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锲便被派离了阮京城,事发突然,连同允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且一走,便是到年底都没有要调回的消息。
时近年末,允诺有些百无聊赖,她看着桌腿的刻痕,发现段锲居然已有一月在边疆未归了,除了几封信,她都快习惯没有段锲的日子了。
“守活寡!”允诺抱怨道。她正翻找着之前自己玩过的物件,在箱子里的角落翻到了一把裹了灰火药金属丝。
“这是……”这是一把火鞭,允诺握着左看右看,想起来这应当是楚安留给自己解闷的。
楚安……允诺太久没有从自己脑海中看到这个名字了,听说他只身一人去了江北,这个风流浪子,仿佛走到哪里都能成为无数姑娘茶余饭后的谈资。
允诺愣了愣,她捏着火鞭,起身推了门。门刚打开,寒风扑面,割得允诺直眯眼。待到风定,允诺这才将双手拿下。天色有些暗了,允诺将斗篷和羽领系好,离屋去了王府的后花园。
她靠在假山,身后的大氅垫得允诺感觉不到那些坚硬的石块。她就坐在一块矮石上,直立一腿,一肘靠膝,手中火鞭静静燃着四散的火星打得允诺面庞忽明忽灭。
“唉……”允诺一根又一根地点燃火鞭,看着眼前金灿灿的光芒划过于空中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心中却有些鼓鼓做雷,正不明所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衣料擦过石壁的声响和跳脱的脚步声。
“娘娘!”允诺掐灭了火鞭,一手刚搭上腰间弯刀,就听到小儿欢愉的声音,偏头一看,竟是一袭华衣的小段佑。“小段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下人们呢?”允诺连忙接抱过这只小肉团子。四岁,段佑已经是很机灵懂事的了,允诺这般想着,将人夹在臂弯里颠了颠。
“娘娘,你方才在做什么?”小段佑伸手抚了抚允诺的脸颊,手有些凉,看样子已经出来有段时间了,“方才这里一闪一闪的吗。”
允诺笑着点了点段佑肉肉的脸,责备他道:“你可真是欠管束。”
段佑摇了摇头:“母妃禁足,管不了我,我可是难得出来玩玩呢。”
听罢允诺的手僵了一霎,看着段佑乐呵呵地模样,竟有了一晃而过的心酸。她甩了甩头,抽了一支火鞭出来:“来,小佑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段佑双脚着地,双眼睛亮地看着允诺点燃了火鞭,一朵金灿灿的蒲公英绽放在两人面前,火星落在允诺身上,弹跳着没了痕迹。
“我也要!”小段佑大叫着伸着双臂,漏出斗篷下的火浣布袍,允诺想了想,这火鞭本就是绣花枕头,再加上这隔火的布料,应当……
“不可以。”允诺立了一个指头束在段佑面前,看着段佑耷拉下来的眉尾又强调,“太危险了,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允诺说着就要甩灭手中火鞭。
“小王子!”侍女的声音仿佛带着哭腔,混着多人的脚步和剧烈的喘息声,将两人吓了一跳。段佑受惊,条件反射地往允诺身上缠。
允诺连忙熄了火鞭将人揽进怀里,却不成想下一秒钟,自己怀里竟是一团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