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槐颜睡下后,百里烈就去太子府走了一圈。
北齐大多数的条例规定不同于前朝,当朝行冠礼后的太子、皇子又或是王爷,都会有独立的府邸。
百里荷这几日经过徐太医的调理后,气色红润了许多。
按理而言,百里荷虽贵为北齐太子殿下,但礼数上却依旧得给亲王行礼,不过百里二人自幼就一同长大,私下自然无拘。
“五弟来了。”百里荷半合着眼靠在床头前。
百里烈提着一手补品交给了旁边的婢女,“二哥看起来越来越焕发活力了。”
“都让你多读书了,也不至于连句好的话都说不出来。”太子笑道。
“那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可言传。”
百里烈拉了张椅子在塌前坐下,“听徐太医说,你这毒解的也差不多了,二哥可有何打算?”
太子:“能有何打算,朝中上下之事交给你不都打理好了,我也乐得清闲。—你看见那个了没?”
百里烈随着太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咧嘴:“莫不是这几日堆积起来的,留给我的吧?!”
“傻!”太子深吸了口气,靠在床头合上了眼:“我一个病人,父皇怎么舍得让我做这么多事?只是话本子而已,瞧把你给吓得。”
百里烈虚推了一把太子:“就知道唬我。”
“话说五弟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太子府了呢。”太子掩着嘴偷笑。
“为何这么说,还有—你笑什么?”说着,百里烈朝身侧伸出了手,就见旁侧侍奉的丫鬟就自觉的拿来一个削好皮的果子。
太子挑眉:“小槐过得如何了?”
“小槐?”百里烈:“怎么突然谈起了她来?还不错啊,在丞相府。”
“啊~~那还不错。”
百里烈见太子道不明的面态,“二哥你这脑袋里又装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这怎么能说是不三不四呢?”太子云淡风轻道:“二哥我这是体恤!”
“体恤?—若是体恤的话,又怎会给我堆积半人高的事情。”
太子:“别记小本子嘛。”太子忽然转了个身,他侧靠对着百里烈,睁开眼盯着百里烈,眼底尽是玩味:“你不陪小槐,怎么来我这太子府了?连阿策受伤之事,你都还只是派人送信。”
百里烈像是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让阿策交那玩意给我?然后写了长篇大论一大堆的牢骚?!”
太子以为百里烈日日沉迷女色,没空大老远来太子府,所以就让韩策代劳前去告知百里烈关于庐山城坐镇一事。
“孺子可教也。”
“......”
百里烈摆了摆手:“我与小槐不过合作关系罢了,我与她都无心情爱之事,这样倒是乐得悠闲—若是母妃知道你又看什么话本子,估计你可有的好受了。”
“你可别乱说!”太子努嘴:“明眼人可都是能看得出你与小槐之间的事情哦。”
“明眼人?”
百里烈打了个响指,就见他身后多了个半跪在地上的人。百里烈问:“常夕,你看出了什么?”
“......”常夕抱拳道:“属下不知。”
“......”太子:“好好好。”太子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翘二郎腿:“这次是什么风刮你来的?”
知道百里烈要说事,太子就挥了挥手,屋内一众侍女也退了出去,不过百里烈扯住了一个婢女,郑重其事道:“帮本王丢下,谢谢啦。”
接过百里烈果核子的那个婢女被他那么真挚的目光望着,脸颊登时红扑扑了起来。
“是,是奴婢的荣幸。”支支吾吾说完,行了个礼就慌步离去。
太子嗤笑:“眼光倒是不错,随便拉的一个人都是我这屋里数一数二的模样。”
“倒是没看出来。”百里烈倒是很认真说道。面庞清秀娇小,但是姿色还是有所欠妥,不过过些时日,应该会长开些罢。
“自然在弟妹面前算不得什么。”太子打趣。
惹来百里烈滑眼,“二哥可别折寿我了。”
百里烈道:“这次前来是为了阿策那件事情。—阿策今日可以下床行走了,估摸明日就能接回他自己院子里了。”
丞相府一个在东,太子府一个在西,之前因韩策四肢伤势过重,不宜奔波,容易牵扯到伤口,便就直接安排在了丞相府的一间偏院里。
韩策身份之特殊怕是偌大个太子府都无一人能比拟。
“也好,几日没见他我倒是觉得空虚。”太子表赞同点头。
“......”
“阿策受伤之事,或许查出是谁下的手了。”
太子:“或许?”
百里烈从灵库里抓住一把瓜子来,“显而易见,阿策受伤,受益的或是下毒之人。”
而这下毒之人,不就是与太子对立的大皇子?
太子所中之毒不过是普通的急毒。急毒,见效快,毒性重,但若能及时医治,中毒者只需修养几日,方能无碍。陛下一知此事,大发雷霆,派人彻查此事,不出两日就找出下毒之人是太子府里头负责膳食的丫鬟,丫鬟也早已在屋中上吊自尽。
后来也在丫鬟屋中的房梁上找到夹层里的“忏悔书”,说来也奇怪,一个厨娘怎么会识字写字?但不重要。这个厨娘许是知太子的恩惠之大,书信里头无不是忏悔抱歉,只能以死谢罪......
最后那个厨娘在府外的一家老小,全被陛下赐死。
中毒前几日刚好碰见北方旱灾之事,朝廷之上,太子党派与大皇子一派有所分歧,不过后来因太子养病也只好不了了之。
昨日又听说陛下派人去北方“治”旱灾。
无论如何看来这些事都是经过大皇子之手。之前太子让百里烈所做之事,便是让他着手处理安排太子名下受到“阻压”的地产门铺亦或弹劾太子的折子。
当然,关于弹劾太子的奏折都是陛下派人送给太子的,而太子嫌烦,又交给了百里烈,百里烈本就没上过朝廷,也无心入朝,只想做个游手好闲的“废物”,所以也就在上头随意比划。
“是这么个说法。”太子摇了摇头:“不过,若真是他们又为何将阿策大老远送到汴京另一端的丞相府去?”
“这也是问题,不知道。”百里烈耸肩:“反正你和大哥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就一个混吃等死的小角色而已。”
太子:“嘿你这话说的是什么,你我都是同条船上的蚂蚱了,就算你想当甩手掌柜,怕大哥那,也不愿意相信吧。”
“.......”
太子叹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山。或许是其他的势力呢?也不一定,先将现有的问题解决之后,再考虑防范于未然吧。”
“现有的问题?”
“对啊。—就是之前那封信。”
百里烈恍然大悟:“啊,庐山城啊……”
.......
“阿策,如果你来当这个太子该有多好。”太子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百里烈嗤笑:“我当?!太子见了本王都得行礼,我为何还要受罪。”
—
“你这‘谈灵’好使吗?”萧临风垫着脚,看阿浩手中秘宝。
秘宝是个金体小盒子,黑夜皓月之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阿浩摸了摸下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少主之前用时,不还成功了?—就是怕我灵力不行,不能将絮棠散去的元神招来。”
“先试试看吧,总比没有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只见阿浩掌心的金体盒子所散发着的光芒,随着他注入的灵力,一点一滴的朝睡梦中的小槐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