停拍顺着慌乱的胸口。
“你在干什么?这些又是哪儿来的?你的行为可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不雅的词。”明真语势咄咄。
如果让我发现你对王爷不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决不放过你!一向柔弱的眼眸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寒光。
面对逼问,月眉畏畏缩缩地回答:“回福晋的话,我是在放生啊,就是把买来的鸟雀带到山上放归天空,让它们继续飞翔,去想去的地儿,这可是积功德的事啊!难道您认为这不雅么?”
放生?似乎也说得过去,明真放下怀疑委婉地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就接着放生吧,让我也瞧瞧。”
“好啊,您也可以试试。”月眉热情地将笼中的鸟儿抱出交给明真,明真也学着举高双臂手一开,鸟儿就滑入了碧空,渐飞渐高。
一旁的月眉闭目合掌念叨了几句,方睁开眼,她告诉明真她的亲人早都已故去了,自己又沦落风尘,所以总想做些善事为他们积功德,这事王爷也知道,请福晋能够成全她。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弄得明真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由对这个苦命的女人生出许多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