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沙子迷住了眼睛。”阿颜拿素色衣袖擦了擦。
沙子？
“郡主！”
游惊鸿手一抖，当下就将剩下的香饼丢入灵库之中，她胡乱抹去嘴角的饼屑。
“郡主，都安排好了。”珈川气喘吁吁跑来。她手掌撑着膝盖，低着头，将钱袋递给了游惊鸿，忽然余光一扫，就见个红着眼眶，惹人怜惜的孩子坐在一旁。
“这个小妹妹是？”
莫不是郡主又双叒??精准踩雷，把人家弄哭了？
“啊这个小妹妹叫阿颜。”
“阿颜......？”
“人呢？”
游惊鸿转身看时，那个本该与她一同蹲坐在石板上的小女孩不知去向，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不是没坐稳，给摔下去了？”游惊鸿翻身跃下石板，跳到河岸上，“阿颜？”
河流清浅，华灯初上，昏黄的灯光照着河面波光粼粼，依稀能看见里头的鱼群，这水不过只到人的膝盖窝而已，何来谈溺水。
“郡主，上来吧！”珈川提心吊胆着，虽说不可能，但还是生怕游惊鸿出个差错。“奴婢刚刚是看着阿颜跑走的。”
游惊鸿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这个孩子跑什么？钱还没还呢。”
又因为不想欠人人情，后来她就带着珈川去香饼铺那，寄放了十一沓饼的钱。
“赵府。”
对这个前几月卷土归来京的赵府，游惊鸿早有耳闻，更何况如今的赵家家主可是她幼时的“狗腿子。”
赵府世世代代在汴京都是赫赫有名的盐商，与另外四大盐商世家几乎是垄断整个汴京市场。
不过，这赵家却在五年前发生一场世家交涉意外，说来奇怪，不过是件不起眼的意外，却直接撼动了赵家的整个根基，虽不知因由，赵家选择了金盆洗手当起甩手掌柜，回老家庐山城来了个大转型，干起了布匹丝绸交易。
许是赵家人骨子里就是商业天才。
尽管改了从北齐开朝以来，祖上的本行，但却依旧在庐山城这个丝绸行业饱和的地方，仅靠五年光阴，混的风生水起，也成了丝绸行业的一大巨头。
“哇哦，郡主，这个赵，赵府好霸气哦，简直金碧辉煌！比丞相府还有钱的样子诶。”珈川忍住想摸门口两只气势磅礴的石狮的欲望，不禁感叹道：“那个脚下踩着的绣球是金子做的吗？”
游惊鸿不屑的哼了一声。
“没见识！”
还不是郡主你不喜欢带我出门？！
心里虽是哀怨，但珈川还是没敢说出来。
赵府门前挂着两只不同于方才所见的花灯，看起来是用灵力加持的特殊丝布所编造的，做工也更是精良。上面所缝纫的“赵”字洋洋洒洒，游惊鸿不用多猜就知道这毛虫爬墙的字，肯定出自赵江之手。
游惊鸿摸了摸下巴，腹诽：这赵江开始学灵术了？。游惊鸿摇头，否决了这个念头。
趾高气扬的游惊鸿领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大摇大摆地迈上石阶。
还没报名，守门小厮就立马恭敬地抱拳行礼：“长乐郡主。”
游惊鸿煞是意外地挑起眉梢，“赵江在府里头？”
“回长乐郡主，家主正在前厅品茗。”说是小厮，行礼举止更是一丝不苟，堪比宫内调教出来的，小厮低头顺眉：“郡主有请。”
小厮在前领路，而珈川就一路打量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宅子。
“郡主，这个宅子，好冷清啊……”
游惊鸿随眼一扫：“是有点。”
—
“嘿，兄弟，调查的如何了？”
徐沉一将放下手中木牍，沉声：“要来一起翻吗？”
“嘿嘿，算了算了，本王就过来图个热闹的，此等大事还是教给我们的徐太医吧。”百里烈坐在了案桌上，随手拿起一竹牌，“这连你们鬼界的古籍都没有记载？”
鬼界文字看不懂，看了几眼又给放了回去。
因将韩策无缘打伤之人，百里烈不放心，就特地让徐沉一亲自诊断，果不其然，就发现了韩策脑内一股强劲的能量，像是被他人强行安上去的。
后来百里烈问过，但韩策没感到任何不适感，当然这也不能包括韩策是否在隐瞒。
徐沉一臭着脸，“应该是天界的手脚。”
“天界？？”百里烈一怔，“天界自古以来不都是不插足人间之事的吗。就算是，又为何是这韩策？”
“不知道。”徐沉一长叹一声，深邃的眼眸掖着不可察觉的杀意，“最好不要影响到大局，要不然......”
虽不知那人的意图，但毕竟韩策已经被天界之人盯上，要不然徐沉一真想直接出手。
“气压别这么低，要不然来聊些其他的？”百里烈笑道。
徐沉一抬了抬眼皮。
“那陈家家主，你炼化的如何了？”
“想来看看？”话落，徐沉一挥了挥手，就见一侧的石墙轰隆推移开来。
夜深渺渺，暮爽气清，繁星为仙人布棋，依稀交错。
“文镜，郡主还锁屋里修炼吗？”翡翠从外走来，就见文镜坐在大理石凳上吃着之前百里烈送来的干货。
“这才刚开始一个时辰。”文镜百无聊赖说道。
“分我点。”
千年前，人鬼交战整整持续十年，世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天界这才当个和事佬，出手阻止了这场“闹剧”。
二界损伤严重，各国皇帝立即联手道家门派封地守地，又与鬼界签订了千年息战协议，整顿多年，这才有了此时的昌平安详盛世。人鬼二界千年来倒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汴京天光庇护之地，每家每户会贴上道符辟邪，人鬼边界又是重兵把守的，虽难避免有心逃窜的鬼或人，但还是鲜少见鬼怪于人间作乱。
这年头，若平常百姓修灵，就是吃力不讨好，吃饱撑着没事干。
除了那些富家子弟皇亲国戚，想修炼学灵都是动动嘴，就能请到专业的世家门派亲自前来授课。普通百姓想学灵，不想支付高额的费用，就得不辞千辛万里去求学。
进了门派世家里，若你想有好个去处，想被在门派里有头有脸的人挑走，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百里挑一的资质，也只会被挑走做去旁系子弟。
还考虑到后头一系列的就业困难问题，所以还是鲜少看见普通人去学灵的。
至于现在修炼学灵的都是那些人呢？
世家门派子弟，有钱人家的小孩，朝廷特殊军队，位高权重之人的贴身侍卫，还有便是意图争夺帝位的候选人。
另外提一嘴，在人界，已有规定不得无故使用灵术伤人，灵术只能用于对抗非人物，所以在各国战争之中，也是不能动用特殊军队。
若想学灵，就还得去报备官府。
私自学灵是大罪，给你株连九族的那种。
“咳！”
小槐从蒲团上睁开眼，她擦了擦嘴角留下的鲜红。
随着门“呲啦”被推开，正埋头不务正业聊天的两丫鬟循声望去，“郡主，你今个怎么这么早？学的怎么样啊。”文镜问道。
“就是累了。”煞有其事的伸了个懒腰，“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翡翠起身，“姑姑最近去讨教丞相府上的南山厨子，不过我看她折腾了一整日，也不知道如何。”
“不过若是郡主想吃些其他的，我可以去膳房那看看。”
“我突然不是那么饿了......”小槐摸了摸肚子。
小槐要来了一包鱼食。
养了几日，好水好食好景供着，之前小指一般大的鱼苗倒是争气变得肥硕了起来，那一摆一摆的鱼绫尾漾起圈来。
看着着实可爱......
“文镜，待会你派人将这些鱼打捞起来。”小槐虽有不舍，但她明日过完花灯家就得回亲王府了，这些鱼留在这倒也是怪孤独的。
翡翠问道：“郡主是想吃清蒸锦鲤了？好像锦鲤不能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