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油滋滋的烤肉味从门帘的缝隙间灵巧地蹿入室内,挑弄着敏感的味觉神经,还有那热闹喧天的歌声和笑声,频频不绝于耳。
查查垂头丧气地啃着又粗又黏的饽饽,被外面的一切诱得心痒难奈,稍不留神竟被面团噎住了喉咙,一通乱捶猛打才勉强咽了下去。
“怎么噎到了?我去拿水。”云儿急忙放下碗筷跑到水缸边,可缸里已经见了底,“没有水了,我这就出去打些。”
“我来我来!”查查一个箭步拦上前抢过木桶,憨笑着说,“云儿姐,我自己去就好了,自己去,自己去……”一转身,小家伙立即得意地鼓了鼓圆圆的腮帮子。
外面,天刚刚擦黑,皎洁的月光照亮了脚下的崎岖,查查溜着石壁一路小跑来到士兵们聚集的主帐外,蹑手蹑脚地趴上门缝。
帐内的气氛异常热烈,大家围坐成两圈,或畅饮或谈笑,有的还即兴舞蹈起来,好不开怀。查查看得有滋有味,中间的大酒桌上更是觥筹交错,饭香四溢,那个正与博穆大哥对酒的魁梧背影想必就是抚远大将军了吧,不过说也奇怪,看那人的体态与动作,好生眼熟啊,难道在哪里见过吗?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忽见那位将军转过了笑脸,费…费…费扬古大哥?!查查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再看坐在他身边的红衣女子,不正是慧姐姐吗?!
两只小手飞速蒙上嘴堵回那句即将出口的惊叫,怎料却被落下的空水桶不偏不倚砸中脚面,“啊!”叫声终于失控地蹿出喉咙,惊动了欢庆的众人,嬉笑声骤然而止,佐领布泰扔下酒杯迅速冲了出来,一见到查查,紧绷的面孔立刻松弛了。
“原来是你这个调皮鬼啊,伤到没有?”见查查蹲在地上抱着右脚龇牙咧嘴的疼痛模样,布泰抄手拉起她。
“这里怎么有女子的声音?”帐内,费扬古质疑地看向博穆。
“是查查么?”博穆朝外面喊了一声,见隐瞒不住,只得向着费扬古半跪下来据实以告,“启禀将军,末将曾在流岗途中救下两位受伤的姑娘,见她二人身世堪怜,又无家可归,便暂时留在营中,站在门外的就是其中一位。”
费扬古神色一凛,不可思议地哼笑几下,讥诮道:“我说博穆啊博穆,平时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胆敢藏两个大姑娘在营里,你也太妄顾法纪了吧!”
博穆心中大惊,急切地辩白:“不是那样的,请您听我解释……”
“哼,我倒要看看她们是怎么个身世堪怜,又是怎么个无家可归!”费扬古怒吼着拍案而起,气冲冲地走向门外。
听到里面不寻常的动静,查查顿时傻了眼,万一让大哥看到自己,那云儿姐的事岂不全要曝露了吗?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发现我!
查查慌忙忍痛跳开布泰的搀扶,拐着脚夺路而逃,可才没走几步,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捏住肩膀强行转过身去,在转身的一刹那,她仍徒劳地拿胳膊挡住了脸。
“还想跑?把手放下去!”费扬古气恼地把她遮在头上的胳膊往下用力一拉,可这一拉,却轮到自己目瞪口呆了,“查查!你是查查!”
此时,跟在后面跑来的东慧也惊讶不已地喊出声来,“查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异地重逢,看着两位昔日疼爱自己的哥哥姐姐,查查心中百感交集,扑上去抱住东慧委屈地哭了起来,“慧姐姐!”
“等等等等,你不是跟着我姐一起嫁到科尔沁去了吗?你在这儿,那…那我姐呢?”费扬古大惑不解,脑中乱得像麻线一样怎么也理不清了,又见查查只顾着自己大哭,就有些着急,一把拉过她道,“哎呀,你别只顾着哭啊,快回答我呀,我姐现在人在哪儿?”
“你好好说不要吓到她!”东慧责怪一句,又抢回查查轻柔地抚着她的头问道,“来,查查不哭,你告诉慧姐姐,你云儿姐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查查抹了下哭花的小脸,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表情郑重地一点头,“你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