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口谷中,云儿正在井边打水,年轻的佐领布泰骑着马回到营地。
“布佐领去打猎了吗?”云儿见马背两侧各吊了几只山鸡和野兔,后面还驮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包,主动问道。
布泰笑着从马上轻跃而下,走上前来一边帮云儿摇辘轳一边解释道:“这回云儿姑娘可是猜错了,现在天寒地冻,百兽藏匿,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些呀都是朝廷赏给咱们过节的,瞧,那包里还有一只肥壮的野鹿呢!刚好拿来款待抚远大将军他们,恩,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
云儿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发丝,欣慰地感慨道:“当今圣上真是翟心仁厚,对百姓,对将士都是一样的爱护有佳。”
“其实说到底咱们还是沾了贵妃娘娘的光。”布泰提了木桶放到井台上,兴奋地说。
“贵妃娘娘?”
布泰点点头,笑呵呵地将木桶递给云儿,“可不是,听说贵妃娘娘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如今又怀了龙子,所以这次的元旦大节搞得特别隆重,赏赐也就格外多了!”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木桶结结实实坠到地上,高溅起的水花泼了云儿一身,她忙俯身去提,可两手紧得发僵,怎么也拎不起来。
“你怎么了云儿姑娘?要不我来帮你吧!”布泰热心地伸过手去。
“不用了,我不打水了。”云儿仓促回了一句就低着头匆忙跑进帐子里去了,剩下布泰站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一进帐门,眼泪就如关不住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听说贵妃娘娘是三千宠爱集一身,如今又怀了龙子……三千宠爱集一身,怀了龙子……”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触发了云儿压制已久的哀痛,她将手指塞进口中,啃咬出深深的齿痕。
悲切地合上泪眼,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乌云珠,你不要这么没用,总是哭,以后不可以再为这件事伤心难过了,难道你要他一辈子沉浸在和自己的那段旧情中吗?皇上的感情终于有了新的归宿,应该为他高兴,祝福他才对,当你决定留在草原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想通了吗?
云儿忽然张开眼向前奔了几步,两只手背拼命擦抹着脸上的苦水,试图将它们和那些伤痛与惆怅也一并抹干净。
心情才刚有所平定,就听查查欢天喜地蹦了进来,“云儿姐云儿姐!你快看我的新朋友!”
不等云儿转身,查查就已跑到她跟前,手里炫耀地高举着稻黄的草笼子,定睛一看,里面装着一只青翠可爱的胖蝈蝈。
“真漂亮的蝈蝈,打哪儿来的?”云儿强装出笑脸问道。
“好看吧,是博穆大哥叫人买给我的!”查查乐陶陶地回答,然后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把玩。
“怎么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呢?”云儿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用意,显得不太高兴。
查查歪过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哥怎么会是人家呢?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嘛!”
就在姐妹俩争论的功夫,帐外突然响起一阵欢呼,“末将博穆特特尔率众部下叩见抚远将军,愿将军威武吉祥!”
“是朝廷的大将军来了!让我看看!”查查激动不已地跑到门口,微微掀开一条缝好奇地张望,嘴里还不停唠叨,“哎呀,都被挡住了,那匹马可真神气呀!人太多了,都看不到啊……”查查颇感失望地嘟起嘴,忽然眼珠一转,嘴角就随着勾了起来。
只见她忸怩地走回来拉住云儿的手,笑嘻嘻地求道:“云儿姐,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你看别人都去迎接将军了,再说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呢,你说好不好呀?”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云儿板起脸来十分严肃地说道,“没有上头的准许,军营里一向是不能有女人的,你博穆大哥好心收留咱们,咱们又怎么能给他惹麻烦呢?所以今晚你哪儿都不许去,我给你做莜面饽饽吃。”
“那好吧。”查查泄气地垂了头,默默逗弄起手中的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