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壁那个轮椅少年墨染！’李启阳一惊，结合身处的环境，给人一种浓浓的邪教气息。
“你醒啦。”墨染倒转着轮椅面对过来，脸上还带了一丝不正常的笑意。
李启阳挣扎着跪起来：“你要干什么！”
墨染伸出手指竖在嘴唇上：“嘘——安静！马上就好！”
李启阳这才看到，墨染手里的不是棍子，而是一支长笔，此时又开始往地上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虽然不知道墨染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李启阳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你冷静些——”李启阳道，“放开我，什么事都好商量！”
墨染摇摇头。
“我要你的命，你会给么？”
李启阳猛得一滞。
“也许你不太清楚我在做什么。别急，我会解释给你听。等你明白了，我们再开始。”
墨染画完最后一笔，将笔一扔，拍拍手弄干净。
“这个世界，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也许会认为巫术是迷信，是假的。”墨染推着轮椅来到最边上的书架上，拿起一个相框捧在手里，“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等等！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染又推着轮椅走到李启阳面前，把照片摊在面前给李启阳看。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中年大叔，手里抱着一个没有手脚的婴儿，笑容灿烂。
“你看，这是以前的我。”墨染指着那个婴儿，又指着边上的中年人，“这是我父亲，一个迂腐的巫师。”
李启阳听了墨染的话，不由自主地盯向照片中没手没脚的婴儿。
经历了青年带来的冲击，李启阳已经相信神秘学，只是还没到百分之百毫无怀疑的程度。
那么，这少年的手脚是怎么来的？
他口中的巫术办到的吗？
“我的父亲，是个迂腐之人。身为掌握转生术的巫师，他本可以活很久。结果却因为可笑的理由离我而去。”墨染神经质地笑起来，“哦，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转生术。那是一种可以转嫁他人生命到自己身上的巫术。”他伸出双手，凑到李启阳面前，“我的双手不就长出来了么......”
李启阳面色凝重。
“转生术施展的第一条件，便是向受术者详细介绍这个巫术。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你听、看就是了。”墨染又从架子下拿出一本相册，“看，这是转生术的历史。里面记录了数代巫师传承经历，睁开眼仔细看看吧......”
李启阳闻言，立刻闭上了眼睛。
一股大力掰开他的双眼。
“不看可不行。这是对先人最起码的尊重。”墨染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卷透明胶带，将李启阳的眼皮牢牢往上黏住，让他连闭眼的动作都做不到。
墨染翻开相册，是一张黑白照片，泛黄，显然有些年代了。
“你看，这个老人正在施术，对面那个小男孩是他准备转生的对象。”墨染轻轻翻过一页，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重新拥有了一头乌发，脸上的皱纹也变得光滑，原来小男孩的位置却只剩一堆白色粉末。
“是不是很神奇？返老还童，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再看看这个，为了恢复视力......他拿走了这个女人的眼睛。”
“还有这个，她全身严重烧伤，皮肤溃烂，所以，她转生了一个婴儿，获得了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
墨染越来越兴奋，期间李启阳试图转过头不去看相册里的照片，但都被墨染强硬的掰正。
照片也从黑白模糊的老旧照片慢慢变成了清晰彩色的新照片。
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墨染口中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转生术，一边感慨巫术的伟大。
李启阳只觉得魔音灌耳，但不能关闭听觉又不得不听。
这些照片都是真的……李启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他已经知道墨染在做什么了。
墨染在帮他启念！
如果青年所言不虚，那么观察者效应之下，超自然力量无法在未启念者面前生效！
而既然墨染想对自己使用这能转嫁生命的巫术，那么必然需要自己这个受术者处于启念状态。
但即使知道怎么回事，李启阳也没有特别的好办法来阻止，因为他已经相信超自然存在，只是心中尚存一丝怀疑，让他没有启念。只是这一丝怀疑也不见得能坚持多久。
“假的。照片可以伪造，也可以做旧。”李启阳冷静道。
墨染不置可否，只是仍在向他介绍着转生术的历史。
“你听不明白么？我不相信这一切。停下吧，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李启阳道。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墨染放下相册，推着轮椅凑到李启阳面前，仔细观察着李启阳的表情。
李启阳面无表情。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作为转生术的施术对象，必须得逐一尝试才能知道是否合适。如果你最后失败，那么我也不会杀你，最多用点小手段让你变成植物人。”墨染脸上堆起笑容，那是一种意外之中的惊喜，“没想到，你之前已经接触过巫术，恐怕就快踏入最后一步了吧？终于不用一个个试过去了......”
李启阳额头溢出冷汗。
在听到墨染即使没成功，也要把自己弄成植物人，李启阳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局。
该死！
为什么不再等一段时间！若是自己也掌握魔法，想必不会这样被动！
当他这个念头一映入脑中，一股特殊的悸动从心中涌现。
眼前一黑，世界像笼罩上了一层迷雾，充满星星点点。
像是冲破水面第一次来到上面，呼吸新鲜空气。
自由，无拘无束。
当迷雾散去，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像是以前都是雾里看花，而现在像高度近视者第一次戴上眼镜看清一切。
蜡烛跳动的火焰，墨染一半阴影的脸，地上诡异的符号。
对面的墨染露出诡异的微笑，淡淡出声：“我的巫力恢复了流动，看来你已经踏入最后一步，节省我不少时间。”
墨染推着轮椅慢慢后退：“我都已经做好耗费几天时间的准备，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李启阳从那特殊的状态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没有理会李启阳，墨染开口，高声颂念。
“您是一，也是万。”
随着墨染的咏唱，身下的魔法阵发出了暗紫色的光芒，渐渐将两人卷住。
看着地面上的符号出现反应，李启阳心中一沉。
“您是全知、全能、全智、全视、全权、全爱、全造的永远至高并永生者，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有。您是万有的创造者、宇宙的统管者、真理的启示者、选民的拯救者和罪恶的审判者。”
紫色光芒越来越亮，李启阳感觉全身都被灼伤，剧痛一波一波袭来。
耳边似有无数人在低语，嗡嗡不清；仿佛被扔到高空，又猛地坠落；又像一团面，被使劲揉搓，接着拉长。
李启阳努力睁着眼睛。
他看到自己右腿燃起紫色的火焰。
火焰在灼烧。
右腿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右腿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细。
“请赐予您的信徒——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