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走后,李启阳一直在思考黑暗森林法则。
整个地球人数何其之多,同样发现超自然力量的人定然不在少数。那为什么超凡世界仍是如此缄默?有的尽是些似是而非以假乱真的消息?
一方面,也许是因为凡人太多,观察者效应泛滥,超凡者不得人前显圣。另一方面,恐怕就和这黑暗森林法则有关了。
超凡的真理世界很可能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发现秘密的人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猎人,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在对方开枪前,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
那么为什么超凡者会对其他超凡者出手呢?
难道不能和平共处吗?
李启阳思考着,青年话没有说尽,很多都需要靠他自己猜测。
也许……黑暗森林法则本身也是一个猜测?
黑暗森林中,最强的无疑是掌握魔法的超凡者,他们都是带枪的猎人。
其次是凡人,拥有观察者效应的凡人,当观测到猎人开枪的动作时,可以让枪暂时坏掉。
最弱的无疑是介于凡人和超凡者之间,还没学会魔法的启念者。他们没有凡人的观察者效应自保,也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枪,面对其他猎人便只能等死。
但超凡者理应不会随便出手,一出手不是会增加自己暴露的机会吗?没有利益,又为什么要出手?
除非……
那些猎人盯上了别人手里的枪?或者为了从别人哪里得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李启阳揉揉太阳穴。
而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一下子还接受不了,他真的需要静静。
讲真,突如其来的超自然世界,李启阳不可能不感兴趣。
那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世界。
只是……
这也是一个异常危险的世界。
而且……
李启阳走到书桌前,从书架上抽出《三体》,拿出一个漆黑的信封。
“致李启阳......”
李启阳看着信封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红色字迹,然后轻轻从已经打开过的信封里抽出一张黑色的信纸,将叠好的信纸慢慢展开,一行错乱而透着疯狂意味的红色字体印入眼帘。
“别信他!他在骗你!他在骗你!!他在骗你!!!”
这封不久前莫名其妙出现的信封,用的还是自己的字迹,通篇没有具体内容只是一个警告。
别信“他”,“他”又是谁?那个没有透露姓名的白衣青年吗?还是说,写信者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只是要引起自己警觉?
这封信究竟是不是他自己写的?
……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由于青年的到来,导致李启阳没有来得及去图书馆,便决定在家中复习。
然而青年的事,让他耿耿于怀,难以静下心来认真作业。
干脆把书一扔,不做了!
才怪,也就是想想罢了,捡回来捡回来,学习学习。
“叮咚~叮咚~”
李启阳向门口望去。
“会是谁呢?”
他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望出去。
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
不认识。
李启阳隔着门道:“你是谁?”
“你的邻居。我在电梯门口捡到一个钱包,但这层楼就我们两户,就想着过来问问,是不是你掉的。”少年对着猫眼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皮夹。
有点眼熟。
李启阳打开门,从少年手中接过钱包,打开后,从夹层中拿出一张身份证。
“是我的,你看,身份证也是我。”李启阳把身份证给少年看了下,“谢谢你,这钱包要是丢了,可就麻烦大了。”
“不客气,应该的。而且,这一层就我们两个,即使我没拿过来,下次你下楼到电梯门口,也会看到的。”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得谢谢你。”
“邻居本就该相互帮助。”少年微笑,“我叫墨染,笔墨的墨,染色的染。你呢?”
“李启阳,启示朝阳的启阳。”
李启阳注意到少年的头发黑中带白,枯燥,没有活力。少年的裤管空荡荡的,从脚踝处看到干瘦如柴的踝关节,没有肌肉,像包了一层皮。
虽然少年在微笑,但少年的笑容里面似乎隐藏着一些另人不安的东西,让李启阳本能地有些不舒服。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少年对李启阳的反应似无所觉,摆了摆手,摇着轮椅转身,向对面推去。
李启阳看着少年回到对面的屋里,便也关上门。
他看着手里的钱包。
“从青年离开后,我就没出过门。如果钱包就在电梯口,青年为什么没看到?还是说本就是青年拿走的,落在电梯口?但青年进来只在沙发上坐了坐,我的钱包一向随身带,我们之间也没有肢体接触......再说,他拿我钱包有什么用?”
青年大费周张地毁了他家的茶几,不可能是为了他的钱包。
李启阳低头沉思,总觉得邻居来换钱包一事透着古怪。
李启阳不在多想,将钱包放入裤子口袋里,回到书桌前,打开复习资料,开始回顾知识点。虽然被一些事情打断,但还是很快进入学习状态,在其他人看来非常枯燥的内容,他却看得格外认真。
窗外一片漆黑,没过多久,李启阳就突兀地打了个哈欠,困意涌来,脑袋一阵迷糊。
‘怎么回事?平常连续看个把小时也精神得很……难道真的今日不宜学习?’
李启阳揉了揉眼睛,想舒缓一下疲惫的精神。
“不对......怎么越来越困了......”
当李启阳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像喝醉了酒一样,天旋地转。
接着便是长久的黑暗。
......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李启阳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手脚都被绑着,也不在自己屋子里了。
他的喉咙有些干燥,一定是昏迷了相当长时间。
是谁把他绑来的?这里又是哪里?
举目四望,李启阳瞳孔却猛地一缩。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但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以他为中心,地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一圈又一圈向外辐射,每一层符号上还摆放着不少点燃的蜡烛。借着摇曳的微弱烛光,李启阳勉强看到正前方,一个坐着轮椅的人,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沙……沙……”