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阳看着自己越来越干瘪的右腿，焦急地思考对策。
但他全身被绳子紧紧绑住不能动弹，而思想上已经启念，无法逃脱巫术。
死局！
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无解。
青年昨天透露的消息，真正对现在局势有用的，只有观察者效应。但现场没有未启念者，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不能让巫术无效化。
那么，自己能不能从启念者转变为未启念者？
然而自己见识过巫术阵冒起的紫色火焰，见识过右腿干瘪以及墨染右腿恢复，这些超自然现象之下，已经不太可能从启念状态中脱离！
怎么办？
自我催眠暗示？
不行，没接受过训练的人，不太可能达成效果，自欺欺人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如今不过几分钟，他的右腿已经扁下去一小半，估计用不了多久右腿就会完全干瘪。
照这个速度，可能用不了一小时，自己就化成灰了......
不，用不了一小时，只要自己身体损伤超过一定比例，必定就活不成了，时间更紧迫了！
如今墨染的颂念已经停止，但巫术还在继续，诡异的紫色火焰如蛇缠绕住他的右腿，吞噬着一切生命力，再源源不断地转移到墨染身上。
李启阳思考着：「墨染的举动，总共只有几个。画巫术阵，将我绑在阵图中间，再动摇我的信念让我启念，最后咏唱咒语......」
「那我可不可以假设，墨染的这个巫术存在三要素。第一，巫术阵图；第二，同为启念者的施术者与受术者，且受术者需在巫术阵图中间；三，咏唱咒语。」
「如果无法在启念于未启念的状态间切换......那就只能尝试在施术者于受术者之间切换。如果我也咏唱咒语，能不能对自己施展转生术？」
「我虽然是受术者，但未必不能是施术者。我也是启念者，理论上我也能施法！如果我自己对自己施放转生术，会发生什么？」
『最坏的情况，咏唱不完整，巫术没有生效，没有变化。最后自己还是会像那些受术者一般化作粉尘。』
『其次，结局仍是我死亡，但墨染也没成功。至少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地达成目标。』
『最好的情况，我没死，还成功阻止墨染。两个巫术相互冲突抵消，完成自救。』
想到这里，李启阳已经下定决心。
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差！
然而墨染的颂念词，相当长，他完全记不住。他只记得开头和结尾，但试总要试一试，毕竟墨染一开口，紫色火焰就生成，也许颂念词不需要完整也行呢？
燃烧的紫色火焰中，李启阳开口了。
“您是一，也是万！”
话音刚落。
李启阳便感觉有一只大手狠狠在他的脑袋里搅动，搅动地天翻地覆，像是要把他的脑汁都挤出来。
轰！！！
巫术阵图中的紫色光芒居然爆发出更耀眼的光芒，将李启阳重重笼罩。
墨染吃了一惊，那一瞬间他的巫力流转被阻断，他与巫术阵法完全断开了联系。
他眼神阴沉，却没有气急败坏。
李启阳竟然对自己使用转身术？
之前，他也从来没想过，居然能有人会对自己使用转生术，而且这人还只是刚刚觉醒。
『他哪来的巫力施法？我第一次施法，可是在苦修四年后才拥有足够的巫力！而且一个巫术的掌握，也需要不断联系，仪式不得有丝毫差错才能施展……不，不对，他是借用了我的巫术阵法。但这样也很变态！莫非真有天生之人的存在？真是一个怪物……若是成长起来，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幸好，他被我抓来，虽然没有成功献祭掉他，但他居然对自己用了转生术，这真是自寻死路。』
使用转生术掠夺的生命力，并不是全部聚集到施术者身上，而是会有一半损耗。这部分损耗，是作为祭品，献祭给无上存在作为魔法运转的代价。
李启阳对自己使用转生术，理论上会直接抽干自己的生命，其中一半献祭，即使返还生命力，也只有一半。
『哼，打断我施法有什么用？等你的施法完成，运气好还能剩下一半生命。到时我再施法，你还能逃脱不成？即使你还能剩下足够巫力继续施展转生术，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恶性循环之下，生命力越来越少，最后也还是死。只是以后需要注意，得将目标的嘴巴也封住，免得又自己施法自杀浪费素材……』
意料之中，这个巫术真的只需要开头一句就能起效，成功地切断了墨染与巫术的连接。
李启阳忍受着脑中的剧痛。
『只是墨染虽然无法再掠夺我的生命力，但我的生命力却还在被抽离……』
身体里有什么在飞快地流逝，并不单单是生命力。
李启阳看着自己的双臂（被绑着只能看到前面一部分），双腿，腹部。
他全身上下，紫色火焰无处不在，以比之前还要猛烈的趋势疯狂摄取着他的生命力。
他浑身的脂肪肌肉，都在快速溶解，化作干枯的黑死躯体。
“咔嚓。”
骨盆位置传来脆响，像是骨骼承受不住自身重量，李启阳身子一歪，此时的绳子已经无法绑住他干瘦的身躯，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李启阳倒在地上，迎接地面的一侧再次传来无数声脆响，似乎骨骼真的变成了干枯的柴火一般。
但这个状态的李启阳居然还没失去意识，他努力抬起烧得像骷髅一般的头，向外凹陷突出的眼球布满血丝，盯向墨染，随后两颗眼球也彻底化为飞灰。
“请赐予您的信徒......永生......”微不可闻的声音从李启阳口中传出，接着他的头颅从肩膀上已经掉落，还没着地，就已经散落成白灰。
墨染面无表情。
眼前的情况没有出乎意料，他看着李启阳剩下的躯体化作一摊白灰，以及那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紫色的火焰终于熄灭。
『看来，如果施术者死亡，那么抽取的生命力不会返还。』墨染心中总结道，底上的白灰久久没有动静，像死了一般。
『哼，浪费我一次巫术材料。而且他的失踪，可能会有麻烦。又该搬家了……』墨染摇摇头，亲眼看着这么一个天才陨落，他心中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遗憾与幸灾乐祸。
『刚觉醒，便有如此庞大的巫力，甚至不经练习就能施展转生术……如此人物，本该翱翔于天际，现在却折于我手中。也庆幸，他已经死了。』
墨染推着轮椅，正想上前收拾残局，却猛地面色一变，僵在原地。
他忽略了一件事。
地面上的巫术阵图，边缘泛起的紫光，理应再巫术结束后缓慢黯淡。而如今这么久过去，那耀眼的紫色光芒始终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