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兰捂住麻木的脖颈剧烈地咳嗽着,心中又是惊又是怒,又是怕又是羞,不禁掩面而泣,太后也慌张地走过来搂住她安慰。
“什么满蒙联姻,祖制规矩,朕统统都不管了,朕要立刻废了你,然后再带人平了科尔沁王宫,你和你的家族都必须付出代价!”皇帝指着“仇人”坚决地嚷道。
“你理智些行不行!”太后气得捶胸顿足。
“我没有理智!”皇帝大吼一声,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子,然后忽又转身扑到窗下,望着天边一朵淡定的清云由哀而愤地说道,“云儿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去了,对于你们来说,感到的只是难过,只是惋惜,可对于我……却是毁灭之痛,是切肤之恨!所以,朕一定要报这个仇!”
“皇上!”随着一个响亮而清晰的声音响起,幼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凛然说道,“别为难皇太后和皇后了,您要计较的话,尽管来找臣妾!”
“你?这事与你有关?”皇帝惊讶地看着她。
幼萱敛紧神色,点了下头,“所有的事都是臣妾一个人做的,是我在给皇上的补药里做了手脚,又派人去找云儿劝说她离开,因为我知道,一旦她进了宫,皇上就再不会理睬我们母子了!”
“幼萱!不许再乱说了,快回去!”太后紧张地企图拉住儿子,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来,却被推到了一边,幸被苏穆扶住才没有摔倒。
“所以,你就叫人去放火,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看着皇帝勃然变色的龙颜一点一点地靠近,幼萱心悸地退了一小步,连忙摇头道:“臣妾没有,臣妾虽然嫉妒,虽然有些不择手段,可从始至终绝无害人之意呀!”
话音未落,一只手背就已挥打上脸,暴怒的皇帝又抓住衣襟将她揪了起来,“还敢诡辩!佟妃啊佟妃,亏得朕还一直把你视做知己,真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气量狭小,心狠手辣的人!”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幼萱急切地辩白着。
“没有?就凭你刚才承认的那些,已经够治罪了!”皇帝推开幼萱,发狠地朝门外吼道,“御前侍卫!”
只见四名腰携佩刀的精壮男子瞬间冲进屋内,齐声拜道:“在!”
“把犯人佟佳幼萱即刻押入宗人府大牢,听后发落!”皇帝冷冷地命令道。
四名侍卫先是犹豫地互相看了看,见皇帝坚如寒铁的神情,便不敢再踟躇,立即上前将幼萱反手押住。
“都给哀家住手!”太后又急又气地阻止道。
侍卫们忙畏惧地放开手。
“到底谁是皇帝,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押下去,一刻也不准耽搁!”皇帝像发了疯似的踹倒了面前的屏风,侍卫们吓得赶紧又押住幼萱。
“皇上!臣妾可以证明给您看我没有说谎!”幼萱悲愤地大喊一句。
皇帝一顿,抬手示意四人停下,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证明?”
幼萱脱开侍卫们的钳制,凄然向前一步,突然伸手拔下头上金钗,乌黑的长发顿时瀑布般倾泻下来,遮住了半个身子。只见她将那锋利的钗尖对准自己的喉咙,哀怨地盯着皇帝,潸然泪下,“臣妾就以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来证明!”
“快拦住她呀!”在太后的惊呼声中,那支耀着眩目灿光的金钗就径直向下刺去!
幸而一名侍卫眼疾手快伸臂一推,幼萱即失手跌倒在地,但白皙的颈子上还是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众人惊惶万状地扑了过去,扶人的扶人,抬椅的抬椅,拭伤的拭伤,太后吓得面唇失色,险些晕倒。
“皇上,您对臣妾就那么狠心吗?”幼萱强撑起头来,那柔弱的,可怜的,带伤携怨的眼神,却如利箭般穿透了皇帝坚硬的心。
“你只知道对那云儿痴情,可幼萱肚子里的是你嫡亲的骨血呀,你对她们母子就无情无义吗?!”太后心疼地抱住幼萱,面向儿子严厉地责问。
皇帝哑然失语,心中亦无可奈何到了极点,一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