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长鞭宛如一条扑啸飞来的长蛇,灵活且有劲,而对立负手悠闲自得的赵江似乎毫不关心,游惊鸿手上的长鞭将自己的脚踝紧紧圈住。
腕力加重,游惊鸿收鞭一拉,哪曾想,本该重心失衡而扑倒的赵江,却如泰山一般毫无动摇之兆。赵江微微抬起了脚,就见滚云白靴上紧紧缠绕的长鞭像是泄了气,掉落在了地上。
虽有讶异,但游惊鸿想到竟自己并没将功力拿出个十成十,只能当作这五年来,赵江也没闲着。
“不打了?”赵江笑眯眯问着。
游惊鸿冷笑,将长鞭缓缓收回掌中:“本郡主让你。”
“让我?”
话落,游惊鸿耳后生风,就见赵江不知何时闪身至起身后,他作势抬脚,游惊鸿机警侧身一转,直接挥出手中长鞭,直冲揽住赵江腰身,摆手抽起就将其挥摆到石砖地上。
人呢?!
只见那片石砖地上赫然只留下一道鞭印,而被拴住的少年却不知所踪。
“郡主武力不行啊。”左耳边吹起一道痒痒的暖气感,茶叶清醇的味道萦绕鼻尖不散,游惊鸿一吓,欲想朝身后挥拳而去,赵江却先发制人早已经钳住少女的双手。
赵江长高了。
整整比游惊鸿高了一个头。
赵江像是看穿游惊鸿的企图,提前一步,抬右脚朝游惊鸿的左侧小腿绊去,又松开被钳住的双手,游惊鸿大惊,直突突地朝地上摔去。
“¥#!”
游惊鸿被摔的吃疼,她怒目圆瞪,抓紧被丢落在一侧的长鞭又直直朝长身玉立的少年摔去。
长鞭嗡嗡作响,势如破竹。
却只在一旁的石柱上留下一道粗砺的鞭痕,若是留在人身上,下手之重必见其骨肉,奈何少年却像影魅,转眼间又闪至游惊鸿的身后。
游惊鸿摔在地上,只见一片黑影笼罩着自己,抬头望去就见是赵江那副云淡风轻的嘴脸。
“赵江!!!”
游惊鸿鲤鱼打挺,电光闪石之间抛去的鞭尾是直逼要害。
这次的赵江却是明显能用肉眼看出,脚尖使力借助旁侧的石柱一举翻跃到游惊鸿身后。长鞭拉空,游惊鸿直接撒手手中灵器,转身朝刚落地的赵江狠狠扑去。
一侧观战的珈川甚有自知之明地捂住眼睛,转身离开:神仙打架,我还是乖乖的远离吧……
天地夜幕低垂,繁星陡峭遍布,少女抓眼红衣同烈火般飘扬,发髻利落干练高高绑起,眉宇自是英气勃发,双眸更是带有一股抹不开的吸引力。
“......”
“看个锤子,小心本郡主把你眼睛挖出来!”游惊鸿威胁狠声说道。
游惊鸿缓缓爬起身来,她自是帅气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好你个赵江终于被本郡主抓住了。
没有灵力的赵江被游惊鸿用灵力束缚住四肢,宛如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游惊鸿意味深长地笑着。
“......”
赵江......
“跪地求饶吧。”游惊鸿双手环抱于胸前,骄傲自满道:“说不一定本郡主心情好就放了你。”
“若是我不说呢?”
游惊鸿单膝蹲在少年旁侧,她勾起地上人光洁的下颌,煞有其事的做作思忖一番,“那就把你按土里埋了。”
“郡主几年不见,怎么变得那么心慈面软?”
“会吗?”游惊鸿又站了起来,背对着少年绕圈走了几步,随后转身努嘴:“那把你吊在城门口上也行,然后把你衣服剥光?又或者我大发慈悲点,把你这赵家一把火烧了......”
“!”
哪知游惊鸿转身的那一瞬间,本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赵江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居然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少年缓缓低头,侧首,擒着笑在游惊鸿的耳畔说了话,少年唇齿之间带着淡淡的茶香。
除了这两个人,谁都不知道少年说了什么话,随着少年的微笑,游惊鸿面容大赤,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游惊鸿灵力召唤长鞭,又朝前挥去。
但这一次的长鞭力气削落不少,直接轻而易举的被赵江一把握住。
“混蛋!”
见游惊鸿怒气冲冲离去,赵江侧眸看向自己腰身隐隐浸浮的暗红。
蹲在门厂口石阶上百无聊赖的珈川见游惊鸿出来,珈川慌忙起身,“郡主郡主,你等等奴婢!”
“珈川!有没有带火药?!”
—
“终于绣好了!”
槐颜举手摊开那张布帛,昏黄的灯火照摇下,淡色布帛上绣着一只趴在树边休憩的大猫。
大猫白毛黑纹,神态憨若。
“绣好了?”
“!”
槐颜一吓,转头发现窝在软塌上神色自若的白衣男子。百里烈慵懒伏着,像是来了许久。
“殿下你怎么突然来了?”槐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不吱声。”
“这都能吓到吗。”百里烈伸了个大懒腰,“我都在这半个时辰了,你伏首趴桌的脖子不酸吗?”
听着,槐颜自己揉了揉后颈,“酸倒是不酸。”
只是肚子饿了些而已。
“你又绣了什么好东西?”百里烈抿嘴出声试探,笑道:“是给阿策的?”
被百里烈这么一说,槐颜耳尖染悄悄上红色,“殿下怎么知道的......”
“这几日那么热心肠的给阿策送饭,我还是有眼力见的。”百里烈起身,踱步来到桌前,他拣起放在桌上的手帕,脸上挂着嫌弃:“你怎么送谁都是手帕,阿策是个侍卫,用不着的。”
百里烈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个回事。
“那我下次再送个玉石?!”
“......”
百里烈重重敲了下槐颜的脑壳,“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啊你!”
“书上不是说,’礼轻情意重‘嘛......”
“朽木朽木朽木。”百里烈恨铁不成钢捂着脸,他随后道:“你喜欢阿策之事,谁都不能告诉。”
槐颜双颊先是一红,这才支支吾吾问道:“为何?”
“你看,阿策现在是我二哥那的侍卫,而你可是南乐郡主,你若是说出来,多多少少会给阿策带些影响的。”
“是吗?......”
百里点头:“所以等以后,等时机成熟了你再说,这样对谁都好。”
“好。”槐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送你个东西。”
“......又送?!”槐颜面露难色,“我能不收嘛?......殿下一直送我东西,我却没什么能送给殿下。”
见槐颜一本正经的模样,百里烈大笑不止,“不就是个东西嘛,你收就好了,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我可是永宁亲王啊,这北齐唯一的亲王,要什么东西,不都是动动嘴的事?你这送不送我都无所谓。”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也是南乐郡主啊!什么都不缺,所以殿下也没必要一直送啊。”槐颜趴桌挠头困惑:“之前送给殿下的白鹤玉石也只是我刚好看见,觉得殿下会喜欢才买的。还有之前丢的簪子,我还不知道要送什么回礼……就丢了。”
百里烈支着下巴,“你不回礼不就完事了?”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而且书上也说了保持情谊上也是你来我往的。”
“情谊?”百里烈摇头叹笑:“你都看得什么狗屁不通的书啊你,尽教坏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槐颜喃喃道:“而且确实说得对啊。”
百里烈又敲了下她的脑袋,“小小的脑袋,怎么尽想这些有的没的?那我现在就教你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呢……不要想有的没的。”
“是吗?”槐颜其实有点怀疑。
自从她住在丞相府后,看了不少“正统”的书籍典故,上头的意示和百里烈所说过的截然不同。
“我你都不信?”
槐颜皱起脸,踌躇半天,还是从嘴缝蹦出个:“信。”吧。
“这不就好了?”随后,百里烈变出了个精致浮雕檀木盒来,扬了扬下颌:“新做的,你这次可得保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