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元旦大节,刚受封为抚远大将军的费扬古奉旨走访京西一线哨岗,视察军情,犒慰将士。值得一提的是,皇帝还特别恩准新婚不久的他携妻子同行,顺道一起游山玩水。
的确,自成亲以来,为了缓和与公婆之前结下的矛盾,东慧就一直安守在家尽她为人媳,为人妻的本分,可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着实把生性活泼好动的她给憋坏了。这回一来到郊外,她立即感到了久违的放松与惬意,一时信马由缰,悠闲地与丈夫并肩赏景,一时又策马急驰,任凭冷风刮面而过,好不开心畅快。
“驾!驾!”一匹快马急速转过山脚,颈后缰绳猛然收住,马儿腾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样跑马了,真痛快!”东慧心满意足地卷起马鞭,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珠。
这时,费扬古驭马从后面赶了上来,气喘连连地作揖道:“不行不行了,你是玉皇大帝跟前的马官转世,为夫的甘拜下风。”
“哼,怎么样,肯认输了?”东慧俏眉一抬,高高昂起得意的下巴,仰望碧空流云,忽然长叹了一口,摇头晃脑地唏嘘道,“哎呀,像我这样文武兼修,聪慧伶俐,品貌皆备的夫人,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个吧!”
本就气息未顺的费扬古听了这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捶着胸口嗤笑道:“真是大言不惭呐!”
东慧撇过头来,眯了一下眼,佯装气恼地说:“胆敢冒犯堂堂将军夫人,你就不怕本夫人……”目光一低,手中长鞭骤出,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费扬古的白马就飞一般冲了出去。
“哎,哎,东慧,你这是谋害亲夫,谋害亲夫……”毫无防备的费扬古赶快手忙脚乱地拉紧缰绳,惊慌地失声叫起来。
“使劲跑吧!”东慧把手拢在嘴边大喊,咯咯笑得前仰后合。
皇宫乾清宫内,皇帝正在灯下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奏章,手中朱笔不时圈圈点点,忽听外面一阵嘈杂,抬起头来喊道:“小坠子,什么人在那儿吵闹?”
“吱哑”一声,大门开了一道窄缝,小坠子谨慎地探进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回万岁爷,佟妃娘娘她……”
不等他说下去,只见幼萱手托一只古雅的银盘从门缝里强行挤了进来,不满地回头呵斥着:“本宫要见皇上,还要你批准不成?退下去!”
“喳!”小坠子不得已猫腰退了出去。
“你…你来做什么?!”皇帝惊讶地盯着突然闯入的幼萱,神情带着几分尴尬与紧张。
幼萱没有直接回答,笑眼盈盈地微福了一下,“皇上吉祥!”然后径直走了过来,将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在皇帝肘边,柔声说道:“皇上国事繁忙,日夜操劳,臣妾特别准备了几样点心给您补补身。”
“不用不用,朕不饿,朕真的不饿,你拿回去自己吃好了。”皇帝急忙摆手拒绝,假意低头继续览阅奏章,不敢再看这个曾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实际上,自那天仓皇逃离景仁宫后,皇帝就深怀愧疚,因为他一直认定是自己贪杯醉酒,才会发生那令他追悔莫及的一幕,大错铸成,却不知怎样面对,于是只好采取了最笨,也是最简单的方式——逃避。一是不再去景仁宫,二是给太后请安时也先于暗中窥视她离开之后方才进入。然而,事情终究要有面对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