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惊鸿打量起这个眼前“岁月静好”的少年。
修长身姿穿上秋茶交衫，上好丝绸线滚起文竹雅致与屋内昏黄灯光相交辉映。少年品茗时，无意露出一截皓腕，如遗雪白苍，灯火染上眉梢杏李眉目，面容柔和淡雅却透着一股姝丽惑色，看走眼的还以为是女幺娥。
这是赵江？？
“家主，长乐郡主到了。”
赵江似乎是这才注意到人，他缓缓放下手中瓷杯，仰起头抛来一笑：“许久不见呢。”
这就是姜芽一直说的“如沐春风”吗？......
珈川她断然是无法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联想成几年前和游惊鸿打架打了整整一日的那个倒霉孩子。
珈川每每见到赵江时，赵江都是灰头土脸又或者和郡主一样鼻青眼肿。
游惊鸿敷衍也回了一个，“对啊，你好吗？嗯，好的我知道了。”
听郡主这么回答，珈川不禁偷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游惊鸿。
游惊鸿......
赵江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挥了挥手就吩咐给二人搬了椅子。
“郡主今日大驾鄙人陋宅，蓬荜生辉啊！”
“......”
望着赵江把两只韵味风沉的眸子笑眯成一条缝。
珈川......
游惊鸿双手环抱，翘起了二郎腿。
赵江推了推一杯放置旁侧，早已斟上的好茶，“喝吗？”
“喝个锤子。”她不喜欢喝茶。
赵江垂眸敞着茶杯盖子，像是无意问道：“郡主今日前来是有何贵干吗？”
“贵干？”游惊鸿想了想，“没，就过来看看老朋友的。”
游惊鸿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会考虑。
赵江一笑：“被郡主当作是老朋友，鄙人甚为荣幸。”
“啊不！”游惊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即，她抽出挂在腰间的长鞭子放在了茶桌上，大言不惭道：“让你五十招。”
珈川一愣。
怎么莫名其妙开始了宣战？！这赵公子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得过郡主？？
似乎就是在等游惊鸿的这句话，赵江：“鄙人还以为郡主不记得约定了呢。”
游惊鸿嗤笑一声：“本郡主最重情重义重约定了，又何况是这个能把你按在土里打的约定呢？”又松活了脖肩，“刚好有一段日子没人陪练了。”
“让鄙人五十招就不必了。”
游惊鸿眯了眯眼，特别鄙视道：“你确定？”
“鄙人很谦虚的。”赵江站起身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长鞭，交递给了游惊鸿，“郡主不使灵力，鄙人应该还是能撑个几千回合吧。”
“几千回合？”
游惊鸿阴冷一笑，接过那把长鞭子，“我@～￥#把你打的十年半个朝代都下不去床@#￥%～。”
赵江也没在怕，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
尽管千灯会已过去，但热闹的气氛依旧会维持十日。
这是节后的一月黑风高的夜晚。
“游惊鸿你好慢啊，我都在这等你一个时辰了。”
随着蹲在地上的男孩站了起来，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的小女孩从墙围上翻了下来。小女孩故作帅气的挥了挥衣袍，“能让你等着我，是你的福气，懂？”
“......不懂。”赵江面无表情地离去。
“哎你个小兔崽子！”
游惊鸿仗着个子比赵江高，很快就追上了他。游惊鸿手肘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这兔崽子走这么快干嘛呢。”
赵江皱了眉头，眼里满是嫌弃地拎开游惊鸿靠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臂，“那为什么不问你为什么走这么慢？”
“嘿你这兔崽子！”
“怎么？不服啊！”
“那来啊！打架啊！@#￥+-%”
“别以为就以为你会说粗话啊@#￥%！”
游惊鸿像是抓到赵江的小尾巴：“吼吼！你敢说粗话，好我知道了，待会回去我就告你爹去！”
“呵。”赵江也不慌，“你这次偷跑出来的对吧，你娘不知道是吧。”
游惊鸿炸毛：“嘿你这小兔崽子，不是说好这次出门不能告诉我娘的吗？！”
“那走啊！@#%磨磨蹭蹭。”赵江踹了一脚游惊鸿。
游惊鸿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好你个赵江，你个我等着！”
“那就追我啊略略略。”
方才翻墙落地时，游惊鸿不小心崴了脚，虽隐隐作痛咬咬牙就能追上欠打的赵江，但看着赵江的背影越来越远，眼前灯火阑珊的视线也开始愈加模糊起来。
四肢一软，就那么直接倒了下去。只记得耳边闹哄哄地响起：“女儿女儿？！”
“谁他娘是你女儿。”
游惊鸿被声音吵得烦了，即使昏倒了过去，也不忘出声骂道。
跑远的赵江跑累了，这才停了写来歇口气，还不忘往身后看游惊鸿追上没。
游惊鸿？？
赵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惊鸿的阴谋，毕竟她这人就是诡计多端，要是上当了，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难道是她故意想着这样，把我骗回去？然后再揍我？
赵江猛地摇了摇头。
思虑再三，赵江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如果是游惊鸿骗我，我就，我就跟她绝交一天......
不过，当赵江走回之前那个分别的地点时，除了络绎不绝人群以外，什么都没留下。
赵江找了旁边一家卖花灯的铺子，他踮起脚：“老板好。”
老板见是个长相清秀可爱的孩子，像是起了什么心思。“怎么了，小朋友？你家人呢？”
“我家人在家里。”赵江也没多想什么，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绑着两个麻花辫子，长得特别丑的女孩子？”
老板眼珠一转，歪嘴笑道：“啊！这个小女孩我知道！个子是不是比你高一点？是你姐姐吧。”
“......哦，那就不是了。”赵江招了招手，就打算离开。
“哎你等等啊小朋友！”老板连忙道：“是不是皮肤有点黑，而且还喜欢骂人的那个！”
赵江勉为其难脚下一顿。
老板讪笑道：“那小娃娃就在我屋里头休息呢。”
老板将赵江骗到屋内后，也刚好整理好了铺子，正打算关门呢，毕竟花灯节都过了，花灯节之前就没人买几个花灯，何况是之后，虽然天色尚早微暗，但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人呢？”
赵江倒是很淡定看着老板将前铺门关上。
屋内点着个蜡烛。
“放心小朋友，这只是店铺，后面还有侧门呢，你再往里头走走看。”
赵江探头一看，确实看见黑漆漆的夹屋里有些许亮光。
眨眼之间，随着“撕拉”一声，蜡烛灭了。
赵江坐在大树旁的一张石板上，重重地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他挠头，“这游惊鸿到底飞哪玩去了。”
赵江束手无策，他身边的暗卫也只会跟着他自己，哪会知道游惊鸿跑哪去了。
算了。
是游惊鸿拉他出来的，好像说是为了买什么冰糖葫芦，或许她一个人先跑去买冰糖葫芦了？
汴京糖葫芦千千万，赵江四处看了看，就决定了一条方向。
淡淡的檀香味钻进鼻腔内，马车哒哒的赶路声，神志越来越清醒。
游惊鸿睁开眼睛。
“郡主。”很温柔的声音。
不知是檀香，还是迷香的后遗，游惊鸿这幅样子倒是温顺，她眼里充满着有点茫然，“你是谁......？”
就见崇羽微微挥袖，给靠在马车主位上的游惊鸿拱手行礼，用一种很舒服的声线说道：“在下崇羽，家父为兵部侍郎崇万里。”
“兵部侍郎？”
游惊鸿萌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兵部侍郎的马车怎么这么简陋。
崇羽微微颔首，他敛容道：“方才在下途径玄武街，偶然碰见郡主昏倒，就擅自作主将郡主带走。”
“昏倒？”游惊鸿喃喃自语，“那我这是要去哪？”
“丞相府。”
游惊鸿立马吓得回过神，“停车停车！！！”
马车这才缓缓停下。
玄武街离丞相府本来就不远，看来游惊鸿昏倒也才不久。
游惊鸿看着崇羽那张和煦如骄阳一般的面庞，无论如何也发不起脾气。
换做是赵江，她绝对会怒骂他：看不明白我身上穿的黑衣服吗？我好歹堂堂长乐郡主，怎么身边会没有人？！就这些证据，看不出来我是偷跑出来的吗？
“郡主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崇羽文弱书生的模样，乖乖的坐在旁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好帅......
游惊鸿摇了摇头。
卑鄙！无耻！下流！
“那崇羽哥哥没看见赵江吗？”游惊鸿软声问道。
赵江可是赫赫有名的盐商之子，崇羽怎么不知道，况且之前又有过私交。
“赵小公子也在玄武街？”只见崇羽摇头，“那时在下就见郡主昏倒，一个男人抱着郡主，嘴上还喊着‘女儿’之类的话。”
被人抱着？？？
“谁是他女儿啊wc？！”
崇羽一愣。
“你继续说继续说。”游惊鸿讪笑道：“我不插嘴。”
该死！
“想来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崇羽面露忧色，“可惜在下没带多少侍卫出门，就只好让那个男人跑走了。”
崇羽又道：“不过听郡主所说，赵笑公子是同郡主一同出行的？”
游惊鸿眨巴眨巴着眼睛，就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崇羽看，见崇羽挥了挥手，她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赵小公子？谁？啊啊啊。”
“赵江是和我一起去的......”游惊鸿脸色阴沉。
若不是那个兔崽子跟上茅厕一样，跑的那么飞快，我又怎么可能会晕倒，不过......也幸亏能遇见这个好看的大哥哥。
“那在下送郡主回玄武街可好？就怕赵公子......”
游惊鸿拍了拍崇羽单薄的肩膀，“无妨无妨！赵江他还有暗卫保护呢，他家暗卫可厉害了呢！”
郡主就没暗卫了吗？
崇羽虽有疑问，但是却绝不会说出口的。
“那郡主是想在下送你去哪？”崇羽问道。
游惊鸿很认真的在想。现在的赵江说不一定连自己差点被人贩子抓走这事都不知道，应该在某个地方吃香的喝辣的吧。
“那崇羽哥哥能不能带我去买冰糖葫芦啊？”游惊鸿张了张水灵灵的大眼睛，故作可爱地望着他。
崇羽......
其实崇羽有点不敢恭维游惊鸿对他的称呼，但想着郡主只不过是个孩子，也就含笑着接受。
因为游惊鸿一直说她头晕，所以这辆马车行驶的极其缓慢。
崇羽想着应该是自己府上的马车太过于简陋了，让坐惯豪华宽敞马车的游惊鸿感觉到不适。
马车本身极其窄小，坐崇羽一人尚好，但又来了个游惊鸿这样半大的孩子，崇羽为了不玷污游惊鸿的名声，一直保持着距离，坐的位置极其靠外。
“崇羽哥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是我的啊？”
是不是暗恋我？！是不是？！
说着，游惊鸿娇小玲珑的身子还往崇羽那靠了靠，崇羽也被吓得缩了缩身子。
“在，在下曾有幸替家父参加过丞相的寿辰。”
“啊～”说实在，游惊鸿对这个回答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崇羽哥哥可有婚配？”
“？？？”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早熟？
郡主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十岁的孩子，难不成丞相府怎么早就给孩子找婚配？
见崇羽出神，游惊鸿推了推：“说嘛说嘛。”
崇羽汗颜：“在下无婚配。”
“啊～～”游惊鸿特地拉长了尾音，像是眼睛发了光。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背脊凉凉的。
游惊鸿不依不饶，又问：“那崇羽哥哥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呢？”
崇羽一愣。
虽有多少不切实际，但当游惊鸿说出“喜欢”二字时，他的脑海中就立马浮现出了在诗会上，那个饱读诗书，温文尔雅少女的身影。
“她穿红色衣服一定很好看......”
“红色衣服？”
崇羽回过神时，真想给自己挨几个大巴掌！
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就这么出了神，还脱口而出了？！
“不不不，郡主是听错了。”崇羽也不管脸庞染上的绯色，正色道：“在下无心悦的女子。”
是吗？
“原来如此啊～”
游惊鸿嘴上像是乖巧，心里却早已经想到了什么。
游惊鸿年纪轻轻为何如此挣扎于男女关系呢？
哦，因为话本子看多了，看谁都像自己的真命天子，更何况是一个温柔如玉，待人和善的大哥哥呢？
说是大哥哥，其实也大不了游惊鸿多少。
“......”坐在地上歇息的赵江眯起眸子，凝神一看。
届时掀起的微风将马车的帘子缓缓冲起，马车内露出一张放着花痴的脸。
赵江不禁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糖葫芦。
糖葫芦七七八八差不多快被他自己啃完了。
游惊鸿怎么突然坐在了马车里头？那个人......好像是崇羽？
赵江认识崇羽。
既然游惊鸿是和崇羽在一起的话，那就没关系吧。
想此，赵江又啃起了手中的冰糖葫芦。
想是这么想，奈何崇羽却是看见了他。马车缓缓的在他脚边停下，就见崇羽支着帘子，而游惊鸿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赵小公子。”
赵江早就眼疾手快的将冰糖葫芦签子给抛了。他正色，有模有样地抱拳回礼：“崇羽大哥。”
“你们认识？”游惊鸿问道。
赵江白了一眼：“要你管？”
游惊鸿气不顺：“要我管？”刚想发作却又看崇羽在一旁，游惊鸿就只能强颜欢笑。
“哦？”赵江看了眼游惊鸿又看了眼崇羽。
“？”
崇羽拱手：“看这天色也不早了，那在下就先回府了。”
游惊鸿嘟起了嘴，刚想开口挽留糖葫芦还没买，却被赵江踩住了脚。“你这小兔崽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
游惊鸿看了眼茫然的崇羽和小计谋得逞的赵江，她鼻子一酸，直接当场气得跑走了。
什么脚疼，都去见鬼吧！
“？？？”
“郡主！”
赵江却早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无妨无妨啦，崇兄你不是要回府吗？这游惊鸿也就闹个小脾气，就她这尿性，走几步肯定要跑回来痛打我一顿先。”
赵江倒是明白得通彻。
毕竟只是个几面之缘的郡主，况且崇羽还有要事在身，在赵江的劝说下就进了马车。
赵江招着手，面带微笑地看着崇羽的马车缓缓离去。
果不其然，赵江就感觉自己膝盖窝一酸痛，自己直接跪到了地上。
......算是他咎由自取。
“......”
暗卫呢？？不打算出来救我吗？？！
转头一见游惊鸿举起一块大石头就想朝自己砸去，赵江立马翻了个身。
这女的哪来的神力？！
“好惊险。”赵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游惊鸿你怕不是要来真的吧？！”看着游惊鸿发红的眼睛，他有点怂。
“你哪次见我，不是认真的？”
赵江咽嗓子，反正打架什么他都是不在怕的。“我刚刚可是在帮你。”
“我和崇羽是‘老相识’了！他喜欢知书达理的妹子，不是你这种市井粗妇，你就算再怎么主动，崇兄也只是拿你当小屁孩而已！”赵江人小，语气却想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
“......”
“怎么不说话？”赵江双手环抱，抬眉瞥去。
就见原地站着一个无声哭成的小泪人。
......
赵江不是没见过游惊鸿哭，无非就是被陆夫人打骂了，或者打架斗殴打不过别人，但这突如其来一哭，还给赵江整得不知所以然。
“你别哭啊你。”赵江丢了一个方布过去，尽管这个方布方才被他拿去擦手用过了，“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似的。”
游惊鸿用手臂捂着脸，又是痛哭流涕了起来，还不忘：“就怪你！你个龟孙子！！”
“我怎么就龟孙子了我？！你还鳖孙女呢你！”
“你还敢骂我？！”说罢，游惊鸿撒手石块到一边，直接扑上去暴打一顿赵江。
赵江又怎么会是个肯吃亏的主，游惊鸿眼睛糊着泪，他就一个闪身让游惊鸿摔地上，吃了个狗啃泥去。
“......喂，还活着吗？”赵江伸脚踹了踹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游惊鸿。
不知游惊鸿小小的身板哪来的劲，能在一瞬间将自己托起，并且抓住赵江的脚踝，一股蛮劲冲撞，登时就连同着他一起摔入一旁的河道之中。寒凉的河水浸透了两个孩子的衣裳，游惊鸿从河面下抬起头来，就见赵江的手高高举着。
“你干嘛？想打我？”
“打你？！”赵江不屑：“打你，我也会光明正大，我才不像你在背后耍小动作。”
游惊鸿擦了擦脸的水渍，“对不起。”
“？？？”
赵江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啊游惊鸿啊！我聋了，我爹可怎么办啊！我赵家财产该如何是好啊，呜呜呜我聋了！”
“啊啊啊疼！疼！”耳尖传来的痛楚，让赵江连喊疼，游惊鸿这才松手。
“算了不理你了。”游惊鸿站起身来，拖着湿漉漉的衣裳爬上了河岸，她转身望了眼依旧坐在河道的赵江，问：“走不走啊你，磨磨蹭蹭。”
因之前小槐偷偷带着游惊鸿他们一行人儿出门看花灯会，陆夫人一气之下就让小槐禁足一个月罚抄书经，虽说这些书经对小槐来说是掂手就来，不过这抄写也是个大工程。因为小槐一人揽下“罪名”，游惊鸿难得来的愧疚感，便挑了一陆夫人早睡的夜晚，翻墙跑出丞相府，就只是为了给小槐买一串冰糖葫芦。
不过夜都深了，这街上也没见人卖冰糖葫芦。
所以二人只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你还是翻墙进去？”
游惊鸿点了点头，然后就对赵江招了招手。
“干嘛？”
游惊鸿皮笑肉不笑，她缓缓走到赵江的身后，仗着个子高的优势，按住他两端的肩头，赵江就弓起了背脊，“？”
只见游惊鸿朝后走几步。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正当赵江转头时，纳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穿所谓“夜行衣”的女孩朝他奔来。
“！”
游惊鸿踩着赵江的背，一脚蹬上了墙檐。
“......”
？
赵江摸了摸脖子，真想离开时，就听见从墙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声音：“下次见到你我就狠狠地暴打你，打到你跪在地上求饶！”
“你做白日梦吧你！”赵江停下脚步，不屑笑说。
明日他就走了。
“那就等着看吧你！一定让你叫我......”
突然没了声音，赵江掏了掏耳朵，问：“叫你什么？”
“娘......”
“娘？？”赵江补充：“叫爹我还是接受的。”
哪知游惊鸿根本不是和他在说话，而是真的“娘”来了。
“娘，我错了我错了！”游惊鸿吃痛的叫着：“我下次不会了不会了娘！”
“一个小姑娘成天在外疯跑也就算了，为什么大半夜还夜不归宿的？！啊！你还是个孩子啊游惊鸿，从那么高的墙上翻下来，怎么就摔不死你？！”
“娘！我错了啊，我耳朵好疼！”
“你这衣服怎么还湿了！今晚你就去祠堂睡吧！”
“娘！”
“这事没得商量！”
听着愈来愈远的声音，赵江笑到原地捶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